第47章 隨我東行
“我們……”見眾人沉默,捷洛伐克欲言又止。
作為新晉超凡者,他們這行人參與緋月之戰(zhàn),并不單純只是為了殺敵,緋靈才是他們的主要目標。
未覺醒時,也有人參與過緋月之戰(zhàn),大多跟隨自己的學院或?qū)煛?p> 他們也曾聽聞過關(guān)于暮月各軍團的職責劃分,對掃蕩隊早有猜測。
卻從未想過,竟是眼前這番光景。
掃蕩隊的職責及士兵,皆讓其生不出安全感來。
“跟著掃蕩隊,我們可能會死?!苯萋宸タ擞值?。
“在戰(zhàn)場上,哪有不死人的。”羅伯特緩緩開口。
“我未覺醒超凡,去哪都是炮灰,但你們還有機會?!蓖躜v斟酌著開口:“我的召喚能力,并不適合用在這樣的戰(zhàn)場上?!?p> 王騰說完,未曾多言,兀自出了帳篷,坐到營地外的矮山上,目光無神地看著前方,不知作何思量。
過了一會,洛克也走了過來,聲音低沉,更有些許哽咽:
“我們還有大伯,你沒必要為了一條后路,拋棄自己的前程?!?p> “可誰又知道,超凡覺醒是否就是正確的路,況且,即便有第二次機會,我亦并非一定成功?!?p> 王騰不后悔自己的決定,沒有過多糾結(jié)此事。
他是個果斷的人,既然超凡覺醒已經(jīng)無望,便決心全身心投入域主的修行途徑。
“羅伯特他們,還在嗎?”他又低問。
“我不知道,我不會走。”洛克回應(yīng),與王騰并肩坐在一起。
目光越過平原,看向遠處的山,緋紅已經(jīng)降臨了啊。
如同天地擠壓般的緋霧鋪天蓋地,從迷霧之森傾泄出來,越過邊境線,朝著圣潔地帶進發(fā)。
或許下一刻,或許今夜,目之所及,便將全是緋紅。
“我們應(yīng)該回去了?!蓖躜v低聲呢喃,他記不得上一次緋月是怎樣的,尚且心生恐懼,經(jīng)歷過數(shù)次緋月的洛克,又該是怎樣的表情。
他不由看向洛克,卻見他身體微微發(fā)抖。
“洛克。”王騰沒有說話,只在心中默念洛克的名字。
重回帳篷,里面已經(jīng)沒人,只在帳篷中間的桌上,擺著薄薄一頁信紙:
“我們都將前往新世界,上次你救我們,這次我們幫你。”
簡短的一句話,王騰不知該怎么思量,他們是為了幫我爭取前往新世界的名額?還是畏懼掃蕩隊的死亡率,覺得在此無望?
自古人心,最難猜度。
帳篷里的火在微微燃燒著,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達爾特斯之前領(lǐng)來的干糧此時正燉在火上,如同豬食一般,咕咚咕咚冒泡。
兄弟倆緩緩吃了些東西,待機械大廈的鐘聲再度傳來,營地亦響起震耳的哨聲。
兩人出門查看,見數(shù)萬人,烏壓壓一片,皆朝一個方向前行,遂跟了上去。
不一會,來到營地中央。
一全身精甲的壯碩軍官站在主營面前,數(shù)百穿著制式甲胄的士兵們提著長槍,維持秩序。
萬人的隊伍,將整個廣場填得滿滿當當,而后被分配隊列,以百人一隊站立。
待隊列站好,人群徹底安靜,那位上官才開始講話:
“自先祖降臨,暮月成城,拓土開疆,凡臨緋月,男必在祀與戎,泯軀濟世,既燹骨成丘,浴血江河,亦不可半分頓足,致邪遍疆?!?p> “士披肝瀝膽,將祭身刀鋒,帥朔血滿袖,王利刃輝光!”
“戰(zhàn),不分老幼尊卑,不分先后貴賤,必同心結(jié)力,拒敵于迷霧之中,追寇至天地之外,戮其源而絕其種,還子孫光明,開萬世太平,縱尸橫遍野,而精魂可依!”
“此行,詭異不絕,而戰(zhàn)不止!”
將軍所言,情真意切,諸人所聞,亦感同身受。
“詭異不絕,而戰(zhàn)不止!”
“詭異不絕,而戰(zhàn)不止!”
“詭異不絕,而戰(zhàn)不止!”
有人帶頭,營中漸漸響徹通天蓋地的喊戰(zhàn)聲,凝成不可阻擋的軍陣大勢。
于氣勢最高時,將軍爆喝:“開拔!”
這不倫不類的隊伍,竟有瞬間,有了些令行禁止的味道。
王騰亦熱血沸騰,思緒震蕩良久。
好男兒,當懷壯志,家國為本,天下為大。
這一瞬間,他想戰(zhàn),為這片土地而戰(zhàn)!
隨著大軍前行,穿過平原,越過山脈,暮月城的報時鐘聲已經(jīng)漸漸無法聽聞。
最終,軍陣停在迷霧之森外圍,邊境防線第一線。
上官傳令,眾人就地安營扎寨。
為便于管理,小隊隊長皆被聚集,于主營面見上官。
上官言語頗為和諧,大多說些辛苦各位、挺過這次緋月,明年便是好光景等等一類的話。
這種話,倒像是搪塞無知者的借口,稍有些途徑的人,誰又不知,過了今年,明年怕是沒有緋月了。
然而,掃蕩隊的大多數(shù)人,也確實是沒有關(guān)系,沒有途徑的人。
從上官的安排中,他總覺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便比如安排他和洛克與其他人組成小隊,前往白水河隘口戍衛(wèi)。
白水河隘口,他剛從迷霧之森出來時曾見過。
那地方,已在守夜人防線之外,是最貼近迷霧之森的地域。
“這樣的戰(zhàn)事,總不可能讓人前去送死?!蓖躜v心中暗暗思量著。
待會面結(jié)束,王騰本想先回帳篷,與洛克商量一番,卻被上官叫住,只得留在營帳外等待。
少頃,待所有人皆已走完,上官才將王騰叫進帳內(nèi)。
此刻,他已取下面盔,上下打量著王騰。
王騰見到此人,總覺有些熟悉。
卻說此人,面目剛勁,如刀削斧劈,一雙劍眉氣勢凌然,雙眼含光目攝人;短黑發(fā)梳朝腦后,間雜點點斑白發(fā)絲,又有些歲月積淀的睿智。
“王野去了上界?”他的第一句話便昭示其身份。
“轉(zhuǎn)修了巫的道,去了上層世界?!蓖躜v一字一句地回應(yīng)。
“還好,你還活著,沒有釀成什么悲劇?!贝巳搜哉Z中有種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似乎其一言而定,此事便這么揭過了。
“你不是在格萊恩靈學院修行超凡之力,怎么會被分配在這里?”
王騰還未回應(yīng),此人又再度詢問。
“遇到些事情,便來了這里。”王騰無意解釋,王擒虎也無需他解釋。
便在兩人說話間,有副官從賬外走來,拿來一份卷宗,王擒虎略略看了幾眼,而后道:
“既然如此,你便隨我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