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的行楷字帖寫完了,自己也能在白紙上自由切換工整的正楷和漂亮的行楷時,《長相思》殺青了。
殺青那天是個大晴天,王先生后援會組織了粉絲來應(yīng)援,蛋糕、鮮花、易拉寶和禮盒應(yīng)有盡有,給足了王先生排面。你拿了其中一位站姐的相機,給王先生和他的粉絲拍大合照。拍完大合照又是粉絲單獨合影時間,因為都是老粉,彼此都很熟了,王先生沒有像之前那樣躲開,大大方方跟粉絲合照,很有耐心。“帥!“”酷蓋看這里!“”笑一個嘛!”嘻嘻哈哈合完影,你正想和王先生一起撤,沒想到站姐拉住你,“謝謝你照顧王先生!你來的這幾個月,他臉上笑容都多了。我?guī)湍銈兣膹堈瞻?!”王先生沒反對,他把粉絲送給他的花塞到你懷里,站到你右邊,和你一起對著鏡頭露出笑容。“殺青快樂!“”謝謝!快回去吧,太曬了?!?p> 等王先生跟導演、劇組的演員都拍完合影,你們就一起回到酒店,收拾行李準備回BJ。
王先生客廳浴缸里那堆零食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了,你找了個袋子把剩下的都裝起來。王先生自己收拾他的行李箱,衣服、鞋子、洗漱用品自己分門別類裝好,看上去就很熟練。你本來就沒有帶什么行李,只有隨身的一個背包,把換洗衣服和毛巾牙刷裝好,再拎上王先生送你的樂高,就可以走了。
這次回BJ要待挺久的,短時間內(nèi)不會再回上海。你問王先生是否要把你租住的房子退掉。那個小區(qū)的私密性并不好,考慮到以后回去住的幾率也不大,王先生說如果你想搬就搬,需要的東西可以打包寄回BJ?!叭绻院笙朐谏虾W?,我們可以再找更好的房子。”
“好。”
回BJ的飛機是晚上的,還有時間,你就跟房東打電話說要退租,小區(qū)離學校近,很搶手,房東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你。
岳岳和云哥先去機場,你提前聯(lián)系好快遞上門收東西,和王先生一起回到上海小區(qū)收拾行李。
其實也沒有多少要帶走的東西。帶不走的家具、電器你都留給房東了,衣服和鞋子都收在儲物箱里直接寄走就行。跟于承有關(guān)的那箱東西,你只拿了相冊出來,其他的就不要了,連同你不要的枕頭被子一起拿到樓下垃圾桶丟掉。給王先生買的睡衣和杯子都裝進背包一起帶走。
去機場的車上,王先生幾次欲言又止。
你從包里拿出那本相冊,問他:“想看?”
他點頭。
你就把相冊遞給他,“都是過去的回憶,你要看就看,但不可以生氣?!?p> “好?!彼麖念^開始看,一頁一頁看得很仔細,時不時要問你,是在哪里拍的,當時在做什么。
你一一耐心回答,好像只是在給他講述你的過去,就像他在福利院看你小時候的合照一樣,內(nèi)心毫無波瀾。
到機場的時候,他剛好把相冊都看完,你把它再裝回背包里,問他有何感想。
“好像把你的十年青春都看完了?!?p> “嗯?”
“看到這些照片,好像就看到了當時的你。十六歲病床上的你,十七歲圖書館里的你,十八歲游樂園里的你,十九歲軍訓的你,二十歲許愿的你,二十一歲夾娃娃的你,二十二歲放煙花的你,二十三歲畢業(yè)的你,二十四當上老師的你,二十五歲學插花的你,還有,二十六歲微笑喝茶的你。他曾經(jīng)陪伴你過了十年漫長歲月,是你的青春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明白你為什么要留著這本相冊了,我沒有理由生氣?!?p> “那你也有這樣的一本相冊嗎?可以給我看嗎?”
“那恐怕不行?!彼f:“過去沒有一直陪在我身邊的人。不過我媽留著我從小到大的相冊,下次回家你可以看?!?p> “回家才能看嗎?”你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之后有點語無倫次,“你的意思是,是要帶我回家……你媽知道……”
他看著你笑,“時間還沒定,不用緊張。”
到BJ時是夜里11點15分,岳岳和云哥去取行李,你和王先生直接去了停車場,然后開車回別墅。
到別墅時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幸好王先生提前叫家政阿姨打掃了衛(wèi)生,不然這三個月沒人住的大房子打掃起來也真夠嗆的。
BJ已是深秋,夜里有些涼,你找了件針織外套披著,坐在院子里看寥落的星星。
王先生洗完澡出來找你,你已經(jīng)在秋千椅上睡著了。
醒來時天已大亮,你仔細看,發(fā)現(xiàn)這不是你的房間。嗓子很干,喉嚨有些癢,你想要起身,卻被一雙手擋了回去?!皠e動,再躺會兒?!蓖跸壬诖策叄^上翹起了一撮呆毛,眼下一片烏青,看起來像一夜沒睡?!耙裁??”
“想喝水?!?p> 王先生就給你倒了一杯溫水,等你喝完又把杯子放回床頭柜上,俯身湊過來和你額頭貼額頭,“好像退燒了?!?p> 你覺得全身乏力,問:“我怎么了?”
“昨晚你在院子里睡著了,我抱你回房,感覺你有點燙,量體溫才知道你低燒,可能是最近太累然后夜里吹了風,感冒了。”他把你的手塞回被子里,“換季了你就容易感冒。好好休息,今天我們不工作。餓了嗎?想喝粥還是吃面?”
“你會煮面嗎?”
“只會番茄雞蛋面?!?p> “那我要吃面?!?p> 王先生就下樓去煮面了。
房間里一下子靜下來,風把窗簾吹起,陽光照進來,你聽到了窗外的三兩聲鳥鳴。
然后你就聽到了盤子摔落在地上的聲音。
你連忙掀開被子穿上鞋跑下去。
王先生手足無措地站在廚房里,地上一片狼藉??吹侥氵^來,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傷到?jīng)]有?”你小心繞開滿地碎瓷片,把他拉過來仔細查看。
他搖頭,“手滑,沒拿穩(wěn),就摔了?!?p> “你去沙發(fā)那里坐著,我來吧。”你找到掃把和簸箕,把地上的碎片仔仔細細掃干凈。
等你掃完地,他又走過來,洗了手去冰箱拿雞蛋,“你是病人,你去休息,還是我來吧。”
“感冒不嚴重,沒關(guān)系的?!卞伬锏乃鞜_了,你把兩塊面放進去,又洗了番茄切成塊備著。
“那我們一起?!蓖跸壬芄虉?zhí),拿了四個雞蛋過來。
你就笑,“不用那么多,拿兩個就好了。”
他又把兩個雞蛋放回去。
然后你就看著他把煮開的面撈起來備用,洗干凈鍋再倒油,煎了兩個雞蛋,然后倒了一海碗水,水開了放面和番茄一塊兒煮,加鹽加醬油加醋。
十分鐘以后,面煮好了,你們一人一碗端去餐桌。
王先生很忐忑,看著你吃了一口面,“怎么樣?”
“還行,下次醬油和醋放少一點?!蹦銓λΓ澳阆矚g醋下次自己另外加。”
“好?!?p> 吃完面王先生讓你在沙發(fā)上歇著,自己去廚房洗碗洗鍋然后擦干凈灶臺,都洗干凈了就回沙發(fā)抱著你。
“體溫計拿來我量一下?!北Я艘粫海汩_始指使他干活。“感冒藥和水也要。”
他乖乖照做。
溫度計顯示你的體溫是36.8℃,不燒了,但比你自己正常的體溫要高一點,所以你還是有點不舒服。你吃完感冒藥,當他再一次抱過來的時候,你拒絕了,“離我遠點,別傳染你?!?p> 他的回答是直接把你攔腰抱起,往樓上走,“我不。感冒要多休息,你多睡幾覺就好了。”
他還是把你抱回他的房間,把你塞進被窩里,自己還是坐床邊看著,不讓你亂動。
你看著他打了幾個呵欠,掀開一個被角讓他上來,“昨天沒睡對不對?上來睡會兒?!?p> 王先生嘴硬,“不是怕傳染我嗎?你睡,我守著。”
“好啦你上來吧。你這樣我好心疼的,心疼就睡不著了。”
他就乖乖上來,面向你躺著,大手伸過來蓋在你眼睛上,“好了,睡吧?!?p> 你閉著眼,在他背上輕輕拍了幾下,說:“你也睡吧?!?p> 他的下巴抵在你頭頂,把你整個人摟進懷里,也閉上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