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名字
九龍警署的辦公室內(nèi)。
“你的那位同期的警校同學(xué)已經(jīng)帶人走了,我們現(xiàn)在不能再拖了。一旦他們撤離,我們可能就很難再找到他們。”
在那位呂sir離開后,一個黑衣黑帽戴著黑面具的人影從辦公室內(nèi)側(cè)的一個房間內(nèi)走了出來。
“我知道我知道?!?p> 陳桂彬抓著頭發(fā),無比焦躁地來回在辦公室內(nèi)踱著步子,“我那天在署長辦公室,見到了保安局的人,他們來找我詢問案情,我就已經(jīng)猜到他們也是盯上了701部隊。現(xiàn)在署長都下了令,不許我們行動,這肯定是因為他們,他們想做交易?!?p> 在徐夕來找到他之后,兩人坦誠了一番,在九龍警署地底已經(jīng)找到了701部隊的基地。
可兩人不敢輕易動手,熊菊在回到基地之后,不知是因為在碼頭被徐夕和楊楚伏擊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竟然在警署的地底下布置了大量的烈性炸彈。
這些炸彈都安裝在警署大樓的地基上,徐夕已經(jīng)檢查過,是一種連鎖的設(shè)計,能夠拆除,可其中的關(guān)鍵步驟在于,需要至少十多個人同時拆除,才能免于引爆。
而這些炸彈一旦爆炸,九龍警署整棟樓都將炸毀。一個警察,是決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
可就在這樣的關(guān)頭,九龍警署的署長竟然下令這事情不允許他們插手,陳桂彬已經(jīng)料到,這是保安局那邊介入了,現(xiàn)在這棟大樓里,活動著大量的保安局的人。
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找上中環(huán)那邊的呂明哲,讓對方帶人過來幫忙。
“保安局的人是想從熊菊手里拿到他帶出來的各種資料,一棟警署的價值,甚至整個港島警察的意義,也遠比不上那些資料重要。”
黑俠裝扮的徐夕聲音有別于平日的溫和,聲音沙啞而透著幾分焦急,“我們沒有時間了,如果沒有其他的辦法,那就只能我們兩個人去試著解決。我了解熊菊,他即便帶著人撤離,也可能會引爆炸彈,將九龍警署給炸了?!?p> “不,還有辦法。”
陳桂彬突然抬起頭,滿是血絲的眼里充滿了堅毅,看著黑俠裝扮的徐夕說道,“我當(dāng)了十幾年的警察,我見過太多心口不一、不愿意作為的,但是,如同我找中環(huán)的呂明哲過來一樣,嫉惡如仇、愿意維護港島秩序的警察,同樣不在少數(shù)。我們兩個人是拆不完那些炸彈的。”
“你知道哪些人?”黑俠裝扮的徐夕望向陳桂彬。
“我知道?!标惞鸨蛑刂攸c頭,“我去找人?!?p> ……
“救我,救我……”
一個雙腿骨折滿臉鮮血的人影從星光夜總會的大門內(nèi)爬了出來。
在這人身后,又有幾個或是斷了個胳膊,或是頭破血流的身影,扶著夜總會的大門踉踉蹌蹌的朝外面的云咸街跑。
云咸街街道上,大量涌出的人群,驚魂未定地看著這些個受傷的身影,朝著四周逃離的腳步越發(fā)快速。
有外來不明就里的游客酒客,看著那從門口呼救的身影,試圖上前幫忙,砰地一聲槍聲射擊的聲音從夜總會內(nèi)響起,頓時讓這些人動作齊齊一頓。
四散逃開的人群,速度越發(fā)的快了。
有見機跑遠的,也有闖入其他一些店鋪打電話報警的,也有不怕事還游蕩在周圍看熱鬧的,甚至一些個尾隨某些名人明星在附近的狗仔,還掏出了相機,咔咔咔的開始拍照。
星光夜總會內(nèi)。
二樓的卡拉OK包廂內(nèi),音樂聲已然停止,搖曳的燈光卻依舊晃動閃爍。
“我不知道劉旭是怎么死的——”
街市基坐在地上,身體半靠著沙發(fā)的座位,他的左手緊緊捂著血流不止的大腿,右手背在身后支撐著身體,面容因劇痛而變得扭曲,額頭上汗水涔涔,聲音幾乎帶著沙啞的哭腔。
“繼續(xù),你知道我要聽什么……”
楊楚坐在了金屬支架的圓凳上,漫不經(jīng)心地晃動著手里的伯萊塔手槍,眼神低垂,似乎在看街市基,又似乎只是盯著空洞的某處。
“那晚我大佬四眼蛇在這里招待我們社團前任龍頭的私生子匡少,那個匡少又帶了一個宗少過來,就是大富豪陶半城的第二個兒子陶培宗,我在八卦雜志上見過。
那個斗雞眼和珍妮在舞臺跳舞,大出風(fēng)頭,珍妮被那個宗少看上了。我大佬四眼蛇就讓我去找珍妮,說讓她去給宗少陪酒。后來我的一個小弟打電話給我,說收到風(fēng)有人要做事,我就先走了?!?p> 街市基胸腹劇烈起伏,面容因疼痛,越發(fā)扭曲,狠人他見過很多,包括他剛說的那些個要去搞運鈔車的亡命徒,但從來沒有一個帶給他這樣的壓力。
幾十個小弟被人像雞崽子似的扔到了樓下,二話不說就給他腿上來了一槍。
在這樣的人面前,他很清楚地明白,沒有任何?;^的可能。
至于說為什么死了一個身份背景就是普通龍虎武師的斗雞眼,竟然會招惹出這樣的猛人,這時候想這個已經(jīng)沒有意義。
似乎還怕楊楚不相信,街市基又補充道,“我真的先走了,我見到那些人,他們在查匯豐銀行運鈔車的路線,他們是想搶運鈔車。”
說到最后,街市基的身影都拔高了幾分,“我說的是真的,我今天約了其他幾個堂口的人過來,就是想等他們真的搶了,再來一次黑吃黑,這些外來人搞出的事情,到時候還不是要我們來扛鍋?!?p> “人在哪?”
楊楚依舊耷拉著腦袋,似乎對于街市基后面說的內(nèi)容并無多大興趣,只是不咸不淡地又問了一句。
“我大佬四眼蛇今天陪匡少去了銅鑼灣,銅鑼灣蟾宮大廈七層,號碼幫的各路話事人和元老今天在那開會,我可以帶你去。那個珍妮和陶培宗我不清楚,但下面的兄弟講,晚上的時候,有人看到陶培宗和珍妮被幾輛車接走了?!?p> 街市基連連喘了幾口粗氣,看著坐在身前的楊楚,忍著身體的劇痛,幾乎是咬著牙懇求道,“我知道的就這些,能不能放過我?我很有用的,我大佬四眼蛇就是個廢物,幾家夜店都經(jīng)營不好,被人斷了貨后只想著巴結(jié)人,要不是他在社團里身份,我早就干掉他了。
你要給那個斗雞……那個劉旭報仇,我可以幫你探聽消息,我叫街市基,街市上面的事情沒什么我不知道的,那個匡少是上任龍頭的兒子,有高手保護,號碼幫實力很強的。還有那個陶培宗,那是港島最大的富豪的兒子,我可以幫你。”
“你還真是個聰明人?!?p> 楊楚輕笑一聲,緩緩從圓凳上站起,居高臨下地看著充滿希冀的目光望著他的街市基,“可聰明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想到……”
“去死——”
街市基在楊楚話說到一半時,似乎已意識到什么,臉色陡然變得無比猙獰。
他背在身后的右手不知何時突然摸到了一個破了口的啤酒瓶,整個人仿佛最后迸發(fā)出來的力量,一下從地上蹦起,將那個啤酒瓶朝著楊楚的小腹刺了過去。
楊楚卻像是早料到了對方的動作,突然一腳踹在街市基的胸口,將對方再次踢翻,跟著一腳踩在了對方握著啤酒瓶的右臂上,左手突然一下探出掐住了街市基的脖子。
嗚哇——
星光夜總會外面,忽而有警笛聲響起。
楊楚放開了面如豬肝,再無聲息的街市基,眼神空洞地掃了一眼周圍,朝著星光夜總會的樓頂走去。
“四眼蛇,匡少,珍妮,陶培宗……”
星光夜總會所在的東耀商業(yè)大廈樓頂,楊楚看著下方街道上趕到的警車,口中念了一遍這幾個名字,突然回頭走向大廈的另一側(cè),一個縱身跳到了對面的東方有色大廈頂樓,一路從容不迫地下了樓,沿著云咸街,朝著銅鑼灣所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