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被扔到了車鈴腳下,他趕緊過來扶起了這位不可一世的首領(lǐng)。他還有一絲氣息,看來他還有被留下來的價值。只是已經(jīng)失去了精神,愣愣看著面前的年輕人,仿佛回到了曾經(jīng)給魔法師為奴為仆的狀態(tài)。
他們終究是不可逾越的大山,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
陸唯拿掉戰(zhàn)術(shù)目鏡,隨手操縱法力,塑造出了一個土臺,做到上面翹起了二郎腿,將槍橫在大腿上。而車鈴和上校也做好了被審問的覺悟,面對這樣的人,他們怎么也不敢反抗了。
“說說吧!賣給你們圣女情報的家伙,越詳細(xì)越好?!?p> 車鈴嗅到了一絲生存的機(jī)會,趕緊推著老大,讓他快些回答問題。但失去思考能力的他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車鈴用盡一切辦法想讓他開口,但懷里的人就跟死了一樣,怎么弄都不動彈。
“上個月十號左右,我們的一位線人找到我們,他說有一個大單子,問我們感不感興趣。頭兒就和他去了,回來便有了這個情報。對方?jīng)]說多少人,只告訴我們圣女被人救了,正穿越聶佳提,想要回到圣國的勢力范圍?!?p> 陸唯推了一下時間,上月十號他們已經(jīng)進(jìn)入了聶佳提,走了大概有一個周的路程了。
“他當(dāng)即給了我們?nèi)f的定金,并許諾不管死活,事成之后都會給我們五千萬?!?p> 這個數(shù)字他在鏟工的腦海里翻到過,但作為員工,陸唯認(rèn)為多少有些被領(lǐng)導(dǎo)畫了大餅的感覺。雖然面前這個家伙說出來他也覺得一樣,可如果這是真的,那么這個數(shù)字和動機(jī)都值得他來好好品味一下了。
“什么貨幣?”
“希爾利吉貨幣?!?p> 陸唯皺起眉頭,這幫家伙難道就不想想這個數(shù)字意味著什么嗎?五千萬,那是足夠武裝出來一個師團(tuán)的錢,這是足夠買下一百個奪標(biāo)槍社的錢了。如果說是活捉圣女,那么姑且還能認(rèn)為這個家伙是有什么特殊目的,可不論死活就太扯淡了。
“對于這個數(shù)字,我們起初也是懷疑的。但人家的確是按照合同給了定金的。而且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大家都以為圣女值這個錢。”
無論他說什么,陸唯都保留了一個心眼,最好的情報還是得搜魂,從上校的腦子里面挖出來才是比較好的。
“你可以走了!”
車鈴聽到這句話如釋重負(fù),對面的人無論如何算是給了他一條生路,不過這時他有莫名的想起了同頭兒一起戰(zhàn)斗的時光,莫名的情緒又讓他多了一份奢望??擅鎸@個年輕人的威嚴(yán),他又不敢開口。只能在這里摟著頭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不要拿不必要的感情在我面前賣弄,快點離開!”
他的話語中有了些許威脅之意,車鈴差點嚇得哭了,在這個兩難的選擇之下。他說了一個請求。
“魔法師大人,我想給他收尸。盡了這點人情,我也可以安心隱居了。”
陸唯抬眼看著他,這個要求還算是合情合理,如果這個家伙能自己說出來的話,他也不是不可以放過這兩人。
他起身走到車鈴面前,抬手施展了【搜魂術(shù)】,藍(lán)色神識是精神的實體力量,不光有穿透凡人的靈魂的功效,也能從牽引魔力毀掉肉體。鏟工的雙眼就是被劇烈的魔力反應(yīng)撐爆的。
車鈴看著這只恐怖的手,他聽上校說過,只要被魔法師按住了腦袋,自己的一切記憶都會暴露給他,成為他手中可以隨時被翻開的日記。這種比喻光是聽聽就讓人毛骨悚然。
伸出的手離上校的頭還有幾公分距離,陸唯都有些激動,自己會看到什么?是情報掮客的容貌?是這個第一代神槍手的凄苦身世?還是他在跌落自己手中時的感想?
總之,無論是哪一種,陸唯多少有些興奮。能光明正大的剖開一人的記憶,窺探他所有秘密的機(jī)會可不多呀!
“萊茵!不可以喲!”
忽然一聲吶喊,讓陸唯緊急轉(zhuǎn)入戰(zhàn)斗模式,他一瞬間做出了判斷,這個聲音來自背后。只是,為什么這么像是菲涅爾的聲音?
他一回頭,菲涅爾笑吟吟的站在他身后,對他不停地?fù)u頭。
“萊茵,不可以喲。”
“我不是讓你...。”
話說了一半,菲涅爾憑空消失,他看著的方向只有一片浩瀚的星空。
此刻,他的頭腦萬分清晰,鏟工的一生從他眼前流過,從一個孤苦的童工開始,再到被人販賣,受盡了屈辱之后,遇到了眼前這個人,他給了他力量,從此奪標(biāo)槍社多了一個唯唯諾諾,任勞任怨的鏟工。
但這些記憶就這樣一劃而過,隨后便從他的腦海中徹底刪除。他的心底忽然對搜魂術(shù)產(chǎn)生了一種厭惡之情,同時對眼前的人也有了一絲愧疚之情。
他的手懸在了半空中,他很想說一句自己做錯了事情。但腦海中,菲涅爾再一次出現(xiàn),輕輕撫慰著他的臉,嘴里一直再說。
“改掉就好了,萊茵還是善良的小天使?!?p> 這觸感就是真的,他任由薇薇之外的女人撫摸著他的臉,沒有一絲抵觸。清爽讓他的心情寧靜,舒緩了一直以來的緊張。從一開始就質(zhì)疑菲涅爾德行的他忽然認(rèn)可了她的溫柔,并沉浸在了她的救贖中。
張開的手掌捏成了拳頭,陸唯努力睜開雙眼,面前是面帶疑問的車鈴,以及還是一副死樣子的上校。
他想起來了,自己有很多辦法找到情報,為什么要用這樣殘暴的手段。明明自己的人生日記已經(jīng)晦澀難懂了,何苦還要加上別人的篇章?這種窺探只有快感,卻帶著無窮無盡的空虛與悲哀。
長舒一口氣,陸唯變了手印,使出了新的法術(shù)。
“入夢咒!”
太陽悄悄升起,朝陽劃過天空。
車鈴把頭兒扶到了馬上,用斗篷將他整個人包裹了起來。自己騎著另一匹馬,牽著兩條韁繩。那個法師施展完了魔法之后便離開了,他沒有死,頭兒也沒死。逃過了一次死劫,果真就像出生了一次那樣驚喜快樂。
“頭兒,我們?nèi)ツ戏秸覀€富饒的國家做生意。恭喜你,過上了無憂無慮的退休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