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北上柳堤鎮(zhèn)
沿寒江而行在北上的官船里，晏晏扒著窗臺往外看，邊看邊玩著腰間的玉葫蘆，抬頭問“阿爹，我的玉葫蘆是阿翁送的嗎？”
“不止你的玉葫蘆是你阿翁送的，你現(xiàn)在身上穿的、戴的全是你阿翁送的?！边@次過節(jié)皇帝送了來的節(jié)禮一大半全是晏晏吃用的。
“阿爹，阿翁在那里呀？”晏晏拉著姬九川的衣袖，仔細(xì)想了想沒有這個阿翁的印象。追問著，“阿翁，送的玉葫蘆和花裙子我可喜歡了?！?p> “你喜歡就好，等回去了，你再找你阿翁要去，讓他再給你更好看的玉葫蘆和花裙子”姬九川摸著晏晏的頭，一點點的教她怎么要東西，晏晏在以前的人生里重來就沒有過這個概念，自從晏晏眼睛能看見了，除了會撒撒嬌，玩玩鬧鬧外，要東西這個絕技和哭這個絕技重來就不會，一則是沒有什么想要的，二則是她還沒有生出想的念頭來，東西就到手了。
“嗯，我聽阿爹的，找阿翁要去?！薄靶∧镒郁~桿準(zhǔn)備好了，可以去鉤魚了?！痹娖搴驮姰嬙诖芭_外展示準(zhǔn)備好了的魚桿。晏晏沒有鉤過魚，之前看到住來的船上都有人在鉤，看著一條魚在空中翻滾很是有趣，嚷嚷著了要鉤魚。船上樂趣不多，一般的船上都備著有鉤桿，何況是官船上，那是一定有的，要不然遇上那個官都惹不起。
晏晏拉著姬九川的手往門外走，“阿爹走了，鉤魚了，詩棋姐姐說我之前吃的那個魚湯就是河里的魚熬的，可香了。”晏晏把姬九川從圈椅上拉起來“好，阿爹給我的小饞貓鉤魚去?！薄班?，鐘阿翁、阿叔鉤魚了，我今天中午要吃多多的魚?！币涣餆煹?，跑到門外去喊人鉤魚去了。等把人拉出來，姬九川這里已經(jīng)鉤上了。
詩棋上前把鉤桿分給鐘叔和凌松，兩人分坐其間，晏晏看別人都在鉤也有模有樣的拿著鉤桿，可她人小拿不住，詩畫就在一邊幫著拿。沒坐一會就探頭探腦的，“有魚了嗎？”
“你別出聲，魚一會就來了，你一出聲魚就跑了。”凌松無可無不可的逗著晏晏，晏晏一聽忙捂住嘴巴，還好一直有詩畫幫著握著桿，要不然晏晏這一放，就放河里了。
晏晏在船頭，最不好鉤魚的位置，鐘叔和凌松坐在晏晏的左手邊，姬九川坐在右手邊，“看，魚漂在動了，晏晏看阿爹第一個給你鉤一條魚上來”姬九川的魚漂果然在動，不過晏晏不懂這些，況且船在動水在動，只有握著桿的人能感覺到有沒有阻力。晏晏聽到姬九川在叫她，一下就跑過去扒著船舷，詩棋不敢大意了，馬上跟過去拉著晏晏，萬一船身晃晃悠悠晏晏一個沒站住，側(cè)著身子掉下去都有可能。
“晏晏小心，在船上不可以走得太急了，你要是掉下去了，阿爹就當(dāng)把你喂魚了，”姬九川也伸出一支手拉著晏晏，凌松聽見了，插話過來了。
“晏晏別聽你阿爹的，阿叔會浮水，到時候阿叔托著你和你一起下去喂魚玩，再說了，我們晏晏一看就是一個肉丸子，那船舷那么窄怎么就滾出去了?！?p> “來晏晏，到阿叔這里來，你阿爹那魚早不見了，看阿叔給你鉤一條又大又肥的，讓我們晏晏吃多多的魚魚，長得白白胖胖的。”姬九川這邊把魚桿拉起來一看，還真是魚跑了。
凌松把自己鉤桿拉起來一看，好家伙果然是一條肥肥的鯉魚，肥不說肚皮還特別鼓，凌松把魚取下來摸了摸肚皮，“哇，好大一條紅魚，阿叔你真棒”晏晏被詩棋牽過來，拉過桶“阿叔快給我，裝桶里面”“晏晏阿叔要長胖了，這條魚，不能吃?！薄斑@條里要做魚媽媽了，她肚子里懷了魚寶寶了，要放回水里?！?p> “是像上次那個阿姐一樣嗎？肚子里有寶寶了。”晏晏上次過端午去逛街時，看到了幾位孕婦。很奇怪她們的肚子大大，就問了凌松，凌松就告訴了她，是肚子里有寶寶了像她一樣，比她小的寶寶。
“哦，好吧！那阿叔，你再給晏晏鉤一條沒有寶寶的魚吧！”看著凌松把魚放回水里，還是很留戀的看著河里。手里還緊緊的抓著木桶，舍不得放開。
“行，阿叔再給你鉤一條沒有寶寶的魚?！绷杷砂佯D料掛好，轉(zhuǎn)身坐好接著鉤。
在船上鉤魚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過一盞茶的時間，“阿叔，你鉤起來了嗎？”晏晏在這
一盞茶的時間里問了好幾遍了，每問一遍凌松都像是被割一刀那樣疼的表情逗著她，怎么說呢痛并快樂著吧！晏晏后來一問大家就笑了，讓你該，這下知道了吧！
有魚咬鉤了，這次姬九川也不費話了，直接提起來才叫晏晏過來看“晏晏看阿爹給你鉤上來什么了，”魚兒還掛在鉤上折騰著，沒有凌松放了的那條那么大不過這是一條全身雪白的銀魚。“哇，全身雪白的，沒有寶寶，阿爹，這條魚沒有寶寶，裝桶里。”晏晏仔細(xì)的看了看魚身，確定肚子不是鼓起的，拉過桶說道。
“對，沒有寶寶，阿爹給晏晏把這條銀魚裝桶里。”說著姬九川取下魚鉤，把魚放在桶里，桶身有點小，魚尾擺不順。魚擺不順尾巴，就有點不高興，在桶里面左右擺著尾巴，看怎么也擺不順尾巴了，也不在折騰了，安靜下來。
接著鐘叔那里雙開花，鉤上來兩條鯽魚一大一小，桶里就更擠了。現(xiàn)在就凌松還沒有鉤上來了和她自己了。
“阿叔沒鉤上來，晏晏也沒有鉤上來”晏晏望著桶里的魚，默默的念著，走到凌松身邊，拉著凌松的手臂道“阿叔你要努力，你還沒有給晏晏鉤上魚來，要沒有寶寶的魚?！薄瓣剃套约阂踩ャ^魚去了?！?p> “好，阿叔努力，阿叔給晏晏鉤魚，”晏晏又巴巴的拿著她自己的鉤桿，仔細(xì)的看著水面，可是她的位置是看不到水漂的。
果然天不付有心人，凌松也鉤上了一條魚，烏頭魚，頭頂一片烏鱗，連著背脊全是烏鱗是這次鉤上來最大的一條。晏晏看到阿叔也鉤上來了，就她自己沒有鉤上來，不高興了。
這邊鐘叔卻在給詩棋使眼色，猜應(yīng)該是鐘叔又鉤上來了，想是要換晏晏的魚桿，又不想被晏晏知道，配合著點點頭?！靶∧镒?，快來看，郎君的桿是不是又有魚了，你快來幫郎君看一下，”詩棋走過來把不情不愿的晏晏給拉了過去，還回頭看了一眼詩畫，拉過晏晏來到姬九川身邊也不知是不是真鉤上了魚，還是水沖的水漂在動，反正現(xiàn)在晏晏過來就看到水漂在動，姬九川也看到了，隨手試了試是否有回力，一試還真有，一提力確實鉤上來一條魚，一條梭子魚。長得就更織布的梭子一樣，兩頭小中間大，也長滿一身銀鱗，肉質(zhì)鮮美，可不容易鉤了，今天確定實運氣。
“晏晏看，阿爹今天運氣好給你鉤了條梭子魚，中午給你燉湯喝?！本褚徽癜阳~線扯過來，讓晏晏看看這個梭子魚，晏晏沒精打彩的看了一眼，默了默拉過桶，示意姬九川裝桶里。
這邊早就逞晏晏背過身去換了魚，又在途中把魚勾掛緊，別放回水里就又跑了，哄人沒哄到，別哄哭了就不美了。
“小娘子，快看你的魚上勾了，快來和婢一起扯上來。”詩畫拉緊魚桿，回身叫晏晏過來扯魚，詩棋拉著晏晏幾步過來拉著桿一起扯上來，好家伙魚真不小，一條銀魚比之前那條還大。
“啊，我鉤上魚了，阿爹快看，我鉤上魚了。”魚在空中晃來晃去，凌松出手捉住魚線，“確實好大一條魚呀！我們晏晏可真棒鉤了一條最大的魚，今天可是個魚狀元呢？”“阿叔給你放桶里，”晏晏放了魚桿，蹲在桶邊“魚狀元、魚狀元、魚狀元”“阿爹，魚狀元”得晏晏不知道凌松說的是她，還以為再說魚，指著魚轉(zhuǎn)頭看著姬九川叫魚魚狀元。
就這一個誤解，這魚被命名為魚狀元，廣為流傳。銀魚，是寒江里特有的魚種，別的地方養(yǎng)不活，因為寒江源頭是在天山上，雪水融化而來，流經(jīng)越國還冰涼浸手。
又因這魚不生活在淺水區(qū)，天光好時銀魚游過猶如銀光一閃很是美麗。相傳天山腰上有一湖泊名為銀光湖，就是因為這個湖里面盛產(chǎn)銀魚，銀光閃閃剎是好看。雖然銀光常見但銀魚不常有，今天能獲兩條，確實運氣。
“好了都鉤上魚了，巳時末了，天氣也大了也玩累了，回船倉休息休息一會就有魚狀元可以吃了。”姬九川拉著晏晏往船倉走去?！鞍⒌?，我魚狀元怕不怕太陽，它在外面累不累?！?p> “晏晏是想把你的魚狀元拿到屋里來嗎？”
“嗯”“拿到屋里來，和我一起玩。”
“好，我讓你詩棋姐姐把魚狀元給你養(yǎng)屋里來，”
“好，詩棋姐姐快去搬魚狀元?！鞭D(zhuǎn)頭晏晏對著后面的詩棋說著
“詩棋取那條小的，再找一個魚盆，打些寒江里的水，這魚怕是要養(yǎng)上許久了?！?p> “是，婢這就去?！痹娖孱I(lǐng)命而去，其它人隨姬九川進船倉，喝茶的喝茶，吃水果的吃水果。
一盞茶后，詩棋領(lǐng)著兩個男仆手抬著魚盆，后面兩個男仆抬著盆架，詩棋指使抬盆架的將其放在窗下，后面的人把魚盆放在架上放好。詩棋揮手，四人退下。
晏晏爬下圈椅走到窗下，看到銀魚果然裝在魚盆里，安心回去吃水果去了。吃完水果有點懨懨的打著瞌睡，姬九川又叫詩畫帶晏晏下去睡會。
未時初把晏晏叫醒起來好吃魚狀元，菜都上了一桌了，還有點迷瞪瞪的。直到詩琴過來侍膳，先舀了半碗魚湯給喝下去了，才精神些。邊吃邊告訴她這半桌魚宴都是早前鉤的魚做的，桌上其它菜品時蔬都是上船時自帶的，四五個時辰就可到柳堤鎮(zhèn)，并不算遠。
桌上姬九川坐主位，左右是鐘叔及晏晏，對面坐了凌松，至于凌松為什么能上桌，這卻是因為他的身份有些特殊，也不似仆人多年相處更兼是兄弟。
只見桌上中間放著燉的魚湯，晏晏前面放著兩個青菜，姬九川前面放著醋溜的魚片、醬香小酥魚、涼拌韭黃、拌黃瓜等。幾人邊吃邊聊，“柳堤鎮(zhèn)我們要住多久，下個繁華點的渡口是舟山，再下個渡口是昌郡，”“舟山還好沒大的山川樹木，可昌郡不一樣，沿寒河而上昌郡必過萬重峽，萬重峽兩邊山石林木茂密，是設(shè)伏的最佳位置?！绷杷蛇叧赃厡柦酉聛淼男谐贪才牛@邊好提前部署好以及備用方案。相處的這幾年對這位表兄，不說多了解，但是身邊的危險卻是從來就沒有少過的。外界都流傳了他活不過二十的說法，十多年了，這些人還沒有放棄，一直都想置人于死地。
鐘叔邊吃邊喝著小酒，他沒有插話，這個他也不能插，外務(wù)他不懂也不能插話。靜靜的聽著，他也在思考郎君接下來要怎么辦。
“大張旗鼓的回去就是了，不過那里天氣不好，白天熱，晚上冷，我們只管慢慢的逛回去，中秋前回去，中秋給看給晏晏能不能弄個封號，其它事到時候再說吧！”姬九川邊挑魚刺邊說著，仿佛說的事情不太重要，輕輕幾語就過了。
“晏晏來阿爹給你把魚剌都挑好了吃這個，可好吃了?！奔Ь糯ò炎约旱牟捅P端起來遞給詩琴，詩琴接過小心的一點一點的喂給晏晏吃著
“好吃嗎？晏晏”“好吃的”邊吃邊說字都沒有說圓，還不住的點著頭。桌上其它人就看著姬九川，這不是談事情嗎？怎么談著談著就扯到晏晏身上去了。
“那阿爹問你個事，晏晏可喜歡阿翁送你的玉葫蘆?！薄跋矚g的，”說著低下頭，手還把玉葫蘆攥在手里把玩
“那晏晏也送一個自己喜歡的東西送給阿翁好不好，你看阿翁送了你那么多貴重東西，來而不往非禮也禮物要收，但也要送才能收更多的禮物知道嗎？”晏晏聽得迷迷糊糊的，但不妨礙她自己理解，上次端午節(jié)，就收一撥長命縷送一撥銅錢，她雖然對金錢沒概念，但能理解就行了。
“是他們送我長命縷，我送他們銅錢嗎？”
“是這樣，但是你阿翁送你的更貴重些，你得送更貴重的給你阿翁才行?！奔Ь糯ǜ哟罅Χ日T導(dǎo)著
“我最喜歡我的小風(fēng)箏，上面有花花有鳥，送小風(fēng)箏可以嗎？”晏晏在這比比劃劃的
“這些東西你阿翁都有，你得送他沒有的，比如說魚狀元，吃魚長壽，你可以送你阿翁吃魚，讓他長壽。”接著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