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計了!這周宅被邪道布了七煞陽魂陣,如今我等已是甕中之鱉!”
喊話之人奔到近前,費景庭才瞧清楚眼前狼狽不堪的卻是陰陽先生孫古來。這會兒他臉色惶恐,手中的羅盤也不見了蹤影,似身后有陰魂追命一般。
“中計?此話怎么講?通玄道長呢?”
“通玄不知被誰偷襲,受了重傷,拼死拖著來犯之敵我才跑了出來。”孫古來急得直跺腳,“快走快走!邊走邊說!”
一個遲疑間,猖兵長刃揮下,沒入趙北山身軀,拖拽出一縷陰魂吞入口中,那猖兵這才安靜下來。
費景庭又不是爛好人,既然攔不住也就不再多少,跟著孫古來往后院就跑,只余下梅三姑留在原地徒勞呼喊。
孫古來長話短說,這七煞陽魂陣又名七煞養(yǎng)魂陣,乃是一門陰損邪門法術。法陣布下,抽生人陽魂以補陰煞,生魂不絕、陰煞不滅。
周宅之內(nèi)仆役眾多,算上揭榜而來的能人異士不下四、五十號。便是方才滅了兇煞一次,操陣者只需抽取生魂,片刻后便又生兇煞。
要破此陣,一味攻殺兇煞乃是下下之選,找到布陣之人才是上上之選。
眼看奔到院門,費景庭瞳孔收縮,驟然止步。只見那連著后院的月亮門處涌出十幾號拿槍持棒的仆役,慘白色的燈籠一照,費景庭倒吸一口涼氣。
那些仆役面色慘白,面目僵持,哪里是什么活人,分明是紙扎的紙人!
“哎呀,完了完了!”孫古來沮喪至極,似乎已經(jīng)認命。
“孫先生且退后!”囑咐一聲,費景庭咬牙運氣便迎了上去。
刻下只有兩、三個紙人沖進來,拼著受傷迎上去,滅掉幾個紙人便能將更多的紙人堵在月亮門處。那會讓費景庭將劣勢收縮到最??;反之,必然遭到紙人四面夾攻。
按照孫古來所說,那兇煞只是暫時滅了,說不得須臾之間又會冒出來。單是應付一個兇煞就夠嗆了,更何況還多了這么寫紙人?
真氣運在雙拳,費景庭欺身而上,避開砸過來的短棒,一記直拳砸在一具紙人面門,那紙人臉面立刻如同敗絮般癟了進去。胸口金光一閃,紙人頓時化作灰燼,一具陰魂嘶吼著被吸入昆侖鏡內(nèi)。
咦?這紙人看起來不堪一擊啊。
胳膊格開長矛,一步迎上去左右開弓,幾下又滅了兩個紙人。費景庭膽氣大增,放開手腳與眾多紙人斗在一起。
卻說另一邊,梅三姑見費景庭與孫古來不理會自己的呼喊,氣惱之下咒罵幾句,隨即召喚猖兵護佑。還沒容她想出退身之法,打前院院門處便涌進來二十幾號紙人。
梅三姑不敢大意,指揮猖兵揮刀劈砍,只把身前護了個密不透風。至于費、孫二人的背后?大難臨頭各自飛,方才那二人也沒理會她,她自然也不會去提醒二人背后危險。
那孫古來很是機警,眼看費景庭戰(zhàn)力不凡,抵擋紙人綽綽有余,稍稍放心之余立刻四下觀望。這一觀望便瞧見了身后涌來的紙人。
這老頭眼睛一瞪,呼喊一聲“小先生救我”,扭身抱頭就往費景庭身旁跑。
費景庭抽空回頭一瞧,立刻嚇了一跳。這紙人弱不禁風,但老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若非他見機快,先行堵住了月亮門,說不得就得被四面圍攻。那時候即便他身手再好,也得掛彩,更何況他那身手也就是個半吊子。
分神之下,肩頭重重挨了一棍,悶哼一聲,費景庭立刻抬腳踹出,將紙人逼退。他正琢磨辦法,卻見孫古來跑了個折線,在其身前滑過,徑直跑到死去的趙北山身前。
老頭咬牙抄起鬼頭刀,奮力丟向費景庭。“小先生接兵器!”
“好!”費景庭兩拳打退一個紙人,扭身挑起接住鬼頭刀,右手剛握住刀柄,胸口一涼,便聽老陶道:“兇器,破銅爛鐵?!?p> 費景庭沒工夫理會老陶吐槽,這會兒七、八號紙人已經(jīng)圍了過來。這鬼頭刀頗為沉重,費景庭只能雙手握持,他也不會什么刀法,只能胡亂劈砍。
卻不想鬼頭刀鋒利非常,揮舞之下斬斷棍棒不說,順勢將兩個紙人攔腰斬斷。
費景庭有了些底氣,揮刀不斷,拼著挨了幾棍,須臾間竟將周遭的紙人一掃而空。待最后一個紙人化作灰燼,費景庭已是累的脫力,雙手拄著刀身喘息不已。
孫古來很是激動,跑過來拉扯著費景庭就要走:“小先生快隨我來,這七煞陽魂陣尚未成形,老夫斷定后園必有破綻可供你我逃命!”
費景庭應了一聲,轉頭瞥見梅三姑指揮著猖兵,在五、六個紙人圍攻下已經(jīng)漸漸不支。皺了下眉頭,心生不忍。
“且稍等?!?p> “啊?”
丟下詫異的孫古來,費景庭奔將過去,三下五除二幫著梅三姑解決了余下的紙人。
梅三姑神色復雜的看著費景庭,費景庭沒再說什么,點點頭轉身就跑。
地上的梅三姑撐著假山石哼哼著站起來,活動兩下,一瘸一拐追著二人也去向后園。
后園不大,百十米的游廊盡頭是一處湖心亭。奔到湖心亭前,費景庭與孫古來瞧了一眼,立刻駭?shù)弥棺×四_步。
只見那湖心亭周遭牽著白綾,四周廊柱貼滿了黃符,亭子中央停放著一口棺材,棺材上同樣貼滿了黃符。
“這,這這……”孫古來駭?shù)谜f不出話來。
“孫先生,這是?”
“陣眼!”
陣眼?費景庭倒是知道,凡陣法必有陣眼,要破陣必先破陣眼。眼見陣眼在此,費景庭哪里還等得及,提刀便要上前破除。
“小先生不可!”
孫古來一把拉住費景庭,費景庭剛要問為什么,就聽‘轟’的一聲,湖心亭氣浪炸開,黃符被震得四下飛散。這還不算,那棺材開始震顫,咔啦咔啦的聲響中,棺材蓋緩緩挪動,一只蒼白的手握住邊緣,跟著一具身穿紅衣的女尸從中陡然坐起!
那女尸騰空而起,身形逐漸拉長,轉眼便成了方才滅掉的兇煞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