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兒志在四方,去吧,有空了,再來看看?!毙∨E牧伺哪撼考绨?。他們知道,暮晨定非常人,他們知道,暮晨早晚會離別。
既然如此,挽留的話便不必再講,情誼,留在心中便好……
暮晨換下了衣服,轉(zhuǎn)身走出房門,再次一鞠躬,御空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遠方。
“大哥哥還會回來看我們嗎?”大牛從里屋走出,拽了拽父親的手,滿臉的希冀。
“只要大牛想呀,大哥哥就一定會回來看我們的?!毙∨M臉帶笑,輕柔的摸了摸大牛的頭。旁邊的爐灶上,正冒著輕煙,飄出點點香氣。灶前,兩只頑皮的小狗正在嬉笑打鬧……
離開回江村的暮晨順流而下,再次來到了之前落水的飛霞渡。四周已無人影,唯有一方小小的孤冢。
暮驚林的尸首不知被何人認出,埋在了此處。一代魂宗宗主,卻落得個如此落魄的境地。
“青山一孤冢,霞渡半世恩。大伯,您安息吧?!蹦撼可钌钜贿凳祝D(zhuǎn)身向著青冥城方向行去。
想要知道問題的答案,前提當然是要去尋找,會有那么一天,水落石出……
城門前,張貼著搜捕暮晨的告示,葉家的人,對來往的行人進行著盤查。
繞到城墻另一側(cè),暮晨正欲一躍而入,一支手,輕輕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暮兄弟,果然是你,剛才在城門前看了半晌,我還不確定?!苯K于找到暮晨,張夢笙滿心歡喜。
“張大哥,許久未見,認不出我了?”
“那是,這頭發(fā)變短了,人也不一樣了,著實讓我不敢輕易相認呀。怎么樣,你沒事吧?!?p> “又經(jīng)歷一次生死,當然會發(fā)生變化。我沒事,胖子他們沒事吧?”暮晨搖了搖頭。
“胖子沒事,林姑娘在島上照顧他的傷勢,想來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張夢笙當下將島上的經(jīng)過一一告訴了暮晨。
“哦?小白化形了?”聽到此話,暮晨也是一驚。在龍族覆滅,獸族凋零的時代里,能夠化形的異獸,無疑是難能可貴的。
“聽說葉櫻夢被葉家的人帶走了?”張夢笙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
“嗯,我此次前來,正是想打聽一些消息,她現(xiàn)在到底怎么樣了,葉千行又將人帶往了何處?!蹦撼康拿碱^,緊緊皺在了一起。雖然,如今的她對葉櫻夢的身世產(chǎn)生了種種不好的猜測,但他相信,自己深愛的她,絕不會成為傷害自己的那個人。
“我這些日子打聽到,他們往西北方向行進,好像好去一個叫什么陰山的地方,暮兄弟可有聽說過此處?”
“陰山?”暮晨搖搖頭,“不過我們曾經(jīng)推測,葉家的老巢便在大陸西北方向,那里有個叫做隕星湖的地方?!?p> “那我們直接去隕星湖?”
“我們兩人大可不必,如果推測為真,無疑是在送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往西北方向趕,沿途一定會留下線索?!睆垑趔嫌X得,現(xiàn)在的暮晨,又沉穩(wěn)了幾分。
日夜兼程,緊趕慢趕行進了兩日,兩人已經(jīng)跨入了大陸的西北。道路兩側(cè)蔥綠的樹木漸漸稀少,開闊的葉面變得纖細。
“暮兄弟,趕了兩日的路,找個地方歇歇腳吧?!睆垑趔喜亮瞬令~頭的汗水,雙眼布滿了血絲,神情略顯疲憊。
“也好,再往前行幾里路,說不定能找到借宿的地方?!苯柚駥ψ约旱臏仞B(yǎng)與補充,暮晨倒是沒有多少疲態(tài),但直覺告訴他,前方的路不會輕松,也是時候好好修整一番了。
傍晚,兩人來到了一座小村莊前。
“咚咚咚。”村口的一間屋子飄著炊煙,暮晨輕輕的敲了敲門,“請問有人嗎?”
一位年過花甲,滿頭白發(fā)的老頭杵著拐杖,顫巍巍的打開了房門。
“大爺,我們趕了幾天的路,想問問,您這里方便我們借宿一晚嗎。”瞧見開門的老者,暮晨微微彎下了腰。
“年輕人,我老伴兒臥病在床,家里實在沒有多余的房間,要是你們不嫌棄,旁邊有些干凈的干草,鋪在這蓬下,將就一晚可好?”老人微微抬起手指,指向屋旁的一個木架上。
小屋被一道樹枝做的籬笆圍著,小院里有一小塊地種著一些素材,旁邊有個蓬,掛著一些菜葉。幾把布滿了鐵銹的農(nóng)具靜靜的躺著。屋蓬不大,但還算整潔。
“要不我們換一家吧,別麻煩老人家,實在不行,隨便山里一鉆,也能將就一晚?!睆垑趔侠死撼康囊陆?,輕聲在他耳邊說道。
“沒事。”暮晨臉上掛著親切的笑意,“大爺,我們不嫌棄,謝謝您了?!?p> “沒事沒事。”說著,老大爺走進了屋內(nèi)。
暮晨兩人隨意的擺弄了一些干草,“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不知為何,看見這老大爺呀,心里就覺得親切,忍不住就想多待待?!?p> 張夢笙無奈的搖了搖頭。
一會兒,老大爺端著一個托盤,給暮晨兩人端來了兩碗清粥?!澳贻p人,家里也沒什么吃的,你們將就一下,填填肚子?!?p> 自己兩人的碗里,有著幾顆肉粒,而暮晨發(fā)現(xiàn)老大爺?shù)耐肜?,只有幾片菜葉。
搖了搖頭,“大爺,這很好了,謝謝您?!陛p輕的咽了一口粥,“大爺,您兒子呢?”
“走啦,都走啦,說待在這個小村莊沒前途,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崩洗鬆敯@許久。
“大爺您不用愁,這才開春不久,待到年底呀,他們指定會回來看您的?!?p> “老了,身子骨不行啦,就怕,等不到他們回來了呀?!?p> “您別這么說,我看您這么硬朗,肯定沒問題?!蹦撼亢屠洗鬆斢幸凰]一搭的聊著,“對了大爺,這兒附近有沒有一個叫陰山的地方?”
“陰山?”老爺子搖了搖頭,“不過呀,村后面再走幾里路,有個叫槐陰嶺的地方?!?p> “槐陰嶺?”暮晨與張夢笙對視一眼。
“我說年輕人,這個地方可去不得,傳說呀,那嶺上住著吃人的魔鬼,所有上去的人,都沒有再回來的,之前好些村里不信邪的娃娃呀,都說著要去探險,結(jié)果呀,也是從此沒再回來咯?!闭f到這里,老大爺好像想到了什么。
“前些天呀,有一行人,浩浩湯湯的,帶著一輛馬車,不聽村里人的勸阻,直接就進了那槐陰嶺,這么久過去了,也沒聽到什么動靜。哎,好言難勸該死鬼,慈悲不度自絕人……”老大爺搖了搖頭,在他看來,這行人也是兇多吉少。
夜?jié)u漸深了,暮晨兩人隨意的躺在干草上,“暮兄弟,你怎么看?”
“這些樸實的村民呀,總習慣將自己無法探知的事情,歸結(jié)于鬼神,但這世間哪兒有那么多鬼神,不過是有人在裝神弄鬼罷了。即使真是鬼神,也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搞出這么大陣仗,顯然不簡單?!?p> “而且大爺說的那帶著馬車的一行人,很可能便是葉千行的人?!睆垑趔宵c點頭,他們經(jīng)歷了這么多,自然不會輕信什么神鬼一說。世間也許真的存在所謂的鬼神,但歸根結(jié)底,不過依舊是人罷了。
“明天一探便知,今晚先好生歇息。”
清晨,兩人早早啟程。臨走前,暮晨將自己攜帶的所有銀兩,都留給了老大爺。
金錢的慰藉終難彌補感情的缺失,他看的出來,老大爺挺想有個人陪陪他,陪他講講話,陪他喝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