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真的行?”
“有什么行不行的,老江平時不就這么干?!?p> “誒等等...你多大歲數(shù),他多大歲數(shù)?”
“沒事兒,老江身體壯實著呢?!?p> “正好...”提水的拳手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就許他老江用這法子?不許別人對著他用?”
嘩啦...
半桶涼水澆在江峰頭上,他猛地一個激靈睜開眼睛。
“館長,館長你醒了館長!”
“館長,對練也不能這么打?。 ?p> “是啊館長,這怎么還玩命上了?!?p> 江峰跳起來三巴掌兩腳,打的圍成一個拳的拳手們四散而逃。
陳詩在一邊咯咯笑著給他錄視頻,錢宇坤就在一旁傻站著,也不知該和江峰說點什么。
他環(huán)視一圈,問:“陳義呢?”
陳義正從更衣室走出來,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
江峰抖抖濕淋淋的頭發(fā),捏捏下巴和左臂,一個腫一個淤青,左手現(xiàn)在抬起來都困難。
他舉起右手大拇指朝外,對陳義道:“會喝酒嗎?”
“會一點?!标惲x點頭。
“那就走吧。”
江峰轉(zhuǎn)身朝樓下走去,陳義也立即跟上。
可還沒走幾步,他們兩個就都被陳詩抓住。
“你們兩個,是不是忘了個人?”
江峰疑惑道:“我沒叫你啊?!?p> 陳義看看陳詩,也沒說話。
“不是,是誰讓他來的?”陳詩狠狠瞪著江峰,但她回想剛才在拳臺上兩人還你一句我一句。
她放下手,不屑道:“不差你們那一頓飯?!?p> 也顧不得得罪陳詩,陳義趕緊跟上江峰的腳步。
出了拳館,坐上江峰的小金剛,江峰帶著他來到間才剛點上炭的小燒烤店。
“兩個涼菜,六瓶烏蘇?!?p> 江峰看來是這里的熟客,還沒等他話說完,老板娘就已經(jīng)拎著提子去弄酒。
“抽煙嗎?”
“不抽?!标惲x擺擺手。
在歐洲時和師兄們在非備賽期或者比賽結(jié)束后會喝點酒,煙是絕對不抽的。
盡管有時候陳義也會和師兄們討論吸煙到底是不是真的導(dǎo)致肺活量降低體能下降,但拳館里沒見到過一顆煙頭。
直到現(xiàn)在陳義倒是一直保留著這些習(xí)慣。
江峰手里兩瓶啤酒,一手上一手下,啪一聲啤酒瓶磕開,又開了第二瓶。
倒上酒后兩人很默契的對飲一杯,干杯后江峰倚靠在椅子上,長出一口氣。
“大約是在二十年前,我和師父分道揚鑣?!?p> “為什么?”陳義知道大概的時間。
江峰坐正,他笑道:“你知道師父最痛恨什么?”
“不認真比賽?”
“比這個還嚴重點。”
“你是說...”陳義眼神一變。
江峰依舊輕輕一笑,但臉上帶些悔意。
“師父最痛恨的,就是打假賽。
二十多年前,在國內(nèi)剛開始引進拳擊時,師父便是最先一批開始融入拳擊教學(xué)的元老,那時我作為國內(nèi)第一批運動員,還是很有希望的,當(dāng)年在師父的訓(xùn)練下我的技術(shù)也堪稱頂尖,甚至有征戰(zhàn)世界職業(yè)拳壇排名的希望?!?p> “那時候國內(nèi)的競技環(huán)境...為什么你會打假賽?”陳義問。
“一個鄉(xiāng)下走出來的年輕人剛?cè)脒@大千世界時最想要的是什么?當(dāng)然是錢。
那時候有個機會,到澳門去打比賽,出場費很多,而且打假賽給的更多。”
江峰自己倒上一杯,咕嘟咕嘟灌進嘴里。
“當(dāng)年歲數(shù)小不懂事,后來和師父鬧得很僵,我被逐出了師門,再后來師父也離開國內(nèi),去了歐洲,從那之后就斷了聯(lián)系。”
在歐洲時大師兄和陳義說起過一次,和師父早早分道揚鑣的那個拳手,是師父當(dāng)年培養(yǎng)出來的最好的弟子,當(dāng)年世界上還是職業(yè)拳擊的天下,他有極大可能進入世界級職業(yè)拳擊的舞臺。
只可惜后來和師父早早分道揚鑣,這條路便斷了線。
陳義也飲了口啤酒,他看著江峰,臉上帶著惋惜。
江峰道:“我知道你是被歐洲本地的黑幫陷害的,但是我沒想到的是,你我二人居然會以這種方式見面?!?p> 說著,他突然湊近了一點。
他道:“陷害你的,是克萊斯勒·恩魯茲?”
陳義輕輕嗯了聲,他捏起杯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他看著江峰,深潭般的眼神中暗流涌動。
冠軍夜后,陳義與師兄們慶祝,一番痛飲過后,師兄們各自回家,陳義和師父是住在拳館的,陳義則獨自一人回拳館。
走過市區(qū)邊緣的夜市時,陳義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團團圍住。
七八個持械混混,其中一名還帶有手槍。
最終陳義造成兩人遭到重擊死亡,其余多人受傷。
當(dāng)他回過神來時,警察已經(jīng)將他控制,而不遠處的汽車的車窗正降下,露出那張滿是輕蔑,高傲的臉龐。
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中了那家伙的圈套。
“我查了你的信息,你只是在JOLT被封殺禁賽,而且肯定是兇獸那小子搞的鬼,為什么回到國內(nèi)后不繼續(xù)開始征戰(zhàn)其他舞臺,反而在這上大學(xué)?”
陳義沒有說話,他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江峰自嘲笑笑,也將杯子倒?jié)M,全灌進嘴里。
“在這方面,我也沒有資格教育你,畢竟我也是個廢人。我們兩個都是半途而廢的廢人?!?p> “可是我就問你一句,你真的甘心么?”
江峰話鋒一轉(zhuǎn),直直的看向陳義,他自己的眼神中也盡然都是不甘。
“如果你能回到擂臺,那么就由我來做你的教練。
你如果真的能決心回到擂臺,那么我會盡我所能,會從站立系繼續(xù)幫你開發(fā),只要一路能走下去,回到世界舞臺是很有...”
陳義抬起頭,突然打斷他的話。
“你知道古代斗獸場里的野獸和斗士么?
我覺得我在之前,就像是一只野獸。
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也在擂臺上擊倒對手,可我卻不知道我為何而戰(zhàn)?!?p> 天空中的陰霾愈壓愈深,終于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江峰望著這雙眼睛下的暗流涌動,緊繃的神經(jīng)緩緩松懈。
“抱歉,我說的有些主觀了?!?p> 江峰舉起杯子,看向窗外。
“下雨了,你我都是在雨霧里的人,都在雨霧里時,是沒有辦法給別人指引方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