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你知道嗎,媽正在和一個人對弈?!?p> “是誰?”
“你以后會知道的?,F(xiàn)在,我們來對弈一局吧,也看看雪兒每日下午的課程學習,對棋道感悟如何。”
“啊,這…”雪兒似乎有些局促。
“放寬心。只是一場殘局。如果覺得困難,你便執(zhí)紅先手吧?!?p> “嗯…紅方確實占了優(yōu)勢。好吧。”雪兒鼓起了勇氣,“炮二平四?!?p> “卒五平六?!?p> “剛剛雪兒問到了媽正在與誰對弈。其實對弈并不單指在小小棋盤上的下棋。棋盤,它也可以是整個天下。”
“我知道,欲成大業(yè)者,必胸懷天下,縱觀全局。以天下為棋盤,世間之人皆為棋子…兵四進一?!?p> “世間之人皆為棋子…”比比東笑了笑,“那誰為這下棋之人?將六進一?!?p> “自然是王?!毖﹥翰患偎妓鳎叭绻诙妨_大陸之上,媽剛才指的應該是您與兩位皇帝。如果是這個世界,那應該指的是您與修羅。也即推動時代前進之人與阻止之人。車三進八。”
“棋手與棋子的關系,雪兒你覺得應該是什么?”比比東說道,“將六退一?!?p> “嗯…”雪兒沉思道,“既然是棋局,棋手應該以最后勝利為目標,棋子不過是達到這個目標的工具,為了勝利隨時可以犧牲。棋盤上血流成河,棋手間云淡風輕。車二進一。”
“這樣好像很殘酷,但是我覺得…”雪兒還想說什么,卻被打斷了。
“前卒平五?!北缺葨|說道,“不,你最開始說的話很對,世間之人皆為棋子。”
雪兒一時無暇去理解媽媽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她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棋局上,準備應將。
“車二平五?!毖﹥簛G車保帥。
“卒四平五?!北缺葨|說道,“其實,棋手為了勝利,也能成為棋子。或者說…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所謂的棋手。如有必要,下棋之人也可以為了勝利犧牲自己?!?p> “我想想…帥五進一?!毖﹥憾⒅灞P,若有所思。
“卒六進一?!北缺葨|落子速度逐漸加快,“你之所以覺得殘酷,是因為你將下棋之人與世間之人做了割裂?!?p> “帥五進一?!辈恢獮楹?,雪兒聽了這句話后仿佛更覺殘酷。
“車五平三?!北缺葨|笑了笑,“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媽豈不也是將自己與世間之人劃分開來,這與如今貴族與平民的涇渭分明有何區(qū)別?”
“車六平四?!毖﹥翰恢绾谓釉挘?,她正在努力理解話中之義。
……
“車,車九退二?!北缺葨|揉了揉額頭,語氣忽然有些急促。
“怎么了?”雪兒問道,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好像感受到她的呼吸似乎比方才更沉重了,但比比東手上落子的速度仍不減。
比比東沉默不語,揮了揮手,示意雪兒繼續(xù)。
“車四退七?!毖﹥簯獙Φ馈?p> “車九退二?!北缺葨|落子,“你覺得這樣的話,下棋之人比起方才你說的那種性格是更有情還是無情呢?!?p> “車四進七?!毖﹥邯q豫半晌,低頭落子。
“難為你了。我也不知道。”比比東嘆了口氣,“我只知道,世人的命與我的命,都是一樣的,并沒有高低優(yōu)劣之分。車九平五?!?p> “帥五平四?!毖﹥旱吐曊f道,“媽媽的教誨,我記住了?!?p> “只是為了最終的勝利,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使命,每個人都會為了理想自愿成為棋子,發(fā)揮出自己的作用,無論它是不是犧牲。”比比東看著雪兒,“象五進七,雪兒,你輸了?!?p> “今天的棋道課就到此為止了,棋術暫時放置一陣子吧,以后有機會我們再弈一局?!北缺葨|摸了摸雪兒的頭,起身離開。
雪兒仍舊呆呆地看著已成定局的棋盤,眼中多了幾分釋然。
她的刺客先生
對象棋有興趣或者精通象棋的讀者可以試著復盤一下這個殘局,都不是亂寫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