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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以浪漫共白頭

三塊拼圖

且以浪漫共白頭 釋嶼 7543 2023-02-25 15:59:40

  2016年。

  大雨磅礴,少女看著海平面,天色有些暗淡,夜色即將躍入天空,海浪用力地拍打著沙灘,少女嘆了一口氣,心情低落

  她一人在發(fā)呆,卻有一個男生走了過來,似乎是想跟她說話?!澳闶遣皇切那椴缓谩蹦侨苏f。

  顧蕓這才抬頭看著那個男生,男生是單眼皮,皮膚比小麥色稍微偏白皙一點(diǎn),他穿著一件寬大的衛(wèi)衣。

  顧蕓有些固執(zhí)的說:“我沒有,我就看看海。”她聲音很輕,可以說是自言自語。

  林清陽拍了拍她的肩,說:“我都懂,……”

  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顧蕓知道他誤會了自己,但是有些懶得辯解,徑直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林清陽站在原地大喊:“小同學(xué),你以后有事就找我,我叫林清陽。”

  顧蕓朝后方擺了擺手。

  就在那個大雨磅礴的雨夜,林清陽的出現(xiàn)點(diǎn)燃了顧蕓早已冷卻的心。仿佛殘燭遇上火光,沙海望見清泉。林清陽,人如其名,就像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第二天,老師介紹了一個新來的轉(zhuǎn)學(xué)生。那個男生站在講臺上,底下許多女生竊竊私語。顧蕓連頭都懶得抬,管自己寫作業(yè)。那個男生走下講臺,在他的身邊停留了一會,坐在了他身邊的一個空位子上。說:“又見面了。”

  顧蕓聞言抬了抬頭,額,是昨天那個男生。

  林清陽沖他笑了笑,眼神轉(zhuǎn)向桌上的作業(yè)本,讀著上面的兩個字說:“噢,我知道了,你叫顧……蕓”

  最后兩個字,一字一頓,顯得十分的吊兒郎當(dāng)。

  后來他們兩個成為了很好的朋友,經(jīng)常會在一塊聊天,林清陽曾問過他:“你那天到底是怎么了?說實(shí)話。”

  顧蕓有點(diǎn)煩少年的刨根問底,但是他也沒有隱瞞,說“我我分手了?!闭f到這里他停了停,一邊觀察著林清陽的反應(yīng),一邊繼續(xù)說下去:“對不起,嚇到你了”

  林清陽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驚訝,但瞬間又回歸平靜,他說:“啊,就這,多大點(diǎn)事?。窟@有什么的?!?p>  “……不要了吧”顧蕓低著頭不敢看他。

  林清陽把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讓他看著自己,說:“放心吧?!?p>  顧蕓打斷了他深情的眼神“哎呀你搞什么啊,干嘛這么看著我?”

  林清陽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又去做自己的事情。

  2018年。

  林清陽的生日那天,顧蕓說有事不能去,林清陽不知為何,心底泛起一陣失落。他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坐在家,他從小和奶奶一起長大,后來奶奶去世,他便無親無故。雖然他看著這么開朗,但是卻沒有什么深交的朋友,以至于無論有什么事情,他只會告訴顧蕓。他不自覺的想到了他們初遇的那天,他記得那個少女萬念俱滅的眼神,當(dāng)時他真的很想抱抱她,讓她感受世界的溫暖……正想著,燈突然滅了,真是奇怪,莫名其妙的,怎么會突然停電?他準(zhǔn)備向門口走去,卻看見顧蕓從黑暗中走出來,手中捧著一個蛋糕,蛋糕上插著一根根蠟燭,她有些跑調(diào)的唱著生日快樂歌,傻傻的。:“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顧蕓對上他的眼神,說:“生日快樂,林清陽。”

  林清陽有點(diǎn)感動,這么多年以來,從來都只有他自己記得今天是他的生日,可是自從顧蕓的出現(xiàn),他的每個生日,都變成了一個重要的紀(jì)念日。

  顧蕓說:“林清陽,你該許生日愿望了。”

  林清陽聞言,緩緩閉上眼,說:“第一個愿望,我希望我們都可以平安喜樂。第二個愿望,我希望我們顧蕓所想皆成真,第三個愿望……”

  第三個愿望,他沒有說出來,只是在心底默默的說:我希望你可以一直陪在我身邊。

  顧蕓聽完,說:“所想皆成真,是嗎?哦……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彼f的十分輕快,讓林清陽不知為何,有點(diǎn)尷尬。

  但林清陽也是想也沒想,說:“好?!?p>  林清陽看著手中的照片,是他們兩個人,在他生日那天拍的,顧蕓笑得很開心,林清陽的鼻子上都是蛋糕奶油。

  他看著旁邊的女人,笑著說:“你看你,給我臉上抹的都是奶油?!鳖櫴|也不禁笑了笑,說:“明明你先抹的?!绷智尻柤?xì)細(xì)地打量著墻上的照片,各個場景,他們一起去海邊,一起去爬山,一起去花海,一起看極光,一起露營,一起看電影。他們在一起,很幸福,手機(jī)屏幕忽的亮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2021年的秋天。

  林清陽沒來由的伸手去握住顧衍的手,拉著她走到了室外,外面的秋風(fēng)有點(diǎn)蕭瑟,吹落了樹上的楓葉。

  2022年。

  顧蕓生日的前幾天,林清陽整日鬼鬼祟祟的在自己的工作室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直到生日當(dāng)天,林清陽神神秘秘地牽著顧衍的手,走到工作室里。他移開了擋住顧蕓眼睛的手,說:“Surprise!”

  昏黃的燈光下,是一方大大的拼圖,不知道拼圖有幾塊,只道是令人眼花繚亂,顧蕓仔細(xì)端磨了一會,上面是一片海,他們兩個人背靠背在旁邊坐著。

  林清陽看著顧蕓說:“還有三塊拼圖沒有拼好,以后每一年你的生日,我們就拼一塊。這樣,等到第五年的秋天,我們就舉行婚禮,好嗎?”

  顧蕓被男人的話所震驚,有些不敢相信:“你說真的,不開玩笑?!?p>  “嗯”林清陽信誓旦旦地看著他,眼眸深邃,里面好像星星閃爍。

  三個月后。

  顧蕓帶著林清陽去看海,正值秋天,又是黃昏之時,天空中布滿著橙紅的云霞,火紅的太陽懸掛在云層之中,場面很美。令人不禁發(fā)出感嘆。

  林清陽突然說:“阿蕓,我有點(diǎn)口渴了,那邊好像有家小超市,能不能幫我去買瓶水?”

  顧蕓一邊點(diǎn)頭,一邊朝那邊走去。她十分放心,所以連頭也沒回。

  可是等到她回來的時候,林清陽卻已經(jīng)消失了,她的心砰砰地跳,很緊張,環(huán)顧四周,也沒能找到他,于是聯(lián)系了這附近的負(fù)責(zé)人。

  負(fù)責(zé)人發(fā)動了警報(bào)器,在這里游玩的很多人瞬間人心惶惶,大約是過了很久很久,有一位女婦人,突然發(fā)出了尖叫,指著眼前,顧衍順著他所指的地方看去,是林清陽。她急忙跑上前去,林清陽面無血色,就這么靜謐的躺在那里。顧蕓頓是感到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一瞬間不知所措。她顫抖的手指撫過林清陽的臉……

  如果不是后來看到救護(hù)車將他接走,顧蕓甚至都要懷疑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一場噩夢。一場醒不來的噩夢。

  顧蕓在急救室門口著急地等待,半晌,手術(shù)醫(yī)生才緩緩的走出來,他趕忙沖上前去,醫(yī)生小心地摘掉口罩,搖了搖頭說:“對不起,您送到的太晚了,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贬t(yī)生無奈遠(yuǎn)去。

  顧蕓簡直不可置信,護(hù)士帶她去了林清陽所在的地方。他顫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掀開蓋在他頭上的白布,林清陽已不如從前般充滿活力,已經(jīng)沒有了生氣,她癱倒在地上。任眼淚決堤,她知道,他們不會再見了。她多么希望有時空倒流的機(jī)會,能夠再讓他們見一面??墒沁@簡直就是妄想。

  她抬頭看向窗外,窗外已經(jīng)是天黑,月亮從云層中現(xiàn)出來。無盡的黑暗,時間過的可真快,太陽已經(jīng)消失了。

  而他的太陽,也永墜海底。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距離林清陽的死已經(jīng)過去了小半年。

  顧蕓的朋友都安慰他說要節(jié)哀,可是他實(shí)在是無法接受,他回到他們居住的地方,一切都還是和原來一樣,很溫馨。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不知為何,她走進(jìn)了林清陽的工作室,她看到了一個,她從前從來沒有注意的角落,那里貼滿了便利貼,上面赫然寫著:

  “今天是阿蕓的生日,要快點(diǎn)把這些工作趕完,加油,林清陽?!?p>  “今天帶阿蕓去看了海,我希望他可以永遠(yuǎn)幸福,和我一起?!?p>  “這個傻瓜,還以為誰會給她每天做早飯送過去。哼,除了我,還有誰?”

  “今年是跟阿蕓在一起的第一年”

  “第二年”

  “第三年”

  “第四年”

  每一年他都單獨(dú)寫了一張紙條。一張一張,貼滿了整面墻。

  可是,以后不會再有了……

  顧蕓失落地在工作室走著,看著那張,大大的拼圖。拼圖就安靜的在那里,雖然很醒目,很顯眼,但是顧蕓甚至看都不敢看,因?yàn)槟菚屗肫鹆智尻柕暮?,會舍不得他?p>  顧蕓拿起桌上的一塊拼圖,鬼使神差的拼了上去,一時間,她感到天旋地轉(zhuǎn)。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看著周圍的環(huán)境,陌生又熟悉。她感到十分迷茫,床頭的鬧鐘突然發(fā)出鈴聲吵的他心神不寧,她不耐煩的關(guān)掉。隨后向衛(wèi)生間走去,看見林清陽就在那里刷牙,她情緒激動的上前抱住了林清陽,說:“阿陽,我以為……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闭f到后面,她連聲音都帶著顫抖。

  林清陽看到她這樣有點(diǎn)奇怪,把手放到他額頭上,一會后又放到自己額頭上,說:“你怎么了,你是發(fā)燒了還是做噩夢了啊,阿蕓?!绷智尻栠€是和原來一樣的沒心沒肺。

  顧衍有點(diǎn)無語,:“我希望只是一場噩夢吧。”但是看到林清陽還是跟以前一樣,她就放心地松了口氣。

  顧蕓獨(dú)自一人在筆記本上一筆一劃寫下他在過去經(jīng)歷的事情,可是他無論怎么想,都想不通,為什么林清陽會死,而且他的死,這么突然,毫無預(yù)兆。她想著想著,林清陽突然走了過來,她嚇了一跳,趕忙把筆記本藏起來,幸虧沒被發(fā)現(xiàn)。

  顧蕓對著他尷尬地笑了笑,林清陽也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林清陽問:“阿蕓,下個月我調(diào)休,我們要不要去海邊度假?!蹦腥诵Φ煤荛_心,一如暖陽。

  不久前發(fā)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令顧蕓毛骨悚然,趕忙說:“不了不了,我妹妹要來我們這里住幾天?!?p>  “她是誰啊,怎么這么突然,以前怎么沒聽你提起過她。”林清陽問。

  “哦,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當(dāng)年我爸媽離婚,后來我爸跟別的女人生了她,但是沒過多久我爸就去世了,現(xiàn)在她媽媽生了重病需要照顧,但是她在這里又沒有住的地方,一個小女生也危險(xiǎn),所以聯(lián)系了我。”顧蕓淡淡地說。

  林清陽皺了皺眉說:“你難道不會討厭她嗎”

  “不討厭,但是也不喜歡,況且即使討厭,又能怎樣呢?她也算是我的妹妹”顧蕓說。

  “哦”空氣中傳來他的聲音,可是他已轉(zhuǎn)身離開。

  “你去干嘛?”顧蕓問。

  “去給她收拾一個房間”林清陽喊道。朝后面擺了擺手。

  顧蕓站在原地,想的卻是別的事情,他覺得他們不去那片海,應(yīng)該就能避免那天的禍患了吧。

  趙姍大概二十歲左右,身高中等,身上穿著一件衛(wèi)衣,臉上戴著圓形的大框眼鏡。因?yàn)樗且粋€比較內(nèi)向的人,所以打了聲招呼后,在顧衍的介紹下,她將行李搬進(jìn)了房間里。

  林清陽跟顧蕓說說:“你妹妹,看著還挺好相處的?!?p>  顧蕓莫名有些好奇:“怎么?難道你覺得她會不好相處嗎??!?p>  “我覺得她應(yīng)該是那種有些驕橫的大小姐?!绷智尻栞p聲細(xì)語地說,生怕前面的趙姍聽見。

  顧蕓輕笑:“你電視劇看多了吧……”

  “額,不過這樣也挺好的,這樣我看她更順眼一點(diǎn)?!?p>  顧蕓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數(shù)著時間,再過兩天就是出事的日子,她希望一起可以改變,可以有另一種結(jié)局,林清陽可以活下來。

  下午,她下班回來,去找林清陽,但找遍了所有房間,卻發(fā)現(xiàn)林清陽并不在,發(fā)生意外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她的心上突然泛起了一陣不詳?shù)念A(yù)感。但是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找了一會她突然發(fā)現(xiàn)趙姍也不見了,頓時慌了神。急忙地沖出去。

  她突然想到,不久之前,她把她跟林清陽綁定在了一起,她可以看到他的行蹤。她點(diǎn)開那個軟件,沿著軟件上顯示的地方跑去。發(fā)現(xiàn)那里似乎是一個廢棄的學(xué)校,他望著天空,已經(jīng)將要是黑夜。但他來不及想這么多,她看向?qū)W校的天臺,上面似乎有兩個人影,定睛一看,似乎是林清陽跟趙姍。她焦急地跑上樓梯,跑了整整五樓才到,天臺在六樓。她急忙打開天臺的門,上面堆滿了廢棄的書和課桌。令她的心怦怦直跳,走上前去。卻看到只有趙姍一個人,趙姍倒在原地,驚魂未定的樣子,她定睛一看,卻發(fā)現(xiàn)她,眼神慌張,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趙姍看著她,吞吞吐吐地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趙姍說:“我……我沒有……我”

  顧蕓見趙姍趴在天臺的邊緣,急匆匆地向下望。這才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她急忙跑過去,林清陽……他怎么會……,在天臺向下望去的一方平地,他的身體旁邊都是血。

  顧蕓有些無助,他又急急忙忙的跑到一樓,沖到了林清陽的身邊,她將他抱到懷里,男人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

  等到救護(hù)車趕到的時候,她已經(jīng)精疲力盡的倒在原地。在醒來的時候,又像上一次一樣,他與林清陽再一次天人永隔。

  林清陽的死讓顧蕓再一次失魂落魄。她想到林清陽的死與趙姍有關(guān),于是立刻急著去找她,可是她那個時候已經(jīng)被派出所留下觀察,顧蕓看著警察問她話,她卻不斷地重復(fù)說“不是……我……我……沒有”她看起來已經(jīng)有點(diǎn)瘋瘋癲癲,顧蕓也放棄了從他口中問出什么話來的念頭。

  說實(shí)話顧蕓也不相信會是趙姍動的手。

  等顧蕓回過神來時,他又出現(xiàn)在了林清陽的工作室,那塊拼圖已經(jīng)被他按了下去,她此時此刻,才終于明白,那塊拼圖,那些拼圖就是她唯一的機(jī)會。唯一能拯救林清陽的機(jī)會。

  顧蕓急得焦頭爛額,不知道如果再來一次,她要怎么辦才好,為什么每一次,林清陽都會離她而去。

  她又放下了一塊拼圖,這一次,他們依舊沒有去海邊,雖然趙姍還是來了,但是在事故發(fā)生的那一天,她刻意支開了林清陽和趙姍,讓林清陽在地下小車庫里找東西,并從外鎖上了門。她希望這一次,能夠逃過這一劫。

  時間越來越近,顧蕓按耐住跳動的心,緊張地坐在門口,突然,她聽到林清陽的房間傳來一聲動靜,起初只是悉悉索索的動靜,她沒有怎么在意,后來動靜越來越大,她才破門而入,發(fā)現(xiàn)房間的氣窗已經(jīng)被打開,林清陽不見了。

  后來的日子里,顧蕓整日尋找林清陽,卻也沒有找到他,搜救隊(duì)也找了好久,但是無論哪里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他們都要懷疑他是去了別的城市,但是他什么也沒有帶,連手機(jī)都沒有,這件事情當(dāng)時變成了一樁懸案,轟動一時。所有人都期待著結(jié)果,但是事件的結(jié)果卻石沉大海一般的,始終沒有。

  大約過了一個半月,警察在距離顧蕓家有一段距離的一片無人區(qū)找到了林清陽的,那是一片海邊。

  顧蕓當(dāng)時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極其震驚。他回想了過去發(fā)生的一切事情,他們并沒有什么仇人,可為什么,林清陽每一次的死都是這么的奇怪,顧蕓十分不解。

  帶著許多的疑惑她又回到了2022。

  有一塊拼圖被按了下去,偌大的拼圖只剩下最后一塊,她不知道該不該繼續(xù),最后,她決定去調(diào)查一下,當(dāng)年林清陽墜海的事件真相。

  林清陽墜海的地方是監(jiān)控死角,當(dāng)時根本沒有任何監(jiān)控拍到。一切都變得匪夷所思,林清陽這樣的人,不像是會做傻事的。

  疑點(diǎn)重重,要解決這一切,還是得要去林清陽的工作室。她在他的工作室翻箱倒柜,幾乎是翻遍了所有能翻的東西。最后終于找到了一本書,那本書只是看著厚,將它翻開,里面卻是空心的,只有一張紙,顧蕓十分耐心地翻開。

  那張紙上赫然寫著:病人林清陽,癌癥晚期,身體健康狀況極其不佳……

  可是,為什么,她從前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為什么,他不愿意告訴她。為什么,他……她想不通,一股腦的問題,在她大腦中盤旋,為了解決這些問題,還是得要再次回到過去。

  所以顧蕓按下了最后一塊拼圖。

  再次回到了2022年八月。

  這一次,顧蕓提前讓趙姍回來,這樣應(yīng)該就不會有之后的事情了。

  林清陽正在工作室畫著圖紙,看見顧蕓無聲無息地進(jìn)來,臉色顯得有些著急,將一本什么東XZ了起來。

  顧蕓裝作沒看見,只是關(guān)切的說:“阿陽,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兒?。俊?p>  “不用了……我也很快就好了”林清陽發(fā)了一會兒呆才回答道,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片刻又回過了神

  “噢,你能不能幫我去做一下酸菜魚,我突然很想要吃……”顧蕓想了想對他說道。

  “好的,你等著,我馬上就做好?!绷智尻柕淖旖歉又奈⑿?。很溫柔。

  顧蕓趁他走了,拿出剛剛看到他藏在電腦下面的筆記本,筆記本應(yīng)該是他的日記,包裝很樸素,最新的幾頁寫著。

  七月十五日

  我感到不適,沒想到去醫(yī)院檢查,竟然是癌癥晚期?那阿蕓怎么辦,如果她知道,應(yīng)該會很難過吧,那我就先不說吧,可是……紙包不住火。我到底該怎么辦?

  七月二十日

  我原本計(jì)劃,想要不久后陪著阿蕓去海邊,然后我制造一場墜海意外,這樣,也許會比我是重病痛苦而死感覺讓阿蕓好受一點(diǎn)吧。對不起,蕓。

  八月十日

  趙姍不太能信任,欸,怎么辦呢。我一定要找到一個辦法。

  八月二十日

  那我到底要怎么辦?怎么做才能……

  顧蕓不敢繼續(xù)再看下去,林清陽真是個傻瓜,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她摸著臉頰,眼淚早已奪眶而出。幸好沒有打濕筆記本。任由兩滴眼淚啪嗒地滴在地上

  最終她決定直接拿著這本筆記本與林清陽對峙,不然他還會繼續(xù)做傻事。

  她走到客廳,林清陽剛剛燒好菜,端著酸菜魚,開心地想要拿給她看。

  他剛放下那盤魚,顧衍就走過去,將筆記本重重地放在桌上,裝作有些生氣地質(zhì)問道:“林清陽,這是什么意思?”

  林清陽的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怎么辦才好,他聲音有些顫抖,說:“阿蕓,你……你都知道了嗎?!?p>  “嗯”顧蕓有些冷漠地說,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沖他跑過去,緊緊地抱住了他。

  林清陽強(qiáng)忍著眼淚對她說:“沒事,你是不是哭過了?干什么啊真的是,醫(yī)生說還有幾個月呢,上面我都是亂寫的,你要是不希望我離開,那我就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顧蕓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嗯,你不要騙我,我不想要你離開我?!?p>  林清陽說:“可是我總是要死的,但是你不一樣,你答應(yīng)我,你好好活下去,好不好?”他握住顧蕓的手,他的手溫?zé)?,而顧蕓的手卻十分冰冷。

  時間一直在倒數(shù),顧蕓不知道還能和林清陽在一起多久,一切都是那么充滿未知,讓顧蕓十分害怕。

  那天,林清陽去他公司門口。顧蕓大老遠(yuǎn)就看見了他,等到走到他面前的時候,林清陽卻單膝跪地,顧蕓知道他要做什么。林清陽從褲兜里掏出了戒指盒,鄭重的打開,將戒指拿在手中,問:“顧小姐,你愿意與我永遠(yuǎn)在一起嗎……”

  沒等他說完,顧蕓就點(diǎn)點(diǎn)頭同意,他又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一束花,是一束玫瑰花,花瓣顏色鮮紅,在陽光下仿佛熠熠生輝。

  顧蕓有些鄭重地接過。

  顧蕓看著他的臉頰,等她回過神來看向周圍時,周圍已經(jīng)站滿了人,都是她公司的同事,她頓時紅了臉頰,但不仔細(xì)看,并不容易察覺。

  林清陽貼近她,兩人的肩膀互相抵著,他在她唇角留下了不輕不重的一吻,可不知為何,卻引起了她的鼻頭一酸,他們都知道即將分別,在顧蕓即將要被難過淹沒的時候,林清陽拉了他一把,他在他的耳邊耳語說:“下周,下周我們就去婚紗店試婚紗,然后舉辦婚禮,好嗎?”

  輕聲細(xì)語,在場沒有一個人聽到,他們只是起哄,顧蕓對他們的起哄聲置之不理。

  此時此刻,顧蕓知道,林清陽只是屬于他一人的太陽。讓她一個置身黑暗中的人,感受到溫暖的陽光。

  明天,就是他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林清陽很興奮,帶著顧蕓去婚紗店試衣服,看著顧蕓穿婚紗的樣子,他說:“阿蕓,你穿婚紗的樣子真好看,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不顧店員的眼神,跟顧衍說:“阿蕓,若有一日,我不能再陪在你的左右,抬頭看看天,天上的太陽,就是我。”林清陽的眼神在她的臉上停留,眼波流轉(zhuǎn),讓顧蕓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的那個雨夜,如果有一次重來的機(jī)會……她也還是會選擇遇見林清陽,因?yàn)榱智尻柺撬?,最熱烈的太陽。?qū)趕了她人生中的陰霾

  林清陽突然感到大腦一昏,大腦仿佛有無數(shù)只螞蟻啃食著,林清陽沒有面露苦澀,反而對顧蕓笑了笑,因?yàn)檫@已經(jīng)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釋然了,盡管他放不下顧衍,可是,人不能違抗天意。

  顧蕓將他送到醫(yī)院,路上,林清陽一直緊緊的抓著她的手,盡管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說話的力氣,但他安慰著顧蕓:“沒事的?!?p>  “……我好怕……林清陽”顧蕓聲音已經(jīng)非常顫抖,眼淚逐漸奪眶而出。

  林清陽抓著顧蕓的手每松一下,都讓顧衍心驚膽戰(zhàn)。

  送到醫(yī)院。

  宿命一般,顧蕓又一次等在了搶救室門口,明明每一次都知道結(jié)果……

  醫(yī)生打開搶救室的門,他無奈地看著顧蕓說:“對不起,病人家屬,病人已經(jīng)是癌癥晚期,這您應(yīng)該知道,只是他的身體里的癌細(xì)胞擴(kuò)散導(dǎo)致病情惡化,所以加速了病人多死亡,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請您節(jié)哀吧。”

  林清陽就這么與他天人永隔,什么也沒有留下。但其實(shí),世界是他的遺書,而顧蕓,是他的遺物。

  不知為何,顧蕓露出了苦澀的笑。隨后,眼淚再一次如牢籠般鎖住了他,這么多天的悲傷一股腦地傾瀉。

  林清陽死了,死在他們在一起的第五年的秋天,死在了他們即將走向幸福,即將撥云見日的時候。

  她想到,她曾經(jīng)覺得她遇見林清陽是殘燭遇上火光,沙海望見清泉。但是她錯了,可殘燭最終熄滅,沙海最終也干涸,她的心也再次冷卻,回歸孤寂。

  一天,她獨(dú)自一人回到了曾經(jīng)的學(xué)校,不為去見誰,只為重溫與林清陽有關(guān)的一切。讓那些與他有關(guān)的記憶,永遠(yuǎn)的鐫刻在心里,路過教學(xué)樓的時候,他看到一個男生正在和一個高馬尾的女生打趣,讓她不禁想起,許多年前,在她那風(fēng)聲鶴唳的年紀(jì),她也曾遇到過一個明媚似陽光的少年,讓她記了好久,叫她不敢忘。

  她也有想過了斷這一生,可是林清陽曾經(jīng)說過,沒有了他,也要好好的活下去,繼續(xù)勇敢地活下去,帶著他的那一份,于是她又重拾希望,繼續(xù)生活,盡管可能今后孑然一身,不后悔,就夠了。

  窗外依舊陽光明媚,盡管早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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