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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簿

第五十章 訴冤情公堂審案

南山簿 牧朕 2331 2024-07-16 15:24:36

  湯校尉道:“人命關(guān)天,怎能不報王爺知曉?正是王爺令報知首府大人,我等只待府衙來人即可?!?p>  寧弗孝不再言語,倒是張通殺豬般吵嚷著冤枉,那湯校尉嫌聒噪,親手抄起塊抹布堵上了他的嘴才安靜下來。

  聽張通說完,楚云軒半晌蹙眉不語。

  “府衙驗尸后怎么說?”我追問道。

  張通神色黯然道:“仵作說是毆打所致,傷了腹臟。可我連個手指頭都沒有動過他。老爺,我真的冤枉!”

  楚云軒不顧張通懊惱情緒,說道:“寧弗孝呢?”

  張通懊惱地罵道:“快別提這廝,見我此狀,他巴不得與我脫開干系,全當(dāng)不認(rèn)識我。唉,也怪我心急,只想著借他這股東風(fēng)能幫老爺引薦到王爺跟前,誰承想栽到他手里?!?p>  正說著話,獄卒過來悄聲催道:“時辰已到!”

  張通見狀,又是噗通一聲跪倒在楚云軒面前,戚然涕淚道:“老爺,張通命賤,若此劫注定我張通要掉腦袋,還望老爺看在我多年侍奉您的份上,可憐我那孤苦的寡妻幼子,我就是死都不忘老爺?shù)亩鞯?,來世變作牛馬也要效力老爺!只求老爺可憐我!”

  畢竟主仆一場,楚云軒聽了這話,不覺動容道:“明日大堂上只一口咬死冤屈事實,即便受刑亦不可奪志,我定想辦法救你出去。家中妻兒無需牽掛,你若有失,我必會妥善安置,你且放心?!?p>  “謝老爺......”張通叩頭如搗蒜般千恩萬謝一通不提。

  楚府書房里燈火搖曳,楚云軒端坐在桌前一籌莫展,半晌問道:“賢侄怎么看?”

  “只怕說不好?!?p>  “無妨!事已至此,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我思索片刻,問道:“此事蹊蹺的很!伯父,您若過生辰,請友人相賀,一般都請什么人?”

  “親戚自不用說,好友相請自然是知根知底的舊相識?!?p>  “這就對了,張通與寧弗孝細(xì)算起來相識沒幾日,交情算不得深,生辰之賀竟請了張通為座上賓,這本就牽強(qiáng)些?!?p>  “說下去?!背栖幉⒉换貞?yīng),只撫須吩咐。

  “張通離開小解之時,房內(nèi)只有二次折返的寧弗孝與遒泰,待張通回房后,卻不見寧弗孝,再算起官兵進(jìn)門的時辰,也就是說張通回房時,伏桌而眠的遒泰并不是醉了,而是死了。”

  楚云軒突然想到什么,忙說道:“寧弗孝不是去接王爺大駕,怎得突然回來?”

  “小侄也正有此疑,他二次折返是何意呢?有什么比接駕王爺更重要的事呢?再有,仵作驗尸說那遒泰是被毆致死,若真如此,為何沒有人聽到打斗之聲呢?”

  我思忖著這些撓頭的疑點,繼續(xù)說道:“當(dāng)務(wù)之急,我們要弄清楚張通出門后房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p>  楚云軒蹙眉道:“張通出來時,房內(nèi)只有寧遒二人,如今遒泰已死,寧弗孝難逃嫌疑,可將寧弗孝一審便知?!?p>  我點點頭贊同道:“伯父,這個寧弗孝確有疑點,只待明日過堂再做定奪。”

  楚云軒聽罷,搖頭嘆道:“賢侄,幸得有你,如今我倒羨慕你父親啊?!?p>  我知他所言只為無子為憾,不敢多言,時辰已晚,于是只閑敘了些許瑣事便道了晚歇。

  翌日,隨楚伯父一同前往府衙大堂等候開審。

  府衙大堂莊嚴(yán)肅穆,大堂上方掛著“明鏡高懸”牌匾,牌匾之下的公案上端放著四個簽筒,簽筒之上分別寫著執(zhí)法如山四個字,每個簽筒內(nèi)的簽又分別用不同顏色標(biāo)注。大堂兩側(cè)分別放置著“回避”、“肅靜”依仗,盡顯威儀。衙役們手執(zhí)上黑下紅的水火棍,個個精神抖擻。

  裴中顯身著官袍,邁著官步,四平八穩(wěn)地在公案前款款落座,只見他手執(zhí)驚堂木一拍,氣勢如弘,高聲道:“升堂!”。

  “威武——”

  “帶嫌犯張通?!?p>  不大會,兩個衙役押著帶著手鐐腳銬的張通跪倒大堂之上。

  張通倒是不怯,一上來便扯著嗓子高喊冤枉。

  裴中顯見狀厲聲喝道:“大膽!公堂之上豈容你胡亂叫囂?此事干系重大,事關(guān)兩國邦交,本府親自審理,定不會冤了你,你只速速將當(dāng)日之事和盤說來,如若隱瞞,重罰不饒?!?p>  張通忙將那日所發(fā)生的事情經(jīng)過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

  裴中顯聽罷,似有所思,質(zhì)問道:“你說你離開之時,房間內(nèi)只有寧弗孝與死者二人?”

  張通鄭重地肯定道:“小人敢保證,雖吃了些酒,貫不可能吃醉?!?p>  “啪——”裴中顯驚堂木一拍:“帶寧弗孝?!?p>  果然是首府大人,裴中顯一把抓住關(guān)鍵所在。我與楚伯父頓覺欣慰,相視一笑無言,只待審理。

  “堂下所跪何人?”裴中顯依例問詢。

  “下官乃汝陽王府長史司寧弗孝,見過裴大人。”

  “好!寧弗孝,你可知罪?”

  “下官不知。”

  “張通你告知他。”

  張通本就因事發(fā)當(dāng)天寧弗孝的推托之詞頗有成見,如今見他恨的牙根癢癢,罵道:“寧長史啊,寧老兄!你這沒尿性的貨,你把老子坑的好苦,你......”

  “啪——”裴中顯何其威嚴(yán)睿智,哪有閑功夫聽他絮叨,驚堂木一拍厲聲喝道:“公堂之上,只訴案情,再有偏題,各打二十?!?p>  二人嚇得一個激靈,張通忙正色道:“寧長史,我外出小解時正巧遇到你回房,房內(nèi)就你跟遒泰二人,并無他人,待我返回房內(nèi),你去了哪里?”

  “胡說!”寧弗孝氣的罵道:“我好心請你吃酒,你竟如此撒潑,都這般時候了還沒醒酒嗎?王爺回來后,我隨眾人一起接王爺大駕直到案發(fā)被叫回,期間幾時回過房?”

  “天地良心啊,你不僅回過房,你還換了衣衫,我只當(dāng)你是個講究體面的,怕酒氣熏了王爺,沒成想你這廝竟是個敢做不敢認(rèn)的縮頭烏龜......”

  張通聽他這話,氣得滿臉通紅,眼睛充血,若不是束著手腳,恨不能挑起來撕了眼前的寧弗孝。

  裴中顯不慌不忙,質(zhì)問寧弗孝道:“你說從未中途而返,可有證人?”繼而轉(zhuǎn)頭對張通問道:“你說寧弗孝中途而返,可有證人?”

  寧弗孝面不改色,胸有成竹地拱手道:“回稟大人,當(dāng)日一同迎接王爺回府的同僚皆可作證,因王爺突然從書院返回官邸,我等恐有要事安排,故而從王爺入府后直到案發(fā),一直在議事廳外候著,如此尚不敢怠慢一絲一毫,又豈敢中途離開,大人如若不信,可派人到府上隨意向同僚求證,一問便知?!?p>  張通聽聞此言,據(jù)實有些慌了,忙道:“大人,你這問的不對,我不能服。他滿府證人都可作證,我這只有一個遒泰可證,卻還死了,這不是要命嗎?”

  裴中顯笑道:“你這漢子也是無賴。各自舉證,上符合法理,下符合情理,于情于法都沒問題,你無法自證難道還不讓別人自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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