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誠俏皮笑道:“父親,你還沒有問過女兒今夜有何事就急著攆人,我可是給你們商議案情的,確定不聽那我可走了?”
楚云軒搖搖頭說道:“你這丫頭,準你斷文識字,我已被你婆婆詬病,你且乖巧低調些,外頭這些晦事還是交于你哥哥罷??熳呖熳撸 ?p> 我知念誠是個暗暗要強的,定不能輸于男子,這話聽了必然不悅,于是忙上前解圍道:“楚伯父,妹妹歷來聰慧,見解犀利,不如聽妹妹一言也好?!?p> 楚云軒見念誠面露喜色,只得無奈地指著我笑道:“你呀!我自詡最會慣著子女,卻不知還有慣姐妹的?!?p> 念誠忍不住咯咯笑道:“父親,你說話越來越像婆婆了!”
我忙道:“妹妹,我這軍令狀可立下了,求你救命!”說著上前稽首鞠躬逗得念誠笑靨不止。
念誠笑道:“你說一個人如果被毆致死,需要多久?”
我二人面面相覷,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念誠繼續(xù)說道:“張通出門片刻,再返回時人已斷氣。這么短的時間兇手要活活將一個人打死,還要偽裝成睡著的樣子,還要逃離現(xiàn)場,他如何能做到呢?”
我順著她的思路說道:“當時還有寧弗孝在場,如果兇手不是他,那他又是何時離開的呢?剩下的時間兇手又怎么夠毆人致死呢?如何都說不通啊?!?p> 楚云軒蹙眉道:“那只有一個可能,是寧弗孝殺了遒泰?!?p> 念誠搖搖頭道:“寧弗孝有人證證明他當時一直陪同王駕,已洗脫折返嫌疑;因此我懷疑二次折返的寧弗孝,并非真正的寧弗孝?!?p> 我二人大驚,頓悟道:“也不無可能。張通說過,那寧弗孝回來的時候確是換了衣衫,他只道寧弗孝是怕酒氣熏到王爺,如此說來,也有可能此人就是喬裝為寧弗孝的兇手?!?p> 念誠說道:“張通走后,房內(nèi)只剩這兩人,其中一個死了,另一個不見了,你說說這是怎么回事?”
我始終無法理清思緒,不由地踱著步子思忖著。
念誠笑道:“虧你還是洪門高徒,堂上叫板,怎得這么簡單都想不明白?”
我撓撓頭憨笑道:“求妹妹教我!”
念誠莞爾道:“現(xiàn)場并無打斗痕跡,一切如常,可見遒泰是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被殺的,這只能說明遒泰最后看到的兇手一定是熟識之人。況且時間這么短,要將人殺掉談何容易?除非此人武功內(nèi)力極厚,可頃刻取人性命。不然他斷不會再短時間內(nèi)完成殺人、偽裝現(xiàn)場、逃離等行動?!?p> 我順著念誠的猜想說道:“或許,他行兇后并未逃離?!?p> 念誠向我投來贊同的目光,說道:“我也正是如此猜測。”
楚云軒似有所思,喃喃道:“偽裝成王府的長史行兇,這算什么?栽贓嫁禍?如果想給王府栽贓,怎得張通又成了兇手?這背后到底有什么陰謀?”
念誠蹙眉道:“或許事態(tài)發(fā)展不是他們預想的那樣。善生哥,如果我們猜測的沒錯,他定會躲在某個角落,一定會留下痕跡,你可帶人到現(xiàn)場查看,或許會有一些蛛絲馬跡。”
還未及回話,只聽楚云軒說道:“話雖如此,可現(xiàn)場目前已被重兵看守,想要復查,談何容易?”
我笑道:“若是從前確實困難,不過現(xiàn)在我有王爺口諭,想必裴大人定不會為難?!?p> 楚云軒繼續(xù)說道:“此事未必如我們推測的這么簡單,即便查出些什么來,可我實在想不通為何嫁禍給張通?若真是沖楚府而來,怕是生出更多事端來?!?p> 念誠見楚云軒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忙寬慰道:“父親多慮了,兇手怕是沖王爺而來?!?p> “此話怎講?”我與楚云軒忙追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預感?!蹦钫\突然撫著額頭蹙眉道:“頭疼!”
見她此狀,我一刻不想多耽擱,馬上給楚云軒道辭,主動送念誠回去。楚云軒也不再勉強,好生囑咐了幾句便命妙人緊跟著伺候。
路過蓮花池,滿塘殘荷在月光的映襯下倒多了幾絲清幽雅致。
念誠命停了腳,我見她心思沉重,只怕借這月色舒懷,忙吩咐妙人回去拿件斗篷來。
見妙人獨去,她這才暗自幽嘆,繼而對我說道:“善生哥,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對勁?”
“都怪我莽撞,端端的接了這狀子,白連累妹妹為我擔憂。只是我也為張通大哥......”
“不是這件事?!?p> 我見她蹙眉不悅,又見她突看向妙人遠去的方向,立時明白三分,蹲下來緩緩說道:“你是說順兒?”
念誠擺弄著手里的絹子道:“你也覺得嗎?”
我不敢言語,怕猜錯再惹她生氣,只說道:“楚伯父對待下人向來寬和,也未必是什么大事。”
念誠說道:“從那日父親看到她身上的玉開始,反應總是怪怪的,我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這幾日因了張通的事未見父親,可我總是放心不下,今日借更名一事,更令我蹊蹺。當年妙溪更名時,父親眼皮都不抬一下,擺擺手遂我心意。今日他的反應卻是令我意外。不過妙人而。”
我忙笑道:“最終不還是遂了你的心意??梢娔闶嵌嘞?。夜里風涼,早些回去吧?!?p> 念誠突然惆悵起來,清幽的月光輕撫過她俊美的面龐,眼神極盡凄然。半晌道:“白秋誠,白秋誠......”
我聽她吟起這名字熟悉的很,忽然想起那日順兒說的話,這難道就是順兒娘親的名字。
顯然楚云軒是認識這個叫白秋誠的人的。
“善生哥,你能幫我個忙嗎?”
翌日,我吃過早飯,學堂里告了幾天假,便獨自來到官邸,果然見這里仍是重兵把守,守衛(wèi)森嚴,于是忙轉至首府衙門尋求裴大人的幫忙。
因了王爺?shù)谋幼o,裴中顯對我也未加為難,不僅給我發(fā)放了通行令牌,還另派幾名衙役、仵作一同陪我前往,令我意外至極,忙稽首拜謝一番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