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九,趙琪與雪凝霜、王焱艷等一共十二人離開,鄭晴腆著肚子,一路從山上送到山下,其實他們都是戰(zhàn)宗境戰(zhàn)者,大可直接飛離的。只是鄭晴一路要送,眾人只得步行下山。
一路上鄭晴再三叮嚀,什么掠命粉、迅行草、行軍丹、神光符,不斷提醒他要做好防護。
行至山下,鄭晴又遞出戒指道:“對了,瓊還給我留了不少電光火石和水晶焰,你也帶著,靈川谷極寒,用這些東西取暖也能減少一些真氣的消耗?!?p> “好了好了,沐晴,你這管家婆也太細致了?!毖┠呱锨皝砝嵡绲氖中Φ?,“探訪靈川谷的東西我們?nèi)ザ紲?zhǔn)備得停停當(dāng)當(dāng)?shù)牧?,一個月的時間,準(zhǔn)備了三個月的量,你就放心吧?!?p> 鄭晴不好意思地笑道:“辛苦煉火姐了。傻小子一根筋,又好與人爭斗,靈川谷里全賴兩位姐姐把他繩子勒緊點兒。盡量別與人沖突?!?p> “你就放心吧,”王焱艷也走上前道,“我們是去尋找機緣的,又不是生死搏殺,沒問題的,你好好在山中養(yǎng)胎才是正經(jīng)事,這么大冷的天,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了?!?p> 趙琪輕輕抱了抱鄭晴,在她耳邊道:“安心等我回來,除夕那日一定來給你慶生?!?p> 說罷,眾人方才飛著離開。
鄭晴直到完全看不見天邊的人影,方才與噙梅噙蘭回山。
趙琪等人緩緩向靈川谷飛去。
此時靈川谷的外圍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宗門的戰(zhàn)者,大多數(shù)都是戰(zhàn)宗境,當(dāng)然也有一些送行的隊伍。靈川谷內(nèi)寒氣逼人,距臘月初一還有一日,眾人還不敢向內(nèi)涉足,只在谷外候著。
“白長老,別來無恙啊?!睂毠馑碌膽?zhàn)宗三重戰(zhàn)者明悟禪師對白樺說道。
“明長老客氣了。”白樺沖他點點頭,然后收回目光,依然清冷地看著遠方。
“如此盛會,牧掌門竟然沒有參加么?”百毒樓掌門米瑩瑩驚疑道。
白樺先向她施了個禮,然后方才說道:“家?guī)熼]關(guān)到關(guān)鍵時刻,實在難以參加本次探險?!?p> 米瑩瑩點點頭,不再多問。
那明悟禪師卻又繼續(xù)問道:“近來聞得三才書院開始實行變法一事,未知真假?”
白樺點點頭:“為真!”
其他幾個宗門的戰(zhàn)者聽罷,面面相覷。很快議論聲便起,有嘲諷的,有贊嘆的,有質(zhì)疑的,有佩服的。
鐵鏈塔的長老冉勛冷笑道:“哼!當(dāng)年落凰大帝國都沒能實現(xiàn)的宗政分離,你區(qū)區(qū)一個三才書院又想作無謂的嘗試,實實是可笑。”
逍遙塢的成景笑道:“聽說是黑槍宗的瓊娥去給三才書院出的主意?!?p> “哈哈哈哈!”冉勛大笑道,“瓊娥,不就是那鄭晴的一個婢子么,只不過是個不能修煉的廢人而已,三才書院真是可笑??!”
雙笙世家的劉巽跟著笑道:“可別這樣說,我可聽說那瓊娥自稱是‘女諸葛,雌韓信’吶,哈哈哈哈!”
白樺正欲開口,身后轉(zhuǎn)出一女子,黛眉桃眼,絳紗紫胄,此時正是寒冬,又在靈川谷外圍,溫度皆在零下二十度附近,那女子卻依然夏裝打扮。很顯然是在身上涂抹了破元丹殿產(chǎn)的極其昂貴的溫膚霜。那女子不是瓊娥還能是誰。
瓊娥輕佻地開口道:“呵呵,那不過是我瓊謙恭的自比而已,何須在意?”
“哈哈哈哈,真是狂妄異常?!卑素缘铋L老張傲嘲諷道,“孔明能輔佐劉玄德從織席販履到三分天下,淮陰侯能匡扶漢高祖平定江山,你區(qū)區(qū)一小女子,竟敢在這里大言炎炎,簡直不知羞恥!”
瓊娥輕笑道:“孔明智計雙全,然而勇武不足,淮陰侯國士無雙,可惜未能善終。我瓊雖為女子,然文可筆下墨勝金水仙,武能馬上怒斬葛雨英。輔少爺毒滅逍遙塢奪舍張某,佐玫將燒殺雙笙家千萬人丁,助雪家絕毀青鈴百畝草場,協(xié)我主改良滅元炮鎮(zhèn)九宗!我瓊自比諸葛淮陰,實乃自謙耳!”
九宗被瓊娥一一點名面罵,一個個面紅耳赤。
雙笙世家戰(zhàn)宗六重戰(zhàn)者馬競勃然大怒道:“瓊娥!你乃是不能修煉的廢物!安敢在許多宗師面前逞口舌之辯!你那些都不過是些奇淫巧技,有何值得稱道的!”
瓊娥蔑視道:“的確沒什么值得稱道的,區(qū)區(qū)雕蟲小技,只不過燒殺你緇縣一百六十九口還是綽綽有余了?!?p> “你!”馬競勃然大怒。他是戰(zhàn)宗六重戰(zhàn)者,當(dāng)時跟著玲瓏子圍攻崕城,不想被逐電和趙玫抄了雙笙世家北部城池緇縣的老底,全家一百六十九口盡皆葬身火海,無一生還,如今被瓊娥當(dāng)眾掛出來,顏面無存?!凹热荒阌H口承認,我今天就殺了你為我全家報仇!”
說罷,便一掌向瓊娥轟殺而來。卻被白樺輕輕擋住,登時后退數(shù)十步。
馬競身旁站出劉巽喝道:“白樺!你如此維護一個賤人!是要跟我雙笙世家為敵么!”
白樺手持珍珠傘,眉目上挑,只說了一句:“哼,堂堂一個戰(zhàn)宗境戰(zhàn)者,說不過人,難道要對一個普通人出手么?”
劉巽怒道:“瓊娥乃一介下等賤民,連修煉都不能,卻敢在此辱罵宗師,簡直大逆不道,其罪當(dāng)誅!教訓(xùn)她乃是正當(dāng)其理!”
瓊娥攔住正欲開口的的白樺,沖著劉巽冷笑一聲:“枉你活了九十六,才練到區(qū)區(qū)戰(zhàn)宗六重,也敢在這里上躥下跳?崕城之上沒把你滅了,你就這么急于找死么?我不能修煉怎么了?我雖不能修煉,尚能誅殺葛雨英,聽說她是你劉巽的徒弟,難怪,難怪……”
劉巽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逍遙塢中閃出一人喝道:“婊子!你休在這里逞口舌之快,你一個娼妓出身,若不是三才書院給你撐腰,早就被我等一掌拍死,你今在此饒舌,是想讓三才書院犯眾怒么!”
“陸文妤!你的出身倒是好,原也是龍升閣梓縣堂堂陸家的千金,卻被同縣馮家所滅。你僥幸茍活,賣身逍遙塢,還敢在這里狺狺狂吠!我要是你,早就隱形遁世,免得玷污祖宗!我雖賣身妓院,但能憑一己之智除掉醴蘗劉家,你到現(xiàn)在都不敢找馮家報仇,還有何面目來此丟人!”
“賤婢!你太放肆了!”青鈴草場的索爾所圖揚鞭罵道,“今日黑槍宗無人來此,你以為單憑一個三才書院就能護住你么!”
“護不護的住我,我不知道,”瓊娥輕蔑地說道,“我只知道,落葉劑的滋味兒不太好受吧!”
鐵鏈塔冉勛接著說道:“這么說你也有落葉劑、滅元炮這些東西的配方了!”
瓊娥笑道:“那是自然,這些都是我主之君趙櫛陽從王境中帶出的,都是我協(xié)助我家將軍一起整理的,豈能不在!”
瓊娥話音剛落,引來一片議論。
“這么說那些東西真是赤血留下來的!”
“她說是趙琪帶出來的,不是說是那鄭晴獲得的王者傳承么?”
“這你還看不出來,明擺著是趙琪獲得了,不想被人覬覦,故意說是鄭晴獲得的?!?p> 瓊娥笑道:“倒是有些聰明人的。事到如今,還有什么可隱藏的呢。我不妨直接告訴你們好了,我主沐晴與遁地蟒僵持,讓少爺趁機獲取了王者傳承,然后兩人聯(lián)手滅掉了遁地蟒,可惜我主沐晴最終還是不慎被遁地蟒所傷。出境之后,為免眾人覬覦,乃行李代桃僵之計,護佑我家少爺以成天人之姿,后來我家少爺所向披靡,落凰山群無出其右,如今他冠絕天下,我也沒必要再瞞了,他日我家少爺必將問鼎王境!”
瓊娥素來行事謹慎,并非魯莽之人,亦不太喜歡與人爭競,何況面對如此多的戰(zhàn)宗境強者。今日一反常態(tài),與各宗如此多的戰(zhàn)宗境強者逞口舌之辯,又揭露了王境真相。你道是為何?此乃瓊娥再次為鄭晴鋪下了一條暗計。王境真相如今大白于天下,幾乎人所共知,他日趙琪若做出對不起鄭晴的事兒,雖然他戰(zhàn)力無雙,但也不可能堵上天下人悠悠之眾口啊……
冉勛看著瓊娥道:“你把那些配方交出來!”
瓊娥手握戒指笑道:“配方在我這兒,可是我就是不給你,你有本事就來拿啊,嘿嘿嘿?!?p> “你!”
“來拿啊,為什么不來拿?!杯偠鸸室獍咽稚斐鰜?,把戒指攤在手上,“給你,拿走啊?!?p> 白樺、孫志等一眾三才書院的長老虎視眈眈地盯著,瓊娥故意沖著其他幾個宗門做鬼臉。
明悟禪師緩緩開口道:“看來,你是賣主求榮,把這些方子該是都告訴三才書院了吧!”
“放屁你!”瓊娥指著他罵道?!澳悴攀琴u主求榮的貨!我是把方子告訴三才書院了,可那是我家少夫人允諾的,賣你三姨媽家的二大爺,讓你在這兒多嘴!”
明悟禪師大怒,手持禪杖襲來,孫志手持雙劍一把撩開。
“孫志!白樺!爾等要為了這個婊子讓整個三才書院陪葬么!”索爾所圖手持兵刃大喝,九宗許多戰(zhàn)宗境長老都上前了一步。
孫志瞟了白樺一眼,又看著瓊娥道:“瓊姑娘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這么針對九宗?”
瓊娥笑道:“怎么,孫伯伯怕護不住我???”
孫志一臉黑線:“你能不能別叫我孫伯伯,顯得我多老是的?!?p> 瓊娥笑道:“你都五十大幾了,我不該叫你孫伯伯嗎?”
“那你天天一口一個‘白大哥’叫著,他比我還大兩個月呢!”
瓊娥吐吐舌頭:“那不一樣嘛?!?p> “怕了你了,現(xiàn)如今大敵當(dāng)前不跟你啰嗦了!”孫志看向白樺道,“老白,怎么辦?”
白樺面色依然不改,手中的珍珠傘攥緊了一些,輕言道:“唯有死戰(zhàn)!”
索爾所圖怒道:“既然你們?nèi)艜簣?zhí)意找死,我們今天就滅了你們,再抓住那賤人,逼她交出方子!”
瓊娥天不怕地不怕繼續(xù)火上澆油道:“憑你,剿滅我們,哈哈哈哈,上次崕城上撲爾素達那個蠢貨好像也是這么說的,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了?!?p> 白樺此時也不免有些心驚了,瓊娥從未表現(xiàn)過如此囂張的一面,如今三才書院面臨如此多的大敵,瓊娥竟然還如此口不擇言,實在令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