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破綻
當!
像是琴弦繃斷發(fā)出的哀鳴。
二弟子陳皮手里的魚竿并無動作,可是那根沒入銀色汪洋的魚線,卻毫無征兆的斷了。
“這魚?”
陳皮提起光禿禿的魚竿,臉上的表情既震驚又心痛,要知道,衡量一根法寶魚桿品秩的好壞,魚線是至關重要的一環(huán)。
剛才繃斷的魚線,是由銀眼蜘蛛吐出的絲線煉制而成,每煉出一根魚線,就有十只銀眼蜘蛛被榨干而亡。
所以此魚線造價不菲,而且韌性極好,就算是銀仙全力一擊,都不一定能斬斷。
陳皮神色凝重的望向鄧天剛,道:“師傅,這底下的魚,怕不是有點大呀?!?p> 鄧天剛面不改色,寬慰弟子道:“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咱們釣魚講究的是個穩(wěn)字,能釣上來的魚就釣,不能釣上來的魚,咱們也不能強求?!?p> 不能強求?
陳皮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不知道是誰在金鱗江里洗了痛快澡,就因為眼花看錯了一條魚而已。
不過,對于師傅布置的釣魚大陣,他親眼見識過其威力,還是挺認可的,只是這魚線如今一斷,更換起來極為麻煩,畢竟是一件八品法寶,修復起來需要耗費不少時間和精力。
本來他還有一根備用魚竿,可惜被師傅拿去換了兩條青鱗魚,也不能說不值。
“那條大魚在哪里?”大弟子楊雄把目光投了過來,躍躍欲試道:“讓我去會一會?!?p> 陳皮覺得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看看大師兄出丑,于是指著銀色潭面道:“陣法的坤西南方。”
至于陳皮為何認定大師兄會出丑,是因為他感受過那股強大的沖擊力,就好像剛才斷的不是魚線,而是他陳皮的命根子。
……
銀火蟲盤旋飛舞的汪洋里。
陸書寒發(fā)現(xiàn)自己能動了,但他不愿意承認,這和小師弟在他褲襠前劃了一劍有關,畢竟,他是真沒有看出來線在何處。
而且,為何自己看不見的東西,小師弟卻能看見?難道說只有不太聰明的人才能看見?
陸書寒回過神來,不再糾結能不能看見線的問題,而是想著怎么把十六片金鱗搶回來,不然這次龍?zhí)渡街芯驼娴陌讈砹恕?p> 他可不想像大師兄一樣沒用,去了一趟兩界山除魔,最后連根毛都撈不到。
他抬頭望天,發(fā)現(xiàn)漂浮在半空的金鱗少了好幾片,也不知被銀火蟲搬去哪了。
看著眼前胡亂飛舞的銀火蟲,陸書寒愈發(fā)心煩意亂,學著小師弟之前的動作,猛地拍出左手,想把面前的銀火蟲彈開。
“嗯?”
就在他手背碰到銀火蟲的瞬間,一股冰冷的刺痛感襲來,很快就蔓延到整條手臂,就好像有一條無形的蟒蛇,死死纏住他左臂,并且越纏越緊。
陸書寒十分無語,怎么小師弟彈飛銀火蟲就跟彈鼻屎一樣簡單,到了自己這里卻難如登天。
情急之下,他抬起還能動彈的右手,揮劍一通亂砍,直到當?shù)囊宦?,他手中的法劍定在半空中,似乎砍到了無形的堅韌之物。
“這是?”
短暫的出神過后,陸書寒突然明白過來,難道這就是小師弟說的線?
等他想要再次揮劍確認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又不能動了,這種熟悉的全身束縛感,就好像被細線五花大綁一樣,怪羞恥的。
“那個,小師弟呀,師兄現(xiàn)在不太方便,幫師兄再切一下可好?”
陸書寒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同一件事竟然要麻煩小師弟兩次,實在是太丟了。
陳長安點點頭,目光再次落向陸書寒褲襠。
陸書寒心里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說,但小師弟已經出劍了。
……
當!
大弟子楊雄手中魚竿的銀線,竟然也斷了,而且斷得非常突然。
“不可能!”楊雄臉色比豬肝還難看,皺眉道:“這條魚絕不可能是自己掙脫的,一定是借助了外力?!?p> 話音剛落,八位弟子的目光都落向了師傅鄧天剛,似乎在詢問釣魚行動要不要繼續(xù)。
鄧天剛面無懼色,安撫眾弟子道:“這魚就算再大,終究是池中之物罷了,難不成還能跳上來咬咱們?”
說完,鄧天剛把手中兩根魚竿分給楊雄和陳皮,叮囑道:“你們二人看好這條魚,可不能再讓魚跑了?!?p> 隨后,鄧天剛騰出雙手,從乾坤袖里掏出了珍藏許久的大寶貝,一根通體黝黑、魚線雪白的魚竿。
眾弟子見師父連壓箱底的本事都拿出來,心里都安定了不少,因為師父每次掏出這根大寶貝,都能釣起意想不到的收獲。
呼!
鄧天剛奮力甩桿,然后合上雙眼,注入靈元控制魚線走向,目標是陣法的坤西南方位。
詭異的是,魚線落入銀色汪洋之后,并沒有朝一個方向鉆去,而是像隱身消失了,又好像無處不在,最后徹底融入銀色汪洋當中。
……
陸書寒臉色多少帶點黑,他活動了一下筋骨,對小師弟道:“師弟你就不能換個地方切嗎?”
陳長安面無表情道:“那里最好切?!?p> 陸書寒低頭看了眼褲襠,又看了看人畜無害的小師弟,總覺得小師弟說話怪怪的,“你怎么知道最好切?”
陳長安如實回道:“因為那里,是整條線最薄弱的地方。”
陸書寒久久無語,他連所謂的線都沒看到,小師弟卻已經看出了線最薄弱的地方,這話要是傳出去,他這個堂堂的師兄還怎么做人。
難道是因為小師弟腦子不太正常,眼力反而變得更好了?
這和有的妖獸眼睛瞎了,聽力反而更加敏銳是一個道理。
嗯,一定是這樣的。
就在這時,刀伯那邊傳來一聲急促的響動,他的身影拔地而起,越過少女小林頭頂?shù)耐瑫r,對著空氣劈出一刀,然后徐徐落回地面。
他抬頭望向緩緩升空的少女,發(fā)現(xiàn)自己一刀過后,少女并沒有得救,只是身子角度發(fā)生了傾斜,她上升的速度雖然有所減緩,但并沒有因此獲救。
刀伯雙眼瞇成一道細線,自言自語道:“難道說還有一根?”
想到這里,刀伯轉頭對方音道:“小姐,這些銀火蟲只是障眼法,真正危險的是那些銀線?!?p> 方音停下清除銀火蟲的揮刀動作,她還在想這些飛蟲為何殺不完,原來只是障眼法而已,她早該想到的,只不過刀伯說的什么銀線,她為何看不到?
就在她停下來思索的間隙,她敏銳的靈識感應到有一股氣流似的東西探來,她側身躲閃,左手手肘不小心碰到了一團銀火蟲,她的身子卻沒有立即被定住,看來真不是這些銀火蟲的原因。
然而,就在她手肘碰到銀火蟲的瞬間,那股陌生的氣流立馬折返,迅速朝她手肘探來,她只好繼續(xù)閃身躲避。
看來這些銀火蟲并非普通的障眼法,而是那股詭異氣流的探眼,只要銀火蟲被觸碰,那股氣流就會聞聲趕來,速度極快。
方音雖然看不見那股氣流,但是引導那股氣流竄動的靈元,她卻因為神識敏銳能清楚的感覺到。
她仿佛置身于一個神秘的陣法當中,而破陣的關鍵訣竅,她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
那股詭異的氣流,應該就是刀伯說的線吧。
“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