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算計
“好一個斬草除根!”
夜幕下,一片野草坡前,鄧天剛視野范圍內(nèi),有幾具無頭尸橫倒在地,死不瞑目的頭顱東倒西歪,場面血腥但并不凌亂。
說明他們臨死前,沒有太激烈的反抗,又或者說,殺人者過于強大,取他們頭顱就跟割草一樣簡單。
鄧天剛還能找到弟子們的尸首,是因為他有一種秘法,他曾在每位弟子體內(nèi)布下一道追蹤咒印。
咒印的功用就好比魚鉤,通過“放長線釣大魚”的秘術(shù),他能準(zhǔn)確找到每一位弟子所在。
他之所以布下秘術(shù),一來是方便與弟子們聯(lián)絡(luò),二來是怕弟子叛離他的賊船,用這種捆綁的法子,他收了不少徒弟,有自愿的,也有被自愿的。
陳皮看見昔日的同門已經(jīng)尸首分離,不忍直視道:“師傅,咱們還是先出山吧,如今您可就剩我一個弟子了?!?p> 鄧天剛右臉被刀氣灼傷,再配上他猙獰的表情,讓人見而生畏,他的喉嚨也像被紅鐵燒過,嗓音嘶啞道:“不行,不能就這么算了。”
陳皮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懷疑師傅可能被那一刀嚇壞腦子了,驚聲道:“不走?可咱倆壓根就不是他們對手?!?p> 鄧天剛對打不過的事實置若罔聞,答非所問的說了一句:“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對于師傅瘋狂的想法,陳皮感到匪夷所思:“咱們家底都賠光了,還怎么釣魚?就連到手的金鱗都沒了,這趟注定是白來了,能撿回一條小命就不錯了。”
鄧天剛陰冷的面容上,顯露出一種瘋狂的執(zhí)著:“魚餌已經(jīng)放出,好戲還在后頭?!?p> “師傅你放了魚餌?什么時候的事?”陳皮驀然抬頭,和師傅那雙陰森的眼睛對視在一起,很快就明白過來了,恍然道:“原來是那個時候?!?p> 但他轉(zhuǎn)念一想,還是覺得行不通,心有余悸道:“師傅,這魚太大了,咱們釣不起,還是別惹了吧。”
鄧天剛點頭道:“這大魚,咱們當(dāng)然釣不起來?!?p> 陳皮感覺自己被耍了:“那你還放魚餌,這不是浪費了嘛,本來咱們還能有點收獲的。”
鄧天剛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想要有收獲,不一定非要釣魚,還可以坐收漁翁之利?!?p> 陳皮聽了滿頭霧水:“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
鄧天剛轉(zhuǎn)頭望向山脈西邊,目光幽深道:“當(dāng)然有,我們跟蹤了他們兩天兩夜,你可知他們?yōu)楹窝刂瘅[江,一路向西?”
陳皮搖搖頭,他的主要任務(wù)是劫財,至于陳長安等人要去哪里,他完全不關(guān)心。
鄧天剛又換了一個問題:“那你可知,小丫頭背后的紅木匣子里,裝的是何寶物?”
陳皮覺得師傅說話越來越古怪了,不解道:“那個紅木匣子咱們連碰都沒碰過,您怎么確定里面裝有寶物?”
鄧天剛笑而不語,他曾經(jīng)操縱魚龍陣,驅(qū)使銀火蟲團接近紅木匣子,但沒有成功,反而引發(fā)了飛蛾撲火那一幕。
不過,他從陣法中泛起的靈力波動來判斷,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個大致的答案,并且八九不離十,他推斷道:“匣子里,是一件克制水中陰物的至陽法寶?!?p> 陳皮不以為然:“什么至陽法寶,您怎么知道那法寶能壯陽?”
鄧天剛白了徒弟一眼,恨鐵不成鋼道:“用你的腦子想想,他們逆江而上,帶著一件克制水中陰物的法寶,會去干什么?”
陳皮把師傅說的話好好捋了幾遍,忽然如夢初醒,想起一個關(guān)于龍?zhí)渡降膫髡f,然后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空洞的雙眼仿佛看見了傳說之物,魂不守舍道:“你是說他們要去釣……?!?p> 話還沒說完,鄧天剛一把捂住徒弟嘴巴,然后警惕的環(huán)顧四周林子,確認(rèn)沒人監(jiān)視后,才放開手說道:“釣?zāi)菛|西,必定會兩敗俱傷?!?p> 直到這一刻,陳皮才明白師傅說的漁翁之利是何意,他今晚的經(jīng)歷簡直比逛青樓還刺激,大起大落,大落又大起,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從今往后,你就是師傅的大弟子了?!?p> 鄧天剛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陳皮肩膀,安撫這位驚魂未定的新晉大弟子。
“他們好歹與你同門一場,挖個坑埋了,讓他們?nèi)胪翞榘舶??!?p> 陳皮聽了深吸一口氣,覺得師傅的話合情合理,更重要的是,他現(xiàn)在必須做點什么事情,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才不會惦記陳長安等人的瘋狂行為,畢竟他們要去釣的,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頭的大魚。
說不定他們一伙人鬧出的動靜,會讓整座龍?zhí)渡蕉荚庋辍?p> ......
天色漸亮。
陳皮挖完坑之后,壯著膽子搬運同門尸首,先把他們尸身拖入坑中,再把對應(yīng)的頭顱擺放在尸身上方,就算是湊個全尸了。
搬尸的過程中,陳皮不免有些擔(dān)憂,如果他再跟著師傅為非作歹,下場會不會和他們一樣凄慘,可能最后連個幫他收尸的人都沒有。
他當(dāng)然想過逃走,但師傅那道該死的咒印,還刻在他體內(nèi),別說是活人,就連變成尸體,師傅那個老狐貍都能挖出來。
要怪就怪他當(dāng)時年輕不懂事,迷迷糊糊就讓師傅得逞了,師傅那東西已經(jīng)進入他體內(nèi),像是扎了根一般。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覺得自己不干凈了,師傅在他體內(nèi)留下的痕跡,無論他用什么法子都無法抹除,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奇怪!”
搬運完最后一具尸身,陳皮突然嚇得倒抽一口涼氣,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事情不太對勁,他呆呆的站在尸坑里,背脊一寸寸發(fā)涼,臉色比頭頂?shù)脑鹿膺€要慘白。
在一旁休養(yǎng)生息的鄧天剛聞聲走過來,皺眉道:“為何大驚小怪?”
陳皮舉著顫抖的手指向尸堆,語無倫次道:“少了一具尸身,不,是少了一個頭顱,不對,尸身和頭顱都少了。”
鄧天剛現(xiàn)在才正眼去看死去的弟子們,發(fā)現(xiàn)坑中只有五具尸首,而死在這里的弟子,應(yīng)該是六人才對,他覺得自己太大意了,竟然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
“不像話,丟了一具尸體,就把你嚇成這樣,還怎么做為師的大弟子?!编囂靹偘逯槪瑧械迷倏纯又械氖?,直接問了一句:“少了誰?”
陳皮遍體生寒,還沉浸在驚恐當(dāng)中,過了好一會兒才顫聲道:“少了張翼的頭,羅棋的身。”
“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