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下公理
屠蘇蘇聞言一笑，兩手一攤，“你們都已經(jīng)死了，我可沒有那么大的本事救活你們。”
“仙姑，我們幾個家中尚有妻兒老小，怕會因我們遭到報復(fù)，求仙姑救救他們??！”
“你們生前若肯思及家中妻兒老小的安危，便不該去做搶劫官銀的事?！?p> “仙姑，我們兄弟幾個原本只是跛子坡山中獵戶，遭人蒙蔽，那里知道劫走的是官銀，借我?guī)讉€腦袋也不敢啊……”
屠蘇蘇回頭看了一眼身后，見陸曜正在和宋伯不知交談著什么。
望向跪在地上的四個亡魂，壓低聲音詢問道：“你們被何人所殺？”
“衙門里的捕頭，是個面生的年輕人?！?p> “我知道了，我會跟陸曜說的，你們別跟著我了?！?p> 屠蘇蘇直接繞開他們，爬上了馬車。
屠蘇蘇靠著車窗閉目打盹兒，不一會兒阿鳶慢悠悠的飄進(jìn)車廂，臉上還帶著一臉被人驚艷到神情。
不忘夸贊道：“蘇蘇，那個陸大人長的真俊啊……”
屠蘇蘇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眼尾撇向阿鳶，調(diào)侃道：“陸曜長得再好看，你只能看，摸也摸不著……”
話音剛落，陸曜恰巧撩開車簾，屠蘇蘇的話一字不差的落入他的耳朵。
陸曜聞言，清冷的臉頰浮起一抹淡淡的紅暈，一路紅到了耳朵根。
兩人四目相對。
馬車?yán)锏臍夥辗路饍鼋Y(jié)了一般，屠蘇蘇只想挖個坑，把自己埋進(jìn)去。
屠蘇蘇輕咳一聲，打破尷尬，笑瞇瞇地道：“世人皆愛美色，民女也未能免俗，大人長得這般清風(fēng)朗月，忍不住讓人看了心中歡喜?！?p> 陸曜淺淺一笑，“沒想到屠小姐不僅驗尸技藝高超，夸人的能力也不容小視?！?p> “陸大人歡喜便好……”屠蘇蘇望著陸曜，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屠小姐可否介意與本官同乘馬車，實不相瞞本官有話問屠小姐。”
屠蘇蘇立馬坐到另一邊，指著剛讓出了位置，“陸大人不嫌棄就行。”
“多謝……”
馬車因為陸曜的存在，而變得狹窄了些許，仿佛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陸曜坐得筆直，神情嚴(yán)肅，那模樣仿佛是被人強(qiáng)迫一般。
屠蘇蘇笑而不語，撩開簾子望向車外。
太陽在山頭露出半角，仿若半掩琵琶半遮面，金黃的余暉撒在大地上，仿佛鍍上了一層光澤。
馬車行走在街道上，轆轆的馬車聲如雨水敲打著晶瑩的漢白玉，在金黃的余暉中，地上悠悠掠過一輛線條雅致的馬車倒影。
陸曜抬眸，恰好望見屠蘇蘇依靠在車窗前，暖陽照在她白皙的肌膚上，仿佛整個人都在閃閃發(fā)光。
陸曜看得愣神，發(fā)覺自己逾矩了，連忙岔開話頭道。
“屠小姐，你怎么斷定他們四人真是被人勒死的呢？”
“陸大人若你不相信民女的能力，再找人再驗便是。”
“我……沒有不相信你?！标戧子杂种?，嘴笨得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屠蘇蘇聞言一笑，“我明白陸大人的意思，畢竟我也只是初出茅廬，既然李彪等人記載的死因和民女驗得不一樣，大人不妨調(diào)查一下身邊的人?！?p> 陸曜微微蹙眉，目光如同鷹隼一般盯著屠蘇蘇，“你懷疑是衙門里的人動了手腳。”
“陸大人真是高估了民女，民女鄉(xiāng)野長大，見識短淺，只是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p> “本官很好奇屠府家大業(yè)大，屠小姐為何會選擇當(dāng)仟作。”
屠蘇蘇將遮住臉頰的劉海撩到耳后，露出小巧玲瓏的耳垂，一副不懷好意的神情，上下打量著陸曜。
笑瞇瞇的道：“民女也很好奇陸大人身為世子爺，英年才俊，前途無量，為何會選擇累死累活，還吃力不討好的大理寺?！?p> 陸曜斬釘截鐵，毫不猶豫的回道，“本官是為了公理?！?p> “巧了，民女自然也是……”
陸曜盯著屠蘇蘇，撇見她眼角含笑，像一只狡猾的狐貍，一看就是打趣自己。
陸曜微微起身，彎下身來，向屠蘇蘇賠禮道，“是本官唐突了，屠小姐見諒?！?p> 屠蘇蘇笑著擺手，“陸大人不怪罪民女就行……”
陸曜抬手拭去臉上的薄汗，他沒曉得屠蘇蘇如此伶牙俐齒，直讓人討不了半點好處。
馬車很快來到了大理寺門前，屠府的馬車早已等候在一旁。
屠蘇蘇撩開簾子，跳下馬車。
陸曜緊隨其后。
楚風(fēng)帶著一位徐娘半老的女人走了過來。
“陸大人，屠府的人帶到了?！?p> 那女人模樣雖不美艷，但大氣婉約，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書香氣。
衣容華貴，身著暗綠色的絲綢錦繡制成的衣服，顯得她身材消瘦，渾身上下洋溢著一股子病弱美人的風(fēng)姿。
年華雖逝，但可以看出年輕時也是個美嬌娥。
“民婦柳氏見過大人。”
陸曜扶起柳氏，“夫人免禮，這位夫人看著面生，不知是？”
“民婦是屠纮的繼室，夫君身體抱恙，特意讓民婦來接蘇蘇回去?！?p> 說完，柳若梅眼睛撇向陸曜身后的女子。
“這就是蘇蘇吧，都長成大閨女了?！?p> 柳若梅笑瞇瞇的牽起屠蘇蘇的手。
兩人四目相對，屠蘇蘇總感覺繼母的笑容笑得有點假。
“蘇蘇見過夫人?！?p> 柳若梅聽到屠蘇蘇并沒有稱自己為‘娘親’，臉色猛地陰了下來，但很快稍縱即逝。
柳若梅心里很清楚屠蘇蘇擺明了不想與自己親近，沒再多說什么。
笑著看向陸曜，“大人，楚捕頭已經(jīng)將來龍去脈給民婦交代了，蘇蘇第一次來京城，難免人生地不熟的，望大人明察秋毫?！?p> “你帶她走吧，本官知道她與江洋大盜一案并無干系?！?p> 柳若梅高興得快合不攏嘴角，她原以為要帶走屠蘇蘇，還需費(fèi)一番功夫。
“那民婦就將人帶走了?！?p> 陸曜點點頭，目送著屠府的馬車消失在街頭。
楚風(fēng)手里端著一碗熱乎乎的湯面，站在陸曜身邊熱火朝天的吃了起來，循著陸曜的目光望去。
“人都走了，你還望什么?！?p> 陸曜從懷里摸出一塊帕子，十分嫌棄的擦了擦衣服上濺到的湯汁。
冷著一張臉道：“傳我的命令，凡是與李彪等人有過接觸的，全部帶來見我?！?p> “陸大人，你都一晚上沒休息了，命不打算要了嗎？”
陸曜望向楚風(fēng)，搶走他手里的熱騰騰的湯面，邊吃邊走進(jìn)衙門里，還不忘丟下一句話，“巳時三刻就要名冊，若晚了一刻，扣你一個月的俸祿。”
楚風(fēng)氣得插腰，望著陸曜離開的身影，破開大罵道：“奸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