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內堂。
在現(xiàn)場毫無頭緒的李羨,伙同匆匆趕來的衙役,帶著那具慘死的女尸,連夜趕回縣衙。
此時。
縣衙里一票海鮮達人,皆垂頭喪氣無精打采,聽著老病貓在堂上發(fā)威。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周縣丞上了年紀,本已開啟養(yǎng)生模式,早早就在后堂睡下,忽聞城中發(fā)生命案,才不得已的爬起來。
此時滿臉疲憊。
任誰也不曾想到,彼岸為鄰的青月樓,會發(fā)生命案。
眾人心頭都有些惱火,娛樂活動臨近尾聲,剛準備吃正菜,卻發(fā)生了兇殺案,任誰也不會開心。
當李羨將此事匯報后,周縣丞的臉色越發(fā)的不好看了。
“意思就是說,兇手在你們眼皮底下殺了人,卻什么線索都未查出,你們可真是能干呀!”
眾人皆低頭不語,只有李羨滿臉困惑。
兇手是他么?
宣泄完內心的不滿,周縣丞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在李羨的臉上停住,“李羨你來說說,案情究竟什么情況?”
沉思中的李羨被他打斷,想了想,恭敬上前,將打探到的消息闡述而出:“死者叫夢月,是青月樓的花魁,現(xiàn)場基本沒留下什么痕跡,尸體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傷痕……”
“老劉正在勘驗尸首,應該很快就會有眉目了。”
聽他匯報完案情,周縣丞眉頭緊蹙,一言不發(fā)。
這番話的意思很明顯,目前眾人毫無頭緒。
出現(xiàn)兇殺案后,往往現(xiàn)場的線索,才是破案的關鍵,若現(xiàn)場沒有遺留下任何痕跡,很有可能會成為一樁無頭公案。
周縣丞雖只是代管云夢縣,但若是遺留下一樁命案,老臉自然是掛不住,徒留笑柄。
見大堂之上一片肅穆,自覺又是剛剛升任捕頭,李羨只得再次站出來,“死者的人際交往,嗯……也就是生活很單調,除卻惠顧的恩客外,基本不與他人打交道,現(xiàn)場的銀兩首飾也沒有缺失,此兩項基本能夠排除,情殺與劫財?shù)目赡苄??!?p> “還有其他發(fā)現(xiàn)嗎?”周縣丞只能將希望,寄托與這位剛上任的捕頭身上。
李羨沉思半晌,望著身邊默認的同僚,心中大概知曉。
那詭異的血影,應當是只有自己看到。
說到這里,他又沉聲說道:“雖然老劉那邊還沒消息,但我在趕往案發(fā)現(xiàn)場時,似乎撞上兇手了……”
“什么?”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周縣丞不由得從堂上走了下來,面色凝重。
“詳細說說,那人長什么樣子?”
……
聽完李羨的闡述,縣衙大堂之上,氣氛更為凝重。
詭異的血影,聽起來似乎不簡單。
若只是尋常的命案倒還好說,即使最后找不到兇手,隨便找個作惡的地痞無賴頂上,也能結案了事。
可這么聽來,莫不是……
血魔!
縈繞在眾人心頭的不安越發(fā)強烈。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束手無策之際,仵作老劉那邊,傳來了更為瞠目結舌的消息。
原來。
就當尸體被送到縣衙后。
短短的一刻鐘內,白花花的尸體上便掛滿了尸斑,多處腐爛發(fā)臭,蛆蟲在胸腔小腹內翻滾。
驗尸經(jīng)驗豐富的老劉當場就吐了,還在抱怨著不靠譜的眾人,這尸體是從哪挖出來的。
玩兒我呢!
得到尸體死亡時間至少五年的結果后,原本就凝重的氣氛,頓時又憑添幾分驚悚,更有幾人胃酸泛濫,干嘔不止。
李羨也很無語。
青州這么大,怎么就云夢縣屁事多,宇宙中心么?
他心頭一片悲涼。
待眾人消化完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后,周縣丞才又望著堂上眾人,朗聲說道:“茲體事大,涉及到妖邪作亂之事,本官會立刻上書,請府城仙師增援?!?p> 他頓了頓,又看向李羨,“但咱們也不能將此事放任不理,本官知道你斷案如神,能力出眾,此事便由你來操辦。”
李羨緩緩走出。
他也未看身后同僚,只是望著滿是賞識神情的周縣丞,加重語氣道:“卑職領命?!?p> 此刻的周縣丞才臉色稍緩,輕聲問道:“你準備從何處下手偵查?”
李羨想了想,沉聲道:“那血影毫無面相可尋,但卑職已經(jīng)有了些線索?!?p> 頓了頓,他又隨口道:“根據(jù)剛才在青月樓的口供得知,她不是云夢人士,說是因洪水流落至此,為求溫飽茍活,賣身為妓,若是如此,卑職認為咱們的調查的方向,應當放在她的背景上,也就是五年前?!?p> “并且如此看來,兇手也不是隨機殺人,而是有目的性的,只要查到夢月的異處,或許就能查到兇手的線索?!?p> 說完后,李羨自己都不信憑著這條線,能夠查出些什么,這明顯已經(jīng)不是普通人能夠參與的案子。
他臉上猶豫不定,心中的疑慮想要說出,最終又平緩下來。
算了!
跟他們說了也沒用。
未曾注意到他神情的周縣丞,忽地似想起什么般,急切問道:“青月樓里的人有無問題,會不會是她們在說謊?!?p> 李羨搖了搖頭:“卑職斷定,此事與她們無關。”
原因很簡單,李羨走入青月樓時,胸前的玉佩并未示警,這就表示活著的人里,并沒有妖邪的存在。
不過對青月樓也不能掉以輕心,萬一有人披了馬甲,玉佩無法辨認出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大……大人?!北娧靡壑泻鋈蛔叱鲆蝗?,怯懦說道:“昨天家里傳來消息,家中老娘臥病在床,恐命不久矣,卑職想要告假幾日,回家盡孝?!?p> 有他開了好頭,頓時又有幾人走出。
“大人……”
“……”
這幾人基本都是家中有事。
老娘要死了。
老爹要續(xù)弦。
娘子失蹤了。
求爺爺告奶奶的說了半天,反正就一個目的。
閃人!
周縣丞嘴角浮現(xiàn)出譏諷的冷笑。
詭異的命案將眾人勸退,雖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李羨能夠理解。
并不是所有人都身懷大義,即使是自己,也不過是因有所求,和強大的后盾,才會心無懼意。
有娘子的保護,至少可以保證不會死。
再者說,想要踏進六道司的大門,研讀異術修煉,這也是他的必經(jīng)之路。
尤其是心中的猜想,讓他迫切的想要驗證。
血魔為何不對我出手?
還有就是,他明明可以不留痕跡的遁走,卻偏偏要站在窗邊,等我發(fā)現(xiàn)他后,再離開。
這不符合常理。
以致于李羨心中涌現(xiàn)出猜疑。
他在挑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