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宮殿內(nèi),從戰(zhàn)場上快馬加鞭趕回來的探子跪倒在地,含淚嗚咽地顫聲說道:“稟告國王,大殿下他……大殿下他……”
探子的話還未說完,坐在瑤草國國王身邊的王后癱倒在鳳座上,碰倒了小案上的白瓷茶杯,哐當碎裂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
“大殿下他戰(zhàn)死沙場了……”探子說完趴倒在地,低低地抽泣起來。
國王痛苦地閉上雙目,再睜開眼時,兩眼已是濕紅一片。
“你們把大殿下接回來了嗎?”國王聲音哽咽,喉嚨里似堵著一團棉絮,說話斷斷續(xù)續(xù)。
“大殿下的遺體正在大殿外?!?p> 國王艱難地說著,氣若游絲,仿佛再也撐不住了似的,“傳本王口諭,即刻為大殿下舉辦喪葬事宜,舉國哀悼。”
城樓角上的大鐘震顫,發(fā)出一聲連綿悠長的哀音,如泣如訴,拉扯著連接心臟的每一根神經(jīng),讓人隱隱作痛。
安洺洛聞訊后半天說不出一句話,直到拔足狂奔看到血肉模糊的安遠躺在靈柩里一動不動時,所有的情緒才一下子如泉水噴涌出來,趴在靈柩旁嚎啕大哭起來。
安桃柚聽到消息后茫然了許久,口中喃喃自語,“怎么可能?遠哥哥?怎么會?不會的,不會的”,等真正看到毫無血色的安遠時,呆呆地在原地立了半晌后,才猝然大口大口地喘氣,備覺呼吸困難。王后見狀,急忙叫可心將公主送回寢殿。
安遠的喪葬儀式持續(xù)了整整三旬,待所有儀式完成之后才將安遠送往皇陵安葬。下葬當日陰雨連綿,風中攜著陰冷的濕氣,讓本已填滿冰霜的胸膛愈發(fā)浸著涼意。
這些日子里,國王、王后變得愈加消瘦憔悴,經(jīng)常食不下咽,半夜躺在床上時仍毫無倦意,綿軟的枕頭時不時被打濕。安洺洛和安桃柚一下子安靜了許多,不像以前那樣調(diào)皮搗蛋,安洺洛也負起了大哥哥的責任,即便心里難過的要命,也想方設(shè)法去安慰安桃柚。
經(jīng)此一事,瑤草國與武崇國的關(guān)系陷入了無法打破的僵局,兩國不僅斷絕了國事方面的合作,也徹底終止了商貿(mào)往來,甚至于因為邊界國民之間的爭端再次引發(fā)交戰(zhàn),最后瑤草國仍舊輸在了將士們的武力上。為了休養(yǎng)生息,讓子民免于戰(zhàn)爭困苦,兩國最后達成了休戰(zhàn)協(xié)議。
由于為國事長期地勞神費心,再加上終日郁郁寡歡,半年之后,國王駕崩了,體弱多病的王后不久也跟著薨逝了。按照皇家傳統(tǒng),安洺洛作為二殿下理應繼承王位,掌管國事,但幾經(jīng)商榷琢磨,安洺洛自陳雖先王與先王后待自己視如己出,自己也待他們?nèi)缬H生父母,但國務(wù)等要事,還是交給三公主掌管比較穩(wěn)妥,自己更愿意求仙問道,來日定修成正果,護佑瑤草國;三公主年紀雖小,但聰慧過人,自己也會全力輔佐、盡心扶持。
王侯重臣聽到此番肺腑之言后,都不再多說什么,依言推舉安桃柚繼位為瑤草國第一任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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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習習,片片秋葉從半空中簌簌落下,一把銀劍劃破黑暗,劍尖停留著一片黃色銀杏葉,握劍的手寬厚而有力。安洺洛注視著劍尖上的銀杏葉,轉(zhuǎn)瞬長劍一甩,劍氣推著銀杏葉向身后某個方向飛去。
安洺洛轉(zhuǎn)身,微瞇著雙眼,帶著警惕的神色,淡淡地說道:“你又來了?!?p> 聞言,林子不遠處慢慢現(xiàn)出一個黑影,并迅速幻化出人形,向安遠走過來。
安遠知道這是一個鬼魂,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等級比較高的鬼,因為低等級的鬼不會有輪廓清晰的鬼身,而面前的這個,說是鬼影實際上已不再是一個影子,不僅輪廓模樣清晰,而且讓人幾乎察覺不到鬼氣。
穿著黑色斗篷的“鬼影”站定在離安遠約十米遠的地方,發(fā)出低低的笑聲,“如果你不答應和我結(jié)盟,我會一直來找你的?!?p> “人和鬼沒什么好結(jié)盟的,你們應該盡早去轉(zhuǎn)世為人,而不是混跡于鬼界。”
“轉(zhuǎn)世為人?做人有什么好的?做鬼才是最自由的,哦,你天天這么勤奮用功,是為了飛升為神?那些所謂的仙神都是一些虛偽骯臟的存在,有什么可當?shù)??”憤恨的情緒從“鬼影”身上暴露無遺。
“不管我想做什么,人也好,神也罷,都是由我自己來選擇,你管不著。更別說你這半年多來死纏爛打想勸我加入你們鬼界,這一套對我沒用。”安洺洛收劍回鞘,抬腳準備離開。
剛邁出幾步,身后突然傳來一陣疾風,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向安洺洛的脖子,安洺洛從腰側(cè)拔出長劍,刺向伸向自己的手,隨即避身閃過。
鬼手在觸碰到劍尖時,躲了躲,但立刻從另一個方向開始攻擊安洺洛,且迅速地抓住了安洺洛的脖子,慢慢鎖緊。
由于脖子上的鬼手用力極大,安洺洛的臉漲地通紅,額角青筋凸起,感覺吸入的空氣越來越少。突然,脖子上的力氣竟然一松,安洺洛抬手摸著脖子、彎腰半弓著身子劇烈地咳嗽起來。
“安洺洛,識相點,剛剛是想讓你長個記性,記住了,我想要你的命,就能隨時取走你的命,讓你瞬間化為鬼,而且永世不能輪回做人,你在我這沒得選,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好好想想,我可沒有那么多耐心了?!闭f完,“鬼影”已沖入林間,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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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嘩啦——”淡綠色的小水柱從細長的壺嘴里流出來,聚在一個青瓷小茶杯中。
“阿父,我們已經(jīng)和他磨蹭半個多月了,為什么還要跟那小子費這么長時間,想讓他替我們辦事,直接殺了不更省事嗎?”伍遺拿起案上的茶壺為坐在對面的“鬼影”倒了一杯茶。
“我讓你一直監(jiān)視他,關(guān)注他的修為長進,還有他身上那股特殊的力量,主要是想讓你探查這人到底是什么來歷,雖然你沒查出來,但看他的修為長進速度,絕非等閑之輩。我想要的是他身上的那股力量,而這股力量或許只有在他活著時才最純正渾厚。殺了他,讓了成了鬼,雖可為我辦事,但只怕比不上他繼續(xù)做個凡人為我辦事強?!?p> “那如果他仍舊不答應呢?”伍遺撩起眼皮看向自己的阿父。
“鬼影”的眼中閃過一絲火焰般的赤紅,“真如此不識相的話,那確實沒必要留他這條人命了?!?p> ——————
自從父王母后也離開人世后,安洺洛變得格外勤勉刻苦起來,每天練劍至少練四個時辰,每晚練完之后必去大殿看看安桃柚,督促她早點去休息。親人相繼離世給安桃柚帶來的打擊不小,又得學著處理繁雜的政事,難免心生憂慮,焦躁不安。
安洺洛端著一個刻著鳥獸花紋的木盤走進大殿,都快到子時了,果然看見安桃柚還在案前強撐著精神批折子,一邊打哈欠一邊掐自己的臉。
“快別掐了,越掐越丑,把這銀耳蓮子羹喝了,就趕緊去歇息。”安洺洛從木盤上拿下碗放在安桃柚面前,用勺子輕輕攪了攪。
“可是還有這么多折子等著我看呢”,安桃柚一臉惆悵,兩手托著下巴,看起來困倦極了。
“看不完也要先去休息,你看你把自己累成什么樣了??炜炜?,把這個喝了,馬上去歇息?!?p> 安桃柚也不再反駁什么,乖乖地捧起碗開始咕嚕咕嚕地喝湯。
“洺洛哥哥,我剛看到一個折子,玲瓏國打算邀約各大國舉辦一次聯(lián)盟大會,意在促進各國友誼,助各國締結(jié)互助合約,我們要應邀去嗎?”
“玲瓏國邀請了哪些國家?”
“大小國家都邀請了,顯得很是有誠意,但聽說給我們瑤草國,還有文惜國、武崇國的邀請是最早的?!?p> 安洺洛沉默了一會兒,“我們四國是諸國中國力最強的四個,玲瓏國謀劃這場聚會肯定主要是為了鞏固四國之間的商貿(mào)合作和政治利益,和其他小國結(jié)盟是為了彰顯大國氣度。”
“我們和武崇國沒什么好合盟的,他們?nèi)ノ覀兙筒蝗ァ!卑蔡诣謶崙嵉夭遄斓馈?p> “桃柚,我明白你的想法,我也恨武崇國,可現(xiàn)在我們得為整個瑤草國著想,下面的子民都盼著國君能為他們帶來安詳富足的生活,我們不能因為仇恨而忘了自己的責任,玲瓏國雖在武力上比不上一直唯我獨尊的武崇國,但是是一個商貿(mào)大國,能和玲瓏國交好自然是好事。”
安桃柚聽完安洺洛這番言辭真切的勸言,垂下了眼簾,帶著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點頭說道:“好吧,但我們主要是去和除了武崇國之外的國家結(jié)盟。約莫再過十日的樣子,我們就要出發(fā)過去了,哥哥也幫我籌備籌備。”
“這是自然”,安洺洛勾起嘴角淺淺一笑,輕輕拍了拍安桃柚的窄肩,“不用擔心,有哥哥在。既然喝完湯了,現(xiàn)在趕緊給我去休息,把自己忙得面黃枯瘦,會變丑的。”
“誰敢說我丑,整個瑤草國待娶妻兒的年輕男子,都巴巴盼著娶我呢?!卑蔡诣职侯^驕傲地說道。
“少貧嘴,趕緊歇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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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中藏山月
《凡爾賽》大賽演講 安洺洛:不好意思,我是一個招人喜歡的異類。 林琬琰:不好意思,我是一個修為極高的神女。 安桃柚:不好意思,我是一個膚白貌美的富婆。 安遠:不好意思,我是一個醫(yī)術(shù)精湛的大夫。 尚衣落:不好意思,我是最漂亮的男人。 江凝顏:不好意思,我是學識最淵博的神君。 沈浮生:不好意思,我好像做什么都沒有達到“最”的程度,我是一個佛系的深山野人,每天賞山賞水,好生自在,羨慕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