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惜國的百藝賽定在每年的五月十八,比賽內(nèi)容既涉武,又涉文,刀劍槍法,賽馬射箭,樣樣可比,琴棋書畫,音律舞蹈,皆可登臺。諾大的賽臺上已經(jīng)有數(shù)人在比射箭之術(shù),一個個全神貫注地拉弓盯著百米外的箭靶。
兩人正準(zhǔn)備往賽臺后的簾帳處走去,安桃柚眼尾往賽臺下的右側(cè)角落不經(jīng)意的一掃,似是看到了一個熟人,再次把頭轉(zhuǎn)過去,定定的望著遠(yuǎn)處某個身影。
安洺洛見安桃柚歪著腦袋朝某處盯了好久,勾著食指輕輕敲了敲她的小腦袋瓜子,“看什么呢?物色到我的妹夫了?”
安桃柚挑起一邊卻月眉,假意嗔道,“本公主如此妙齡,暫不需要物色郎君,倒是哥哥你,可以物色一下美妻了”,隨后又帶著玩笑意味指著前方某處說道,“不如,看看那位姑娘?”
安洺洛的視線隨著她指的方向望去,一個身著青衣的高挑人影立在人群中,周圍的人似乎都不敢靠的太近,生怕擠到她,眼睛還時不時地往她身上瞟。
“林姑娘怎么也在這?”安洺洛驚道。
“既然碰見了,不如邀請林姑娘和我們一起去雅座觀賞?”
“嗯,走吧?!?p> 兩人一前一后朝著林琬琰所在的位置走去,林琬琰微微抬起頭看著臺上的比賽,初晨的陽光灑在她平滑白皙的臉龐上,光影在眼角眉梢畫上金色的線條,勾勒出立體的五官輪廓;倏地,她偏過頭來,視線從左側(cè)的人群中一掃而過,繼而又往右掃回來,與安洺洛的視線對上,嘴角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眼睛里滿溢著笑意。
安洺洛的心一下子撲通跳了起來,像是抑制不住某種興奮,對于這種沒來由的身體反應(yīng),安洺洛盡量讓自己恢復(fù)平靜。
林琬琰也朝著安洺洛的方向走過去,三人在賽臺的偏中間位置相遇,周遭的鑼鼓聲、人群喧鬧聲、比武時發(fā)出的刀槍碰撞聲此起彼伏,如果不提高嗓門說話,雙方很難聽清對方在說什么,三人用眼神會意,也不用說什么,安桃柚在前面領(lǐng)路,來到沈白望早就為兄妹倆安排的雅座。
安洺洛為林琬琰斟了一杯果酒,帶著些許疑惑的神色問道:“林姑娘怎么從玲瓏國過來了?也是來一睹這百藝盛會?”
林琬琰喝了口果酒,抬起眼簾回道:“我是個游山玩水又愛賞盛事的人,之前在玲瓏國也是四處閑逛,文惜國一年一度的盛會,免不了要前來看看。”
“看不出來姑娘也是喜歡熱鬧的人,乍一看我還以為林姑娘喜靜呢,說到這個,那個最愛湊熱鬧的人今兒也不知跑哪去了,到現(xiàn)在也沒來招呼下本公主?!卑蔡诣终f到后面故意擺出一臉失望狀,搖搖頭唉聲嘆氣起來。
“我這不就來了。”
三人齊刷刷將眼睛往垂著白色紗帳的房門口望去,姍姍來遲的沈浮生手捧著一個木盒笑著走過來,后面跟著沈白望;沈浮生把木盒輕輕放在安桃柚身邊,賠著笑臉說道:“三公主,請笑納,這么晚才來就是因?yàn)檫@個,希望三公主喜歡。”
“我還以為他去哪個花樓鬼混了,沒想到竟是為了給三公主你準(zhǔn)備禮物,三公主就不要責(zé)怪哥哥了?!鄙虬淄麕兔忉尩馈?p> 安桃柚慢悠悠地打開盒子,做了個鬼臉,調(diào)皮地吐吐舌頭表示諒解。
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個海星狀的琉璃珠,拿起來還有點(diǎn)沉,閃著桃紅色的光芒,看起來晶瑩剔透。
“浮生哥哥,這是什么?”安桃柚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問道。
“這是七星琉,有多種用途,可作飾物,也可磨成粉作粉黛,最重要的是,可鑲在寶劍中,可助持劍之人運(yùn)作內(nèi)息的時候通暢無阻。
“哦,聽起來挺不錯的,浮生哥哥費(fèi)心了,不過,給我的話八成是做成粉黛的可能性比較大,既然它有如此好的用處,不如,還是給洺洛哥哥鑲劍吧?!?p> “人家費(fèi)心思費(fèi)時間給你準(zhǔn)備的禮物,怎么轉(zhuǎn)眼就要送出去呢?”安洺洛看著妹妹裝成一副長輩樣教訓(xùn)道。
“可是我武功那么差,這么個寶物給我多浪費(fèi)?!卑蔡诣制仓煺f道。
“那你更應(yīng)該好好練劍才是?!?p> “沒什么沒什么,本來我準(zhǔn)備禮物就是希望能送到心意上,三公主自行處置即可?!鄙蚋∩鷶[擺手大方地勸道。
“還是浮生哥哥最好說話,那我先幫洺洛哥哥收著?!卑蔡诣謴澠鹧劢牵瑑深a的酒窩旋著笑意。
沈浮生坐在案邊啃著一個紅蘋果,默默笑著當(dāng)作回應(yīng)。瞥見林姑娘也在,驚得一下子從坐褥上站起身來,“林姑娘,你怎么也來了?”
“我來賞賞盛會,碰巧又在臺下碰見大殿下和三公主。”林琬琰放下酒杯,對于沈浮生如此夸張的反應(yīng)只覺有趣。
“哦——,既然來了,那我可要好好招待各位,倩兒,再去拿幾壺酒來?!鄙蚋∩每偷男愿褚幌伦诱宫F(xiàn)得淋漓盡致,一會兒讓侍女拿美酒,一會兒又吩咐廚子將文惜國的地方美食都做一道呈上來,最后安桃柚以一個實(shí)在沒憋住的小飽嗝表示心滿意足。
“現(xiàn)在是在比什么?。俊卑蔡诣痔а垲┝艘幌沦惻_,臺下的看官似乎都露出一副興致高昂的樣子。
“比劍,獲榜首者將得到一本武功秘籍,也就是水月劍譜。”
安洺洛的眼睛亮了一瞬,眼尾閃過一絲光芒,直直地望向沈浮生,“就是失傳多年的山水莊秘籍?”
“不錯?!?p> “沈兄從哪找到的?”安洺洛的好奇心此刻膨脹欲裂。
“這可是我花了三年時間遍尋各大國才找到的,可費(fèi)了我不少心思?!?p> “水月劍譜?我好像都沒聽說過,山水莊倒是有所耳聞,它是很珍貴的秘籍嗎?”在一旁認(rèn)真聽的安桃柚歪著腦袋疑惑道。
“你那時還小,聽了也未必記得。當(dāng)年位于武崇國的山水莊可謂是聲望極高的修煉仙境,是多少人心向往之的修仙去處,自從八年前武崇國清理門派、禁止修仙之后,山水莊的修士就不知所蹤,聞名在外的水月劍譜據(jù)說在清理過程中意外被人偷了去,輾轉(zhuǎn)多次,也不知最終落在了何人手中。哥,你是怎么弄到的?”沈白望轉(zhuǎn)頭望向自己的哥哥,等著他給自己說一個經(jīng)歷曲折的尋寶故事。
誰知沈浮生眼珠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遲疑了一會,好像終于下定決心和盤托出一樣,“和你們直說吧,其實(shí)......也算不上是我找到的,當(dāng)時有人打探到我在尋找秘籍的消息,主動將這秘籍偷偷送到了我房中,還留下了一張字條,說是武林絕學(xué)若無人傳揚(yáng),也只是一本爛簿子,不若讓有根基的修士們自行修煉,助其早日飛升,也算是用到實(shí)處了?!?p> “那這送秘籍之人莫非就是山水莊的高人?”聽了一耳朵的林琬琰也聽出了這其中緣由。
“我也是如此猜測”,沈浮生低頭沉思道,“沒想到高人竟會將秘籍主動送與我,也不知如我這般庸碌之才是被看上了哪一點(diǎn)?”
“沈兄自謙了,那沈兄有學(xué)這劍法嗎?”安洺洛搭話道。
“學(xué)了,劍譜已熟記于心,只是學(xué)到后面越發(fā)覺得沒有完全參透,總是不達(dá)意”,說著將目光拉遠(yuǎn)望向賽臺處,“高人既希望秘籍傳于世人,我想,不如趁著百藝大賽,讓修為較深的修士得之,如此也算是未辜負(fù)高人的心意了。”
“我想試試?!卑蔡诣制鹕碚酒饋恚凵駡砸?。
“什么?”安洺洛不解的問道。
“我要為哥哥去贏這秘籍。”安桃柚嘴角勾起笑意,邊說邊拿起佩劍往外走。
“唉——”安洺洛這聲唉還沒說完整,只見安桃柚已經(jīng)運(yùn)起輕功,飛身出去了。
賽臺上的主事人正扯著嗓子宣布比賽規(guī)則,驟然,一道紫影從眼前飛過,落定在十米之外,竟是個如出水芙蓉般活潑艷麗的姑娘,那姑娘的眼尾向上微翹,眼珠微動,一雙玉手悠悠地玩著垂在胸前的發(fā)辮。
“姑娘,您這是要報名比賽還是要做什么?”主事人是個身型稍胖的老頭,生怕來者不善。
“本姑娘要報名比賽?!卑蔡诣痔裘夹Φ馈?p> 聽是來比賽的,老頭懸在嗓子眼的心頓時穩(wěn)穩(wěn)地落了回去,“那就請姑娘這邊先簽字畫押,然后再比?!?p> 安桃柚走到賽臺邊擺滿紙墨筆硯的桌案前,草草地簽字畫押完后,提起劍往對手對面一站,甩出一個劍花,彬彬有禮地說道:“失敬失敬,請賜教?!?p> 本來準(zhǔn)備放任心情大打一場的男子見新來的對手是一個可可愛愛的小丫頭,一下子開始糾結(jié)要不要使出全力應(yīng)對,“不敢不敢,還請姑娘賜教。”
話音未落,男子未料到對面看似弱不驚風(fēng)的姑娘舉著劍將要刺過來,驚嚇之下,急忙閃身一躲,心下暗道:好一個行事雷厲風(fēng)行的姑娘。
“哈哈哈哈,三公主可真是活潑可愛?!鄙蚋∩闷鹁茐刈燥嬜宰闷饋?,盯著賽臺上的翩翩身影贊道。沈白望也緊盯著安桃柚,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安洺洛知她愛玩鬧,隨她去了,仔仔細(xì)細(xì)地觀摩著安桃柚的一招一式,心下不由自主地品評起她的劍招來,劍式雖精準(zhǔn)無誤,但力度欠缺,安洺洛想著回去后得督促她勤加練習(xí)。
思緒越飄越遠(yuǎn),都快飄回瑤草國了。猝然,安洺洛的瞳孔猛地一收縮,思緒被眼前的景象強(qiáng)行拉回,那男子猛地轉(zhuǎn)換招數(shù),銀劍直指安桃柚的喉嚨,眼看就要刺中了,幸好安桃柚及時意識過來,細(xì)瘦的腰肢往后一彎,上半身往后倒去,堪堪躲過一劍。
不過,接下來男子使的劍法越來越變化莫測,出招也極快,只練過四年基本劍法的安桃柚哪里是他的對手,很快就顯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終手中的佩劍被男子挑飛了,“咣當(dāng)”一聲砸落在地。
袖中藏山月
采訪會之才藝篇:請問大家有什么才藝呀? 安洺洛:劍法卓絕(狗頭保命,其實(shí)還在修煉中) 林琬琰:種荷花 安桃柚:跳舞吶 沈浮生:山野種菜 沈白望:畫畫 江凝顏:抓鬼 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眾人:凝顏神君才藝非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