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下鄉(xiāng)糞便和曲轅犁啟發(fā)
一行人準備了些東西出了蔡府。
府前，蔡谷雇了兩輛帶車廂的馬車。
韓茂跟大牛小六一輛，蔡琰則跟小舞小禾一輛。
在前往大牛家顛簸路上，韓茂經(jīng)過交流，他得知大牛原名叫郭牛，在家排行老大，人稱：大牛。
大牛家里，還有一個妹妹和三個弟弟，里里外外都需要錢。
他弟弟們給雒陽城內(nèi)一些大戶放牛，放羊，割草，撿柴。
而他呢？
因為年歲長，找個門房的活計。
家里需要農(nóng)忙的時候，在跟雇主東家商議，回家?guī)鸵r幾天。
只要不是趕巧雇主家特別忙，大部分雇主都會同意。
就這樣，他們出來賺一些錢，貼補家用，小日子還能勉強過得去。
他們家唯一的指望，就是這個妹妹，過半年，就成年及笄了。
待其及笄后，按照他父母的意思，能不能送到皇宮中當宮女。
本來家里是兩個指望。
還有一個比較難以啟齒的指望，那就是一家子，實在過不下去了，父母親就挑個長得好看的兒子，他的弟弟入宮為寺人，服侍皇帝。
這不是，前不久宮變，所有宦官被清洗一空，朝廷也不要寺人了，父母才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
不光是大牛家，有這樣想法，小六也提到，他伯父家有個堂姐，長得端的好看，前些年成年就送到宮里當宮女。
那些年，家里越來越發(fā)達了，可惜他們家跟伯父家關(guān)系不好，他要是有漂亮的妹妹，也想辦法送宮里當宮女。
萬一被皇帝看上了，那可不要太舒服！
小六提到，他有一個小伙伴，前些年，家里條件太難了，因為小伙伴長得好看，就被他父母送皇宮當寺人，家里得到極大改善。
可惜，前不久宮變，被殺了，父母哭著喊著，領(lǐng)回尸體，他見到時，嚇傻了，他很慶幸自己長得普通。
這一刻，韓茂第一次了解到，雒陽周圍的百姓們的想法，為了生活，是多么的樸素，淳樸。
在這個時代，只要是良家子，年滿13-20歲的條件，姿色過人，就能選入宮中當宮女。
但是一般家庭輕易不會將女兒十三歲送宮里，因為年紀太小，怕女兒到宮里容易受欺負。
畢竟，都是心頭肉，他們往往都是在女兒大點成年及笄，或者迫不得已，才送宮里。
當然，也很多家庭，女兒十三歲，就立馬送宮里的，他們就靠女兒入宮來賺一筆錢。
而提到寺人，令人韓茂不得不唏噓，這是大漢窮苦百姓。
在沒有女兒，家庭負擔重時，他們能想到的為數(shù)不多的活路。
不是進宮當宮女，當寺人，那就只能是做傭工，做小廝，做女工，但這些也都是無奈之舉。
像大牛遇不到好的東家，想盡辦法剝削，他們告官往往告不贏，也不敢告，只能自認倒霉。
聽了二人講述，韓茂無奈嘆息，像這種現(xiàn)象，多不勝數(shù)。
自古如此，若非百姓迫不得已，往往是民不告，官不究，不了了之。
他就是想幫，也無從幫起。
就算他幫了大牛，人家礙于他父親的面子，補了錢，后續(xù)一旦報復(fù)。
他不在雒陽，就管不了，長鞭莫及，反而因為多管閑事，害了大牛一家。
畢竟，他父親現(xiàn)在也只是個秩千石的御史中丞，在這雒陽城中，兩千石以上大員多如牛毛。
而他尚只是白身，有心而無力，韓茂一聲無奈嘆息。
就在這時，大牛一陣驚喜，打斷了韓茂的思緒，就聽一聲：“大郎，俺們馬上快到了！”
“好！”
聞言，韓茂點了點頭，他放眼看向車廂外，入目的農(nóng)田，有些農(nóng)夫，在地里趕牛架著直轅犁，耕田種植，有一些荒著，只是翻了翻地，而沒種植的。
經(jīng)大牛介紹韓茂才知道，這個時代，沒有化肥，他們家也不會利用糞便，一塊地種植兩三年，就會消耗地力。
若硬在種植，不讓土地緩緩，讓地力恢復(fù)過來，很大可能就會將良田變成貧田。
也因此，大多數(shù)農(nóng)作物，雖然一年能收兩季，但也只能一年種一季，來維持地力。
當然，也有會用糞便的，但人家不會告訴他們使用方法，都是自家的獨門訣竅。
而他們也使用過糞便的，可不懂的方法，使用后，沒有想象那么好。
所以，導(dǎo)致糞便作為肥料，有在用，卻不普遍。
不像韓茂知道的后世在沒有化肥前，農(nóng)村家家戶戶用糞便作為肥料，增加地力。
大牛他們這個鄉(xiāng)，都因為沒有良好的關(guān)于糞便的使用方式訣竅。
只能用傳統(tǒng)的方式，種一季歇一季，來保持地力。
聞言，韓茂一怔，他默默的將這事記在心里。
也許，這糞便做肥料，是他和父親到了冀州，民生治理的，提高生產(chǎn)力關(guān)鍵物件。
他看著耕田農(nóng)夫們，使用的直轅犁，轉(zhuǎn)頭不便，他又想到一件種地神器——曲轅犁。
韓茂忽然發(fā)現(xiàn)，他這番被蔡琰提醒好心救人，真有好報！
這一趟來大牛家，完全不虛此行，雖然，沒有如愿去北邙山登高祈福，但他收獲了兩大神奇！
只要利用好了糞便和曲轅犁，這兩件神器，未來冀州糧草，絕對會大豐收！
當然，他也明白，待他到了冀州看到農(nóng)夫們種地的情景。
肯定，也還是能想到這些，但那就會晚上一季乃至兩季。
他現(xiàn)在就著手準備，到了冀州后，很有可能趕上一季種植！
而一季、兩季的體現(xiàn)，在糧倉深度方面，就會截然不同了！
且在隱形的收獲，如當?shù)厝诵姆矫妫娍谙鄠鞯拿暦矫?，都能造成不同的影響?p> 小六和大牛不知道韓茂所想，見他若有所思不說話，也不敢打擾。
一行人，坐在馬車上，一路顛簸，在大牛指引下，很快來到了大牛家所在的鄉(xiāng)里。
大牛家，在城北郊外城郭，離北邙山不遠處，這處名為泰安鄉(xiāng)、北邙亭、大郭里，這個大郭里，皆以郭為姓最多。
百戶一里，十里一亭，十亭一鄉(xiāng)，鄉(xiāng)有三老、有秩、嗇夫、游徼。
隨著目的地越來越近，陸續(xù)有一些大郭里的，閑來無事五六歲孩童們，嬉笑著，追逐在馬車后面，有的認出了車上的大牛，熱情的打著招呼。
韓茂看著這些孩童天真無邪，他笑了笑。
不多會，就來到大牛家。
這是普通一戶農(nóng)家小院子，院子圍滿了一排排籬笆。
籬笆里，開墾了一些地，種著一些菘菜（白菜）、蘆菔（蘿卜）等常見菜。
大牛父母親，是地道的老農(nóng)。
看樣子他們應(yīng)該是被一些孩童們，從地里呼喚回來的，見到韓茂等人到來，都不知道把手放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