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邶魔重現(xiàn),兩人重生
重瓣蓮畔。
云阮阮坐在河邊,心不在焉地踩著河水。
師燃端著她最愛的婆娑果坐到她身側(cè)道:“鸞兒,吃東西?!?p> 云阮阮捏過兩顆婆娑果,一顆滑到指尖,漫不經(jīng)心地喂著腳邊的紅色錦鯉。
“千瓣蓮為何沒開?”
師燃拿婆娑果的手一頓,輕聲喃道:“當(dāng)年,重瓣蓮畔毀于一旦,千瓣蓮受了重創(chuàng),靈識受損,百年來,修復(fù)她受損靈識已廢我太多修為,現(xiàn)在我是沒有辦法了?!?p> 云阮阮嗯了聲,細(xì)手輕撫,手腕的紅繩金鈴聲音清脆。
重瓣蓮畔的迷霧漸漸散去,平靜的河面開始輕輕振動。
片刻后,她額間飄出一縷赤色靈識,靈識感受召喚落入河中。
緩緩地,緩緩地,河中心升起一簇紅蓮。
云阮阮單手撐著下巴,凝視她,輕聲問:“可能化形?”
“能?!奔t蓮應(yīng)了聲。
片刻后,她化出人形跪到云阮阮腳邊,“參見神主。”
云阮阮嗯了聲,拍拍她頭,“好久不見,紅蓮?!?p> 紅蓮握住她手,額頭輕抵她手背,輕喃:“主子?!?p> 云阮阮嗯了聲,“沒事。”
紅蓮頷首,回了河中。
云阮阮輕咬著婆娑果,望著前方道:“你當(dāng)年不是被打下婆羅淵,怎么還能出來?”
“并未落到淵底?!睅熡|淡淡道。
云阮阮嗯了聲,“累了,我去休息了。”
“鸞兒——”師燃拉住她袖子,“鸞兒,你是不高興嗎?”
“沒有,我去拜祭師父?!?p> 師燃望著她背影眉頭微皺。
瀲非涯。
云阮阮坐在一株菩提下,望著前方。
微風(fēng)吹拂她紅衣,衣角繞到菩提枝椏上。
“云鸞——”一記沉穩(wěn)男聲傳入她耳內(nèi)。
她倏地站起,四處尋找,“師父——”
“云鸞,為師即將歷劫歸來,回九重天等我。”
“是,師父?!?p> 話音落下,她消失在瀲非涯。
師燃到時,就見她離開的身影。
心里一驚,立即跟上。
九重云霄殿。
云阮阮緩步進(jìn)門,四處觀察。
神皎從天而降,落在她身前。
“師父——”
神皎負(fù)手點頭,“回來了?”
云阮阮跪地叩拜:“參見師父。”
神皎拂手,“歷經(jīng)萬世可求了心中安穩(wěn)?”
云阮阮不解。
“云鸞,難道你忘了為師如何神隕?”
云阮阮驀地按住自己太陽穴,腦海中的疼痛感揮之不去。
一幀一幀的畫面在她眼前掠過,忽然,她噴出一口鮮血。
神皎嘆了口氣,大手一拂。
云間出現(xiàn)一席畫卷。
云阮阮把視線挪到上面。
畫卷顯現(xiàn),是她殺死他的畫面。
云阮阮后退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
“當(dāng)年在為師修煉的緊要關(guān)頭,你魔性大發(fā),龍澤傷了你,又為祛除為師身上的魔氣,只好將為師打入涇河水底,他抹去自己關(guān)于你入魔的所有記憶,陪你墮入下界,你可還記得?”
云阮阮按住自己腦袋,連連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若你歷經(jīng)萬世還未修除心中魔性,為師今日定不會手下留情?!?p> 驀地,云阮阮抬眸看她,雙眼猩紅。
神皎單手化劍,指著她,“看了歷經(jīng)萬劫,你心中魔性依舊未除,那為師今日便親手了解你這個禍害!”
話落,他手中的仰天劍朝著云阮阮的心口直直刺去!
忽然,整個九重云霄殿爆發(fā)出震撼六界的魔氣。
剛趕到的師燃輕笑一聲,飛身朝著殿內(nèi)沖去。
沒想到,助魔君復(fù)活的居然是神皎。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殿內(nèi)打斗聲四起,師燃躲到暗處靜靜觀察。
九重云霄殿內(nèi)的打斗聲四起。
云阮阮似乎殺紅了眼,對神皎的每一招都在下死手。
夜君堯趕到后,加入了兩人的戰(zhàn)斗。
一直躲在暗處的師燃也加入戰(zhàn)斗。
打斗聲驚動了天兵天將,片刻間,九重云霄殿被重重圍困起來。
云阮阮被逼到角落。
夜君堯一個飛身擋到她身前,拎著長鞭冷眼看著從天兵天將身后走出來的焱虛圣君。
“龍澤,我已經(jīng)給過你機會了?!膘吞撻_口,“歷經(jīng)萬世,她也魔性未除,今日天界眾生都不可能放過她了!”
“圣君,我?guī)撸WC不危害天界一草一木。”夜君堯把云阮阮整個人都拉到自己身后道。
“不行!”神皎負(fù)手開口,“此等禍害斷不可再留在世間!”
“那我便與天界眾生為敵,自剔仙骨,墮入魔道!”
忽然,一根冷刺穿透他心扉。
他緩緩轉(zhuǎn)頭,看向云阮阮手中的銀邊,笑得迤邐。
他抬手摸摸她頭,“放心,我是好人,一定帶你走。”
云阮阮握著銀鞭的手一頓。
焱虛大手一揮,四周的天兵天將朝著云阮阮沖去。
她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夜君堯心口的血浸透黑袍,夜君堯像她伸出手,“來,乖,來我身旁?!?p> “魔君,快走!”師燃大喊,剛沖到云阮阮不遠(yuǎn)處就被龍澤釋放的靈力震出半丈之外。
天兵天將也是同樣遭遇。
焱虛擰眉,單手化弓,拉開。
三只帶著烈火的利箭射出。
片刻間穿透夜君堯的胸口,也穿透了云阮阮的胸口,兩人一同倒在血泊之中。
天界西邊立即響起一道青雷。
一黑一銀兩條真龍交頸嘶鳴,血雨沖刷整個天界,眾生枯萎。
焱虛心里一慌,大手一拂:“快,抓龍,否則他們將用血雨壓垮整個天界!”
忽然,天界西邊一道青光突顯。
帝天將兩條小龍收入手心,衣袖輕拂,天界又是一片祥和之境。
“焱虛,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們罪不至死。”
“帝天娘娘,天界自來跟魔界勢不兩立,若是今日放這兩個禍害一條生路,日后他們必定禍害四方!”
“焱虛,龍族在萬年前便掌管六界水域,并非魔族,再者,魔族也并非生來就是魔族,你萬年前與定荒一戰(zhàn),絞殺他數(shù)以萬計無辜子民,冤魂成魔,也有你的罪過,邶魔歷經(jīng)萬世也是在考驗?zāi)悖阈男晕疵?,實在是不能再?dān)六界重任,自今日起,若你能度化冤魂,來日重回天界,你便依舊是天界圣君,若是你未能明己心智,那便歷萬劫體世間百態(tài),七情六欲,再回天界不遲!”
帝天聲音一落,焱虛整個人便被扔到了戮仙崖旁。
“帝天娘娘,不可?!鄙耩◣е娚窆虻兀暗厶炷锬?,請三思?!?p> 帝天輕笑:“神皎,你與你身后眾神生來便是神,從未經(jīng)歷過世間苦難,你們也去吧,好好體會世間百態(tài)再回天界不遲?!?p> 話落,天界眾神被一一打下戮仙崖。
小銀龍從帝天懷里爬到她肩頭問:“帝天婆婆,一次下去這么多人,不合適吧?!?p> 帝天拍拍她頭壓低聲音道:“赤字赤字,養(yǎng)不起養(yǎng)不起,都下去清凈?!?p> 小銀龍嘆了口氣,看著躺在血泊中的夜君堯和云阮阮,“那我們爹娘怎么辦呢?”
“都下去吧?!钡厶旒?xì)手一拂,“哪兒來的回哪兒去,你們也去?!?p> *
大夕十三王府。
云鸞猛地睜開眼睛,適應(yīng)周邊黑暗后,罵了句:“狗帝天,什么破地,不是讓她來養(yǎng)老嗎?!這種破地方怎么養(yǎng)老!”
“水——”虛弱男聲傳入她耳朵,她偏眸看向?qū)γ娴拇蠹t喜床,又看向自己身上的大紅喜服。
這是直接連老公都給她準(zhǔn)備好了?
都不用問她的嗎?!
“水——”對面床的人又輕喊了聲。
她無奈地扯了身上的喜服,倒了杯茶朝著對面喜床走去。
坐下后,她扶起人往他唇邊遞水,隨后手頓住。
長得很好看。
不虧!
她揚起笑容,輕聲問:“還喝嗎?”
龍澤點頭,啞著嗓子問:“你就是云相家的大小姐?”
云鸞嗯了聲,回想片刻,“云鸞?!?p> 龍澤輕輕頷首:“龍澤?!?p> 云鸞點頭,微笑著輕拍他后背。
這人還算可以,溫潤有禮,看著不討厭。
“餓嗎?”她問。
龍澤撐著身子起來,掃了眼自己腿,“你若是嫌棄,可以走,我會給你安排一個死因助你遠(yuǎn)走高飛?!?p> 云鸞不解:“嫌棄什么?”
“我的腿。”龍澤輕聲道,“沒有如花似玉的女子愿意嫁給廢人,我也知道,你若想走,我便想辦法送你走?!?p> “啊?!痹汽[嘆了聲,勾過一旁的外衫披在他肩頭,“說不嫌棄你肯定也不信,但是沒那么討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你不必在意,我見外面月色正好,要出去看看嗎?”
龍澤點頭,“那便麻煩你了。”
云鸞點頭,推過一旁的木質(zhì)輪椅,扶起他孱弱身子,待他坐好后往他腿上搭了個毯子才推著他往外走。
月色皎皎,微風(fēng)輕扶。
云鸞眼神掃過四周,而后落到廚房,她輕扯了扯龍澤衣袖,輕聲問:“餓嗎?我好餓,吃東西嗎?”
龍澤點點頭,朝廚房抬了抬下巴,“去看看,今日婚宴,可能還有剩的?!?p> 云鸞點頭,朝廚房跑去。
小半個時辰后,在龍澤以為她跑路的那刻,她端著兩盤菜出來,擺到石桌子上,笑盈盈道:“廚房沒什么剩的了,我見還有點土豆,炒了個土豆絲,一起吃吧?!?p> 龍澤看了眼盤子里的東西,噗呲笑出聲,“那是喂豬的?!?p> “哈?”云鸞指了指盤子里的土豆絲,“喂豬?不會吧?!?p> 說著,她夾了一筷子放到他唇邊,“你嘗嘗,保證好吃,不好吃我把云字倒著寫。”
“那你吃給我看。”龍澤笑著道,“你敢吃我就吃?!?p> 他就不信她會吃,肯定在耍他!
云鸞淡然地收回筷子,吃了口,滿意地點頭。
嗯,還是熟悉的味道。
龍澤傻愣愣地看著她,她還真吃了!
云鸞彎唇道:“真不騙你,真挺好吃的,你嘗嘗?!?p> 龍澤將信將疑地嘗了口,隨即瞳孔震驚。
云鸞笑了,“好吃吧。”
龍澤嗯了聲,“這東西真的可以吃?”
“當(dāng)然。”云鸞把筷子遞給他,“多吃點,你看著好弱啊,風(fēng)一吹就會飄走似的?!?p> 龍澤略微震驚地問:“你怎么會這些下人做的事?”
她一個相府嫡女,怎么會這些東西,真是令人好奇。
“哦,其實也不會,就在廚房思考了片刻,想了想,就會了?!?p> 龍澤對她的說辭顯然不信。
云鸞沒說別的,坐下乖乖地吃著自己的飯。
酒足飯飽后,云鸞伸了個懶腰問:“推你回房間嗎?”
龍澤點頭。
云鸞嗯了聲,推著他走進(jìn)房間,鋪好兩張床后,捏著下巴圍著他繞了兩圈,“脫衣服嗎?看著挺累的?!?p> “不必了,明早會有下人來伺候。”
“不好吧?!痹汽[道,“下人若是見到你衣冠整齊想必會有閑話傳出,不如這樣吧,我把外面喜服給你脫了,你也能睡得舒服點。”
“方便嗎?”龍澤看著她問。
云鸞直接閉上眼睛,“這樣就方便了,別動,我不太會解這衣服?!?p> 小半個時辰后,云鸞耐心耗盡,捏著腰帶用力一扯,“行了,太麻煩了?!?p> 龍澤愣住,“你……你……你……”
云鸞掀開眼睛又立即閉上,“我用力大了點,你見諒,睡覺,睡覺?!?p> 說完,她把他扶到床上,自己縮回了喜床對面的軟塌。
龍澤:“……”她就這樣晾著他?
他偏眸,就看見睡得香甜的人。
行!就這樣被晾著吧!
翌日。
云鸞伸了個懶腰,睜眼便看見怨念地盯著她的男人。
她尷尬地笑了笑,“你不會一晚上沒睡吧。”
“沒有。”他的聲音又啞了幾分,還帶著幾分鼻音。
云鸞:“……額,他不會著涼了吧!”
熱傷風(fēng)?!
她好像昨晚忘了給他蓋被子了。
這……?。?!
“你受涼了?”她快步走到他床邊問,細(xì)手探了探他額頭,確定沒發(fā)熱后,趕緊扯過一旁的被子蓋到他身上。
“我剛來,太累,見諒。”
龍澤嘆了口氣,合上眼睛道:“讓驚鳴去拿藥,本王在休息一會兒,你若無聊,便出去走走。”
“新娘子第二天不應(yīng)該去給你父皇母后請安?”
“日上三竿請什么安?再者皇上使我皇兄,不是我父皇?!?p> 云鸞哦了聲,拍拍他頭,“那你休息,我自己出去玩兒?!?p> 說完,她小跑著出去,吩咐了驚鳴,才叫了個婢女朝府外走去。
玲瓏輕喊著:“王妃,王妃,慢些,不合規(guī)矩?!?p> 云鸞搖搖頭,笑了笑。
這話還挺耳熟!
兩人走后,驚鳴從房頂落到龍澤身前道:“王爺,不派人跟著嗎?”
龍澤撐著床起來,搖頭,“云相立場已明,不必多疑,匡扶我皇兄的忠臣,自要給與信任!”
“是,王爺。”驚鳴行了禮,回了房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