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股煙霧中,有著什么東西在凝固著實體。
那是淡藍色的皮膚,頂端是細長的中空吸管,口氣四周環(huán)列著剃刀般的尖牙,那難以認清數(shù)量的眼睛不規(guī)則地排列著。
蘇輕已經(jīng)沒有繼續(xù)看下去的想法了,眼前這熟悉的畫面令他不禁又想起數(shù)年前父母失蹤的那個夜晚。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具體從事的是什么行業(yè),只知道他們每天除了照顧自己就是在書房研究什么東西。
哪怕蘇輕幾次追問,也都被父母含糊過去。
蘇輕急忙抓起捆綁女人的繩索準備拉她逃跑,即使可能因此而把自己拖累。
但這是從數(shù)年前的那次意外后,距離真相最近的一次,蘇輕不想放棄。
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不及他再逃跑了。
“我tm就知道”
蘇輕能感覺到自己背后那熾烈的目光,轉(zhuǎn)身看去,它凝聚的速度已經(jīng)超過了他的想象。
他終于看清這家伙的真面目了,此時它的身軀已經(jīng)盡數(shù)顯現(xiàn),它的輪廓不停變換,好似宇宙中所有的邪惡在時時刻刻在重塑它一樣,不斷使它的破壞力愈加可怖。
它嘶吼著,沿著濃霧飛快地向他襲來,那細長的口器已經(jīng)到了蘇輕的眼前。
來不及思考,那怪物類似鰻魚般的頭顱已經(jīng)將他的上半身一口吞下。
精神上的刺痛使蘇輕昏厥過去。
“這玩意長得可真丑啊?!?p> 這是他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后想法.
四年前,某日傍晚。
面試又一次失敗了。
大學畢業(yè)后,蘇輕選擇回家就業(yè),一次次的失敗似乎并不能打消掉他的信心,因為回家后總能享受到來自母親那并不精致但卻溫暖的一餐。
“媽?!碧K輕掏出了鑰匙打開家門。
家里安靜得出奇。
蘇輕本能地感覺到不對勁。
一陣物件翻倒的聲音從父母的臥室中傳來。
“媽,你在里面嗎?”
沒有人回應(yīng),蘇輕隨手抄起門口旁的掃帚沖了過去,一腳踹開虛掩的門。
那是一陣黑霧,它彌漫著房間的一角,還在不斷吞噬著蘇母僅剩的半個身體。
那半顆頭顱望向蘇輕,露出的眼睛散發(fā)著驚恐的色彩,不斷抖動著,似乎在告訴他不要過來??赡菬熿F卻不會給這對母子敘舊的時間,吞噬的速度越來越快。
“媽!”蘇輕沖了過去,拿起手里的掃帚拍向黑霧,可并沒有任何效果。
這時黑霧快要將蘇母盡數(shù)吞噬,僅剩一只右手還在奮力揮動著。
蘇輕看去,她手里緊攥著一封書信,眼看此時煙霧就要將蘇母吞噬,隨即開始蔓延向那封書信。他伸手開始搶奪,緊接著,他只覺得對方的力量突然消失,跌倒了出去。
那黑霧就仿佛不曾存在過一般,只有他掉落在地上的掃帚和被打翻的鞋柜在訴說著這里剛剛經(jīng)歷著什么。
蘇輕怔怔地看著那封不完整的信,像是被火焰灼燒過一樣,只剩下大約三分之一,它皸裂著,像是失去了本該擁有的生命力,仿若一陣微風吹過就要隨之消散。
“喂,醒醒?!?p> 隨著一陣晃動,蘇輕被迫打斷了回憶,房頂?shù)臒艄庖琅f刺眼,他瞇著眼四處打量起來。
臥室內(nèi)安靜得像是四年前的那個夜晚,依舊是看不出任何怪物活動的痕跡。
一個腹部纏著繃帶的身影半蹲在他的面前,左手扶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晃動。右手拿著一個項鏈一樣的物品打量著。
“是你解決了它嗎?”
他對著這位手里拿著他父母遺物的家伙說道。
她并沒有準備回答這個問題。
“你這項鏈是哪來的?”她的聲音并不柔美,到是帶著些許沙啞,但卻與她的形象極為相符。
她說罷便拽著蘇輕的胳膊試圖將他拉起。
蘇輕順著她的力,起身坐到床上,一邊伸手揉著因為摔倒而磕到的腦殼一邊問道。
“你還沒回答我說的話呢?!碧K輕有點無語?!澳憔褪沁@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蘇輕盯著對方的雙眼,試圖來給她帶來一定的心理負擔。
“我可不是你救下來的,你要是把我留在原地我可能一會就好了,也省得遇到那條瘋狗。”她嘴角微揚,“說起來我還被你拖累了,以后估計沒有一天安生日子?!?p> 她調(diào)侃地說道,接著眉頭一緊,追問道。
“你這條項鏈到底哪來的。”
“地毯買的,有什么問題嗎?”蘇輕撒謊道,“你現(xiàn)在能還給我了嗎?”
項鏈被她從手里扔過來,嚇得蘇輕急忙接住。
“你就不能小心點嗎?”他心里有點埋怨,這人怎么這么不講道理。
“不愿意說就不說吧?!彼掌鹆吮砬槠届o道,“因你與超自然存在有所接觸,且經(jīng)過評估并無收編必要,現(xiàn)決定對你進行記憶消除,另外為了保護你的個人安全,你的項鏈將要被沒收。”
那冰冷的聲音,令蘇輕一怔,與她起初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溫柔點?!碧K輕認命了,他打量著對方那冰冷的義體,深知自己是沒辦法反抗的,只是那只緊緊攥著項鏈的手顯示了他內(nèi)心的無奈。
“是不是類似黑衣人那種的筆,亮一下就...”
沒等他說完,對方就拿出了不知道哪里來的針管扎到了他的脖頸中。
“呃~”蘇輕倒在了床上。
“真特么疼啊?!?p> 如果他還能思考的話一定是這樣想的。
對方從他的手里拿出了項鏈。只不過她沒有注意,項鏈上那顆牙齒狀的裝飾物已經(jīng)變得暗淡,不復以往的光澤。
她不再理會床上的蘇輕,邊向外走邊抬起手腕說道。
“領(lǐng)隊,這里是周寧超,兩名低級召喚物已經(jīng)解決?!彼D了頓,“但出現(xiàn)了點意外,一個疑似是上級饋贈的物品引出了一條獵犬,現(xiàn)已被解決?!?p> “獵犬?”那是一個聽不出任何特點的機械音,“趕緊回到總部上交物品進行觀察,等待下一步指示?!?p> “收到?!迸?,也就是周寧超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沒有多說關(guān)于蘇輕的事。
周寧超走到門口深深地望了一眼蘇輕,轉(zhuǎn)身替他將房門緊閉,邁向了夜幕當中。
這一切蘇輕并不知道。
他現(xiàn)在感覺自己處在一個不知名的空間,四周和腳下都是他無法理解的光暈。超越人眼能捕捉的速度,不斷地變化著。他形容不出那種色彩,只覺無比美妙,卻又令人恐懼。
“這洗腦技術(shù)怎么這么拉跨?。俊彼虏鄣?,他心下感覺這應(yīng)該不是對方的洗腦所造成的。
耳邊不斷變化的聲音令他頭腦脹痛,像是一種種語言,令人厭煩。
他嘗試去理解自己所在的空間,可卻又不知該如何下手。
漸漸地耳邊的聲音逐漸清晰,眼前的光芒也越發(fā)明亮。
蘇輕隱約聽到了幾個音節(jié),像是俄語又像是日語,亦或者其他的語言。
像是一句話,用不同的語言在一直重復。
它在尋找著蘇輕的語種。
“快了快了?!碧K輕呢喃著。
那是一個威嚴而又冰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