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白蛇。
金山寺山門五里外,兩個小和尚一前一后行走在山間小道上,一個十歲出頭,一個六歲左右,自然就是吳天跟江流兒二人。
自從出了金山寺山門,江流兒的眼睛就在不斷打量著這個全新的世界,這里的一切對于他來說都充滿了新奇。
吳天則是一路不緊不慢,時而停下歇歇腳,時而觀賞沿途風(fēng)景。
“玄空師兄,南詔寺不是在南面嗎?咱們?yōu)楹瓮魅ァ苯鲀汉闷娴牡馈?p> 吳天一副:你是白癡嗎?的表情看著他。
“南詔寺離此一萬五千里,要是靠兩條腿走過去,恐怕寺中僧人跟附近百姓早已被妖孽吃干凈了?!?p> 江流兒尷尬的直撓頭,又有些羞惱:“那怎么辦?”
“當然是去鎮(zhèn)江城里雇一輛馬車趕路?!?p> “哦?!?p> 一路上,江流兒再也沒有開口,一開始是被懟了,心里不爽,后來就完全是太累了,畢竟他才是個六歲的孩童,身子骨都沒長好,長途跋涉,自然吃力。
要不是有吳天一直在旁邊看著,他不服輸,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師兄,前面有個村子,不如咱們?nèi)バ_吧?”
不知不覺二人已經(jīng)出了金山寺范圍,一座寧靜的小村莊映入眼簾。
“嗯。”吳天點點頭。
正當二人準備走岔路下山之際,突然從密林中竄出一條銀白色小蛇,身后一名身穿云紋道袍的中年道士,手持一只青色鈴鐺,緊追不舍。
那銀白色小蛇體態(tài)輕盈,游走間好似一道白光一閃而過,然而,那中年道士卻不緊不慢的緊隨其后,手中鈴鐺每搖晃一下,銀白色小蛇的動作就遲緩一分。
那銀白色小蛇似乎自知無法逃過道士追趕,突然一扭頭,朝著吳天二人所在方向激射而來。
“孽畜,還不快快伏法!”道士勃然大怒,手中鈴鐺搖得更加頻繁。
江流兒一開始還能聽清那道士口中念念有詞:天地自然,穢炁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急急如律令。
然而當他聽到第一聲鈴鐺響時,整個人就像是失了魂魄一樣,腦袋越來越重,靈魂越來越輕,好像隨時會飄走一樣。
江流兒只覺得腦袋像是要炸裂一般,下意識的用手捂住耳朵,然而那鈴音如同附骨之疽一般,鉆入腦海。
就在江流兒以為自己要死的時候,突然只聽得一聲“阿彌陀佛”
整個世界煥然一新,剛剛的一切仿佛幻覺一般,江流兒下意識的看向吳天。
只見吳天已經(jīng)站到江流兒身前,小小的身軀卻猶如天神般挺立。
那中年道士勃然大怒:“金山寺的禿驢,膽敢壞本道爺好事?!?p> 吳天一陣冷笑:“清虛觀的牛鼻子,學(xué)了點微末伎倆,就敢在本佛爺面前賣弄,趕緊滾蛋?!?p> “你.......”中年道士氣得臉都青了,然而仔細將吳天打量一番,不禁心里打鼓,不說別的,對方輕而易舉破了他的噬魂鈴,就足見非同尋常,更何況這小和尚看起來不過十來歲光景,就有如此手段,不是道行高深,就是身上有不得了的寶物。
“好,你我恩怨暫且放下,這銀環(huán)蛇在山中修煉百年,已經(jīng)成了氣候,今日貧道要將它除了,以絕后患,你們速速讓開?!?p> 聽他這么一說,江流兒才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那銀白色小蛇已經(jīng)躲到了自己師兄腳下,并且正從他小腿緩緩?fù)吓馈?p> 不多時就已經(jīng)爬到了他手心位置,盤成一團,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像似在磕頭。
“這蛇果然通了靈,那,它算是妖嗎?”江流兒腦海里冒出有個疑問。
從小寺中僧人就跟他說了許多降妖伏魔的故事,在他心目中,妖都是邪惡的,是要吃人的。
可是眼前這條銀蛇晶瑩剔透,完全不像是吃人的妖物。
吳天伸出食指在小蛇腦袋上輕輕一點,笑道:“你倒是機靈?!?p> 那小蛇吐著信子,用小腦袋在吳天食指上一陣摩擦,盡顯乖巧。
“閣下未免太不將貧道放在眼里了?!敝心甑朗繗獾檬侄荚诙?。
吳天抬頭,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哦,你怎么還在?”
“什......什么?”
“我是說,你可以滾了,聽不懂人話嗎?”吳天將小蛇放在肩膀上,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欺人太甚......”中年道士就要發(fā)動咒語。
卻聽吳天一陣冷笑:“哼,你們清虛觀昨日讓人擾我山門,今日又對我?guī)煹軇邮?,真當我金山寺無人了嗎?”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大日如來金剛薩埵?!?p> 只見吳天雙手結(jié)印,猶如穿花蝴蝶、行云流水,遙遙一指,卻見一道金光從他指尖朝著中年道士激射而去。
中年道士嚇得面無人色,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念頭:完了。
就在此時,天空突然傳來一聲大喝:住手。
一道青色劍光從天而降,然而,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卻見那中年道士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慘叫,便倒飛出去數(shù)丈遠,若不是一位青衫道士將他接住,恐怕摔也摔死了。
“玄空,我?guī)熤恫贿^一介凡胎,你何必下此毒手。”青衫道士眉頭緊皺。
吳天冷哼一聲:“兩年未見,青靈子你還是一樣的道貌岸然,他對我?guī)煹芟率謺r,可曾在乎過我?guī)煹芤彩且唤榉蔡??!?p> “他是你師弟?”青靈子好奇的打量了江流兒一番。
江流兒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對方這眼神明顯是覺得他不配作吳天的師弟嘛。
“但你師弟毫發(fā)無傷是事實,而我?guī)熤恫铧c命喪你手?!?p> “那是因為你的劍慢了,沒有救到他,你應(yīng)該反省自己才對,怎么反而來怪我?!?p> 青靈子聞言站起身將背后劍匣立于身前:“你想毀我道心?”
“你的道心若是如此不堪一擊,那你這么多年就白修煉了?!眳翘炻柭柤?,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中年道士。
“我如果是你,現(xiàn)在就帶他回宗門,說不定還有救,若是等咱們打完了,只怕他也死了,到時候你們清虛觀可別把這條人命算在我身上?!?p> “想不到兩年未見,你便由一介凡胎成就人仙之境,師父說你是厚積薄發(fā),果然沒錯,下次見面,必定向你討教?!?p> 說完,一道青色劍光沖天而起,破空之聲響徹天際,猶如一道悶雷驚得四方野獸嘶鳴。
“燒包?!眳翘爨止玖艘痪?。
江流兒深以為然的點頭。
這似乎是他們第一次就一件事情達成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