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
可以說，到后來很多書生連黃巢這個粗人都不如。
黃巢出身于鹽商家庭，只能說粗通筆墨。
但，他偏偏寫下了兩首霸氣無比的傳世名詩：
第一首：題菊花
颯颯西風(fēng)滿院載，蕊寒香冷蝶難來。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第二首：不第后賦菊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且不說詩的文采如何，就憑詩里透出的沖天豪氣，便足以令無數(shù)讀書人汗顏。
言歸正傳。
且說周羽自行卜了一卦，根據(jù)卦象顯示，要提防小人。
那么，小人是誰？
周羽收起卦錢開始思考。
之前，他隱隱看清了那個男人的長相，壓根沒有一絲印象。
也就是說，雙方大概率是不認(rèn)識的。
難道……
突然間，周羽靈光一閃，想起了一個人：程大鈞。
其實原主對于程大鈞并不算了解，畢竟雙方不在一個圈子，也不在一個層面。
很多讀書人……特別是有功名之人，大多輕視商人，認(rèn)為其渾身銅臭，不屑與之打交道。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p> 思忖了一會，周羽喃喃自語了一聲，拋開雜念，起身走向私塾。
散學(xué)后，秋香已經(jīng)在浴桶里放好了熱水，細(xì)心地侍候著周羽沐浴。
“哎呀老爺……”
“你又一驚一乍做什么？”
“老爺，好奇怪哦，你不僅頭發(fā)變黑了，身體也健壯了許多。
肉按起來緊繃繃的，不像以前松松的……”
聞言，周羽不由自得地笑了笑：“老爺上次不是講過么？這叫返老還童。”
“嘻嘻，真的矣~不過老爺最近變化好大。
以前都懶的走路，現(xiàn)在又開辦私塾，又要練劍什么的……”
周羽一本正經(jīng)回道：“老爺我是從棺材里爬出來的，相當(dāng)于重獲新生。既如此，自然會……”
話沒說完，秋香卻掉過頭“呸呸呸”。
周羽：“……”
這丫頭要造反？竟敢呸老爺？
正待呵斥，秋香卻神兮兮合掌念叨：“壞的不靈好的靈，壞的不靈好的靈，壞的不靈好的靈?！?p> 念了三遍，這才掉過頭來：“老爺，以后可不能再提那個字眼了，奴婢已經(jīng)幫老爺呸過了。”
周羽哭笑不得。
不過，內(nèi)心里也頗有些感動。
他知道秋香所說的那個字眼指的是棺材，很多百姓平常里不愿輕易提起，認(rèn)為不吉利。
一旦不小心說錯話，就喜歡采取秋香剛才的方式，呸幾口，再念叨幾句。
說白了就是求個心理安慰，就像過年打碎碗了，要趕緊念叨“歲歲（碎碎）平安”。
難得如此貼心又善解人意的丫頭。
于是道：“秋香，以后你就升任為府里的大丫鬟，月錢雙倍……”
大丫鬟，相當(dāng)于是丫鬟頭頭，地位僅次于管家，也算得上是下人中的二把手。
關(guān)鍵是，月錢雙倍，也就是一個月一兩銀子。
故而，秋香一時間有點不敢相信。
等回過神來，忙不迭福禮謝恩：“多謝老爺，多謝老爺，多謝……”
周羽一臉無語：“老爺現(xiàn)在這樣子，你行個什么禮？”
“嘻嘻，老爺，該搓下面了……”
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
周羽神清氣爽，如往常一樣盤坐在床榻上閉目調(diào)息。
對他來說，進(jìn)藏書閣看書、練劍、調(diào)息幾乎已經(jīng)算得上是每日功課。
一直打坐到子夜時分，方才臥床休息。
此時。
相隔一條街的一間破屋中。
烏有已經(jīng)布置好了一個法壇，手中捏著一個三寸大小的布偶。
阿狗站在一邊好奇地看著。
“道長，就憑這玩意兒真的能讓周舉人瘋掉？”
聞言，烏有有些不滿地瞟了過去：“怎么，你是不相信我的法術(shù)？”
“不不不，就是順口問問……”
烏有一副自傲的神態(tài)道：“告訴你，這是一種古老的巫術(shù)。
我已經(jīng)想法子打聽到了目標(biāo)的生辰八字，并順利拿到了他穿過的衣服還有掉落在枕邊的頭發(fā)。
用他的衣服扎成這個布偶，加上他的生辰八字與頭發(fā)，便可以通過扎布偶的方式，想怎么折磨他就怎么折磨他。”
“這么神奇？道長，讓我試試怎么樣？”
“等一會，等我施完法，你便用針扎布偶的頭。
記住，只能扎我標(biāo)記的地方，這樣既要不了他的命，又能讓他變成傻子……”
“哈哈哈，好玩，好玩~”
阿狗一臉激動、興奮與期待的樣子。
他當(dāng)然很高興。
為了避嫌，程大鈞一直隱于幕后，也不與烏有見面，省得讓人抓到把柄。
阿狗利用了這一點，虛報了五十兩……這筆銀子自然是落入了他的腰包。
“巴魯嘎哆瑪吐壁吖……”
不久后，烏有開始嘰哩咕嚕念著誰也聽不懂的咒語。
念了一會，側(cè)過頭沖著阿狗喝道：“好了，快扎！”
“好，哈哈哈，好你個周舉人，瞧不起我家老爺是吧？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阿狗面目猙獰，一手抓布偶，一手捏針，照準(zhǔn)烏有標(biāo)記好的幾個部位猛勁地扎……
房間中，周羽剛剛睡著。
突然，頭部一陣刺痛，令得他痛呼一聲，猛地坐起身來。
清醒之后，痛感還在持續(xù)，猶如針刺一般。
周羽雙手抱頭，痛得一身冷汗……
到底怎么回事？
防小人！
突然間，他想起了之前卜的卦象。
前世周羽可沒少看電影，特別是港片中常出現(xiàn)一些扎小人的鏡頭。
不管是與不是，總之這頭疼的不正常。
于是，周羽強(qiáng)忍疼痛，躍下床來，念頭一動取出秀才筆，虛空一邊狂書一邊朗朗而念：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別說，這么一念還真是有奇效，剛念了一句頭便不痛了。
另一邊，阿狗還在猛勁地扎。
突然，烏有臉色一變，感覺有一道無形的力量反噬而來，令他忍不住吐出一口污血。
“道長，你怎么了？”
阿狗吃了一驚，當(dāng)即扔下布偶上前關(guān)切地問。
“有點不妙，那姓周的是個舉人，恐怕是有功名護(hù)身……”
“??？我不信！”
阿狗再次抓起布偶猛扎。
這一次，這家伙居然不按標(biāo)注的點，拿著針胡亂扎一氣。
同一時間，周羽卻又換了一句：“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雖是虛空寫字，但很神奇的是，隨著秀才筆的筆鋒揮動，字跡竟隱隱可見，有點像用清水在桌面上寫字的效果。
“??！”
不信邪的阿狗突然慘叫一聲，一扔布偶，抱著腦袋滿地打滾兒……
“說了讓你不要扎了，你偏不聽?！?p> 這時候，烏有的臉色變得有些驚懼而又不甘。
隨之咬牙切齒自語：“姓周的，這次算你僥幸躲過一劫，下次，看你怎么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