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展公子他不想成婚
回到焉府之后,一進院門便看見焉尚書身著茄紫官服,負手站在臥房前,顯然是守株待兔的情形。
“娘親……您回來啦?今天累不累呀?”焉潯月諂笑著獻殷勤,來到她身后好一陣揉肩捏頸,尚書臉色才有所緩和。
“那些散布謠言的說書人基本上被為母處理了,這段時間你呆在家安分點,眼下是接待番離國的準備時期,過些日子又是秋闈,朝中亂成一鍋粥,你莫要再生出事端了?!?p> 焉潯月收回手,眼里適時流露出無辜與委屈,淚珠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也不應聲,怯怯的遞上幾個眼神。
焉尚書哪見過女兒這般楚楚可憐的時刻,心軟的一塌糊涂,反而開始安慰起惹禍精來:“月兒不哭,娘都處理好了,不哭不哭,是不是那展小子讓你委屈了?”
“我這就去將軍府要個說法,問問展英到底怎么管的兒子!”說罷,一甩袖子便大步流星的離開。
聽到這兒,焉潯月急忙抹抹眼淚出聲阻攔,結果反應遲緩連尚書的衣袖都沒拉住。
“呵,也只有尚書會被你的眼淚騙住。”景黎抱著胳膊靠在門口冷嘲熱諷。
景暮已經(jīng)懶得管言行無狀的弟弟,見小家主沒有生氣干脆作罷。
“你們該干嘛干嘛去,我困了,要睡覺。”焉潯月毫不客氣的關上門,臉上帶著郁悶的表情。
到底是哪里走漏的風聲?那日的事情包括自己,只有三人知道而已,況且安樂和展云征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還有誰知道當日之事?
難道是……小乞丐?!
焉潯月躺在床上忽然睜開眼睛,對于這個揣測感到寒心和不可思議,可是男孩久居山中,怕是根本不知道幾人的身份吧?就算知道,他散了這些傳聞又能落得什么好處呢?
焉潯月長嘆一口氣,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眼前的局面完全不是初來乍到的小演員能夠兜住的,她自然不會認輸,還好有焉母這個大佬在背后撐腰,不然自己怕是要被吐沫星子淹死了。
不知不覺,過度思慮的大腦漸漸平和,焉潯月閉上眼睛進入夢鄉(xiāng)。
另一邊的鎮(zhèn)北將軍府卻喧嚷非凡,誰也想不到習慣動粗的展將軍和人狠話不多的焉尚書湊在一起,居然帶著一幫下屬唇槍舌戰(zhàn)。
畢竟二人一位鎮(zhèn)北女將,一位刑部尚書,若是現(xiàn)場血花四濺,慘叫連連……
凰都百姓倒更愿意接受,只是現(xiàn)在兩邊人吵起來了,這畫面屬實有點……匪夷所思。
“展英!你怎么管教的兒子?瞧瞧他干了什么好事!”
“我呸!焉青云!你出門不照鏡子???你女兒又是什么好東西?”
“你兒子未嫁勾三搭四!”
“你女兒未娶惡名遠揚!”
兩邊人見自家大人難分勝負,也擼起袖管叉腰上陣。
“你們這些習武之人黑白不分,分明是在胡攪蠻纏,無理取鬧!”
“你們這些酷吏慣會顛倒黑白,若不是軍令有言非戰(zhàn)期間不動武,早把你們揍得滿地找牙!”
“你們敢?信不信把你們通通關進刑部天牢!”
“干跟我們動粗?姐妹們打……啊呸罵死她們!”
“……”
將軍府后院,展云征坐在正廳之內(nèi),對外面吵嚷聲置若罔聞。
展父焦頭爛額在房內(nèi)來回踱步。
耳聽動靜越來越大,也忍不住沖著兒子發(fā)火道:“展云征,你從小不讀?男德??男戒?,反而去看那些勞什子兵書便也罷了,一個男孩子家家臉面也不要了!跑去跟公主私會,你是想進豬籠逼死為父嗎?”
“孩兒不敢?!闭乖普鲗㈦p手縮進衣袖揣著,面上誠懇,心里卻在冷笑。
“你不敢?你還有什么不敢的?將軍府的名聲都被你一個人敗壞了!你這樣還怎么嫁的出去?”
“孩兒愿陪在父母膝下盡孝?!闭乖普魃裆?,毫不在意父親氣的臉色紫漲。
“你…你真是不知羞恥!女大當婚,男大當嫁,你如今十九了還賴在家里,這成何體統(tǒng)?”展父已經(jīng)扶住額頭,開始向后仰去,被下人撐住身子。
“父親莫要氣壞了身子,孩兒雙腿殘疾本就讓父親蒙羞,再因為婚事氣倒了父親,云征心里更加愧疚難當……”
展父被這話一激,心中又氣又痛,只差暈厥過去,伸出手指指向執(zhí)拗的兒子,好半晌說不出話。
最后幸好展云賦趕到,才將他攙扶回房間。
在焉父離開不久后,一位黑衣男子身手敏捷的從窗子跳進房間。
“主子,那些說書先生被焉尚書抓起來了……”
“知道了。”
“他們會不會供出……”
“那就別讓他們說話?!?p> 展云征看見自己的獅子貓高昂著尾巴從屋外走來,目光變得柔和,又補充了一句:“墨銀,記得利落點?!?p> 墨銀應了一聲,拱手一禮后退三兩步,轉(zhuǎn)身便躍上房頂。
隱隱感到主子只想快刀斬亂麻,可這一點也不像他往常的做派啊……
前幾日主子故意讓未來妻主撞破自己與公主的私會,之后又花了大筆銀子讓那些說書先生大吹特吹,將自己的名聲搞臭。
墨銀在房梁上跳躍,這樣對賜婚不久的二人來說又該怎樣收場?
突然腳下一歪,險些跌落——莫非……主子根本不想成婚?!
夜雨晚來急,濃云翻涌,雷聲與秋雨一道落下。
焉潯月沒被雷雨聲吵醒,而是被景黎踹門而入聲驚起,雙眼直愣愣的看著那道穿著蓑衣頭戴斗笠的霄藍色身影,耳畔傳來雷鳴聲。
“詐尸?。俊本袄枨埔娧蓾≡峦蝗粡拇采献?,提著飯盒的手一個哆嗦險些落在地上。
“我還沒怪你呢,什么時候進來能敲敲門?”焉潯月總算回過神,揉揉發(fā)漲的腦袋走向桌邊,一屁股歪坐在木凳上。
“八年都這么過來了,你還差這一次?”景黎邊將碗筷放好,邊冷哼兩聲。
“怎么不見你哥哥?”焉潯月看著身上沾著水汽的景黎,也不知道天氣突然轉(zhuǎn)涼,景暮那副病懨懨的身子怎么樣了。
“怎么,想他了?”景黎解下身上的蓑衣,不客氣的坐在木凳上,往日里常挑在唇角的笑意此刻消失不見。
“等他挨完訓,大概就能來見你了?!?p> 焉潯月的筷子停在空中,挨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