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誰在那里!?”
隨著眾人扭過頭去,目光的盡頭出現(xiàn)了兩道身影,年輕的男人有著一張風華絕代的臉龐,噙起的嘴唇雜糅著狡黠的笑容,便是這笑容,如同貓爪撓心,讓在場的女子們春心萌動。
竹飛苓雖然同樣晃神了一瞬,但下一秒她的臉色就變得蒼白了起來。
“你······你怎么敢在這里?。俊?p> 魅術(shù)這一門道術(shù),可以算是她的強項,以姜長墨的道術(shù)水平根本就不可能從自己構(gòu)筑的幻境中掙脫出來,更別說像現(xiàn)在這樣言笑晏晏,但這不是最重要的,姜長墨的存在頂多是讓她驚訝,站在男人身邊的人,才真正意義上讓她驚駭。
那是一個裙布荊釵的小女奴,額前的黑色長發(fā)遮擋了她的上半張臉,讓人看不清她的面貌,只露出了削尖的下巴和一對蒼白的唇瓣,但僅僅是這樣,在場的所有人依然在這一刻意識到了她的美貌。
看到這一幕的竹飛苓臉色變得更加陰沉,這種感覺就像是陰沉天氣下擰不干的濕衣服一樣,瘋狂的表情逐漸爬上她的臉龐,那是名為嫉恨的感情,對小女奴的嫉恨,已經(jīng)讓她難以維持自身的從容。
“小啞巴!你為什么在這里???”
竹飛苓朝著逐漸靠近的兩人發(fā)出怒吼,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憤怒過了,但此刻她不僅僅有憤怒,還有一絲絲隱藏不了的恐慌,畢竟小女奴可是知道她不少秘密的,如果不是夏枯棗用劍抵著她的胸口,恐怕她會不顧一切地沖到小女奴的身前,扭斷她的脖子。
但她還是有信心的,畢竟早在三年前,自己就將她毒成了啞巴,就算是想告發(fā)自己,也沒有能夠開口的能力。
小女奴被竹飛苓的一身怒吼嚇到驚慌失措,整個人就像是篩糠一樣瑟瑟發(fā)抖,見狀的姜長墨腳步一斜,悄無聲息地就站到了小女奴的身前,擋住了竹飛苓的視線。
“魔宗四處搜集凡人,以吃人肉飲人血為樂,吸取精氣來壯大自身,用罪大惡極來形容也不為過,我作為你帶到仙云門的‘食物’之一,好歹還是有點兒抗議權(quán)的。”
姜長墨可不怕她竹飛苓,就算對方是以折磨人而遠近聞名的魔子,他也不會害怕,因為他已經(jīng)決定,要在今日讓竹飛苓魂飛魄散。
“作為‘食物’?”
夏枯棗的表情驟然凝固,隨即眼神惡狠狠地瞪著竹飛苓,如果姜長墨說的都是真的,那么魔子竹飛苓竟然在仙云門干起了吃人的勾當,對于將仙云門當成家的夏枯棗來說,這是絕對無法原諒的事情。
“你這男人,在胡說什么呢?你說的東西,可沒有什么證據(jù)啊?!?p> 竹飛苓急忙辯解,可不能讓他坐實了自己吃人的事實,否則今天在這仙云門,就算是不死,也要走脫一層皮。
“魔宗魔子竹飛苓,喜歡給自己中意的鼎爐標上序號,在自己的獵物身上留下印記,這個印記,一能夠起到催情的作用,二則是加強魅術(shù)的效果,讓中招的人直到死亡都沉浸在夢境當中?!?p> 碩大的廣場當中有數(shù)百名求道者,他們紛紛張大了嘴巴,聽著那忽然出現(xiàn)的神秘男人,說著獨屬于魔宗魔子的秘密。
“這種印記的本質(zhì)很簡單,是一種侵蝕人體的蠱毒,竹飛苓通過酒水將蠱毒灌入‘食物’的身體里,讓他們心甘情愿赴死,而這種蠱毒,會在宿主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月牙般的印記,直到死亡也沒辦法抹消掉?!?p> 姜長墨所說的蠱毒,來自南疆小郅國,是上層貴族對奴隸們使用的,一般會用在女奴或者奴隸守衛(wèi)的身上,當下姜長墨翻起手腕,將左手小臂上月牙印記展露出來,引起一片嘩然。
“母蟲就放在你左耳上的青玉發(fā)簪里,我有說錯嗎?”
姜長墨所說的內(nèi)容讓竹飛苓的一顆心急速下墜,母蟲所藏匿的位置,應該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但不妨礙小女奴在什么時候看到了自己取出母蟲投喂的行為,這么一想,小啞巴就是徹底背叛了自己,否則眼前的男人是不可能從幻境中醒來,也不可能知曉自己的秘密。
那么這個黑袋里所裝著的,難不成真的是張山的尸骨?。?p> 這樣想著的竹飛苓,神色變得冷冽了起來,在她看來,自己讓小啞巴多活了三年,已經(jīng)是仁慈到感天動地的水平了,這小女奴竟然不知感恩,將自己的秘密賣給了第一次見面的男人,簡直就是“忘恩負義”的典范。
“竹飛苓,把發(fā)簪給我!”
夏枯棗深深地看了姜長墨一眼,接著毫不猶豫地將長劍壓向竹飛苓,眼下只要證明發(fā)簪里母蟲的存在,就能確認姜長墨的話是否屬實。
仙門山上的所有人都盯著這一幕,誰都想知道,仙云門三年前聲名鵲起的美人肖白雪,究竟是不是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人皮”魔子竹飛苓。
“自己拿!”
竹飛苓冷笑一聲,臉上勾勒出被冤枉之后的極致憤怒,撇著腦袋連架在心口處的劍尖也不管,美艷的面容上浮現(xiàn)出緋紅的顏色。
夏枯棗不疑有他,一手持劍,另一只手朝著竹飛苓的鬢發(fā)上摸去,指尖剛剛抓到發(fā)簪的那一瞬間,一直撇過腦袋佯裝憤怒的竹飛苓猛然扭頭,大聲說道。
“既然你不相信本門弟子而去選擇相信一個外人,那這藏污納垢的仙云門,我肖白雪不待也罷!”
正說著,只見竹飛苓雙掌一翻,令人忌諱的真氣在掌心游走,拇指交疊的瞬間,一股黑氣順著經(jīng)絡爬上指尖,朝著夏枯棗的小腹處印了過去。
嘭!
倉促之間,夏枯棗亦是十分冷靜,一雙漆黑的清瞳微微收縮,遞出去的單手猛然下壓,手肘砸落,讓手掌、手肘和肩膀構(gòu)成三角形,試圖將襲來的手掌折斷,同時長劍不停,直刺竹飛苓的心口,眼下竹飛苓的襲擊讓她完全確定,眼前的女人就算不是魔子竹飛苓,至少也是和魔宗有關的人。
然而終究還只是倉促應戰(zhàn),竹飛苓所發(fā)揮出來的,可不是她暴露在仙云門那種程度的力量,而是真真正正的,屬于魔宗魔子的力量,夏枯棗只砸開了手掌,指尖的黑氣,倒是結(jié)結(jié)實實地落到了她的小腹上。
“噗!”
夏枯棗錯步后撤,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竹飛苓反倒直起身來,不再是稍顯軟糯的肖白雪,而是那個滿嘴謊言的魔子,她冷笑著,眸中冷火直視姜長墨,不止的殺意洶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