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雪鹽

　　沒多久，鄭管事帶著人來著牛車來到了煤堆邊，一個老漢跟在他身后。安排人把煤裝到牛車上，鄭管事領(lǐng)著老漢來到林徹跟前，“阿郎，這是咱莊上的炭工，在咱家十幾年了，燒出得木炭都是頂好的，就是沒燒過著石炭，想找阿郎討個方略。”

　　炭工身上還收拾得挺干凈，就是眉毛頭發(fā)有一些焦黃的感覺，應該是常年靠著炭窯造成的，年紀五十多，面色還比較康健，畢竟林家對下人的吃用還是很不錯的。

　　“阿郎，那個，那個石炭該咋個燒法，老漢沒，沒有燒過，您給老漢說說?！崩蠞h說話有點結(jié)巴，看起來就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不大會說話，這句話似乎都廢了好大勁，說完都松了一口氣。

　　“額，老丈，別緊張，說起來，我也沒燒過石炭，估計以前也沒人這樣燒過石炭，我是這樣想的，既然木頭燒成木炭后，木炭火力更旺，冒出的煙還少，燒完后留下的灰燼也更細膩純粹，那是不是因為制炭的時候把那些木頭里的雜質(zhì)什么的除掉了呢，所以想試試把石炭也這樣燒制一下，可能會有不一樣的地方，開始的時候咱按著燒木炭的法子慢慢試就是了，我不怕浪費錢糧，盡管大膽試?！?p>　　林徹說著看了炭工和鄭管事一眼，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聽明白，盡量用自己能想到的簡單語言來表達，“恩，我估計要比木炭花的時間要久，反正慢慢試，慢慢改，要是看出了不同的地方，后面可以建一個專門用來燒石炭的窯子，人手錢糧放心用。要是能成，參與的人都重賞，放心，我林家有的是錢。”最后還是要靠炫富來穩(wěn)定人心。

　　“老漢明白了，就，就是多試試，成，老漢聽阿郎的?！碧抗ば睦镉悬c底了，起碼知道該怎么開始了。

　　“老丈放心去做，那個，鄭管事，要是莊子上有懂別的窯的人，也讓著一起瞧著，不管是燒磚窯，瓷窯什么窯的，都可以一起瞧瞧看看，一起合計嘛，出一個管用的主意，我就最少賞一貫錢，要是頂大用的，一百貫都給?！绷謴刂缓闷诖娙酥情L，再拿出重金利誘的法子了。炭工最后領(lǐng)著這隊裝煤的牛車回炭窯了，林徹讓鄭管事找了一個單門獨院的地方，把親信的人都叫了進去，其余人就在院門口候命。

　　林徹在里面對小蟲吩咐了許久，小蟲拿著紙筆記下來，便和鄭管事出去搬運需要的材料了。

　　讓人在院子里簡易的砌了三口灶，找來最大的鐵鍋加上，從院子里的井里打了水倒進去就燒了起來。

　　沒多久，小蟲和鄭管事領(lǐng)著三架裝的慢慢的牛車進來了，把東西都卸下，其他人就都出去了，院子里的人就剩下林徹，鈴娘，虎子，小蟲，寧藍，羅標，鄭管事，羅標看咱家郎君搞得和上次在縣城弄天雷的樣子很像，便到門口特別囑咐了一下幾個護衛(wèi)看好別讓不相干的人窺視。

　　林徹讓身高力大的寧小七開始做苦力了，其余人也紛紛領(lǐng)了任務。

　　寧小七拆開鹽包，把里面的粗鹽倒進燒熱的水里溶解，等不再溶解了就停住。

　　鈴娘站在幾個大簸箕邊，先是在簸箕上鋪一張細麻布，然后鋪上一層干凈的細河沙，再細密的鋪一層干稻草，接著又是河沙，再蓋上細布，弄得仔細平整。

　　虎子搬著弄好的大簸箕放到幾口大缸上面，開始把溶好的鹽水過濾進去。

　　那邊羅標把煅燒過的石灰水和草木灰水同樣過濾后混合在一起，然后倒進鹽水里攪拌一陣，原本清澈的溶液開始渾濁了起來，接著鄭管事把剛磨好的豆?jié){水到了進去，再攪拌一陣，開始出現(xiàn)一些絮狀物凝成團了。

　　最后，再過濾兩道，便倒回了清洗過的大鍋熬制。

　　等開始結(jié)晶后，便慢慢用細布做的濾網(wǎng)打撈出了放到另一口陶鍋里低溫烘干。

　　看著鍋里的水，沒什么經(jīng)驗的林徹謹慎的停下了打撈，讓它繼續(xù)在熬著，“小蟲，記著，這個時候的火候以后多試試，確定好撈出來的不會有苦味，眼下沒辦法那么精細。”

　　陶鍋里烘干好的東西倒出來，展現(xiàn)在了大家眼前，雪白發(fā)亮的粉末。

　　林徹用手指沾了一點，嘗了一下，“大家都嘗嘗?！?p>　　幾人都學著沾了一點放到嘴了，咦…

　　“阿郎，這是鹽？一點苦澀都沒有了，咸味很純粹很干凈。這…這…這…”鄭管事最后都不知道該怎么表達了。

　　“阿郎，哈，咱們家又多了一天大財路啊，阿郎，你真的不是神仙么？”羅標都顯得不穩(wěn)重了，上次天雷已經(jīng)很震撼他了，難道那些傳言還是真的??？

　　鈴娘稍顯得沒心沒肺，“嘻嘻，反正阿郎打小就最厲害，沒人比阿郎厲害！”

　　虎子沒明白這事的意義，因為府上自用的鹽都是青鹽，也不怎么有苦味，畢竟不是拿來干吃，所以也就覺得這鹽雪白好看。

　　小蟲閉口不言，默默的記著步驟。

　　“好了，其實法子很簡單，很容易被人學去，所以，標叔，鄭管事，你們在府里的人里仔細挑選老實可靠的人，讓小蟲教會后，建一個比較隱秘的作坊來提煉這個新鹽?！绷謴匕才胖?。

　　“喏，我等遵命?！睅兹顺鰬隆?p>　　“恩，你們辦事我放心，走，吃飯去，下午還有幾件事要在這，羅標，先讓人守在這，別讓人進來。”折騰了一上午，林徹肚子餓了，這時候鍋中剩下的溶液也少干了，讓小蟲把里面的固體收了起來便離開了。

　　吃飯是在圍屋，有兩個大食堂，莊上幾百個人都在這里吃飯，另外有個小食堂，給莊子里有點地位的人用的。當然這些有點地位也不過是平民百姓，平時都是七八個人同桌吃飯的。

　　林徹也不講究，讓六七個人和他同桌吃飯，只不過也是分餐而已。因為林徹在，今天莊子上特意宰了一頭牛，在這里沒人太把官府的禁令當回事，不過平時也不會輕易的殺牛就是了。

　　林徹吃著不常有的牛肉，很是愉悅，“鄭管事，以后把剩下的那些牲畜骨頭給我留存起來，要是別處有讓人去收了回來，花錢買都行，以后我有用處?！?p>　　“阿郎，這骨頭能干啥？又不能吃，還稀得花錢買？”虎子啃著一根牛肋，嘟囔了一句。

　　“你別管，吃你的肉，對了，我好像從來沒吃過豬肉，莊上不是養(yǎng)了豬么？”林徹想起到這個世界后就沒見過豬肉。

　　“回阿郎，豬肉是賤肉，騷味太重，不好吃，只是咱們這些下人吃的，您當然也就沒吃過了。骨頭的事小人記下了，以后都收集起來?！班嵐苁禄卦?。

　　“哈，騷味??？我有法子，待會咱們?nèi)ヘi欄那邊看看?！绷謴貞涯钇鹎笆赖募t燒肉醬肘子燉排骨梅菜扣肉，想著該不是這會還沒普及閹豬吧，不是說西周就有了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