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可可愛愛,沒有腦袋
這兩天沈辭憂可以好好兒偷一個懶。
李墨白和祝太后去了法明寺祈福,她不用去御前伺候,自然得閑。
自己一個人睡起來了也無聊,于是就跟著佩兒和琦兒她們?nèi)ビ▓@修剪花枝,有說有鬧的,就當(dāng)做打發(fā)時間。
她們一入御花園,原本在這一片忙碌的宮人們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紛紛避讓,躲得老遠。
沈辭憂自然明白他們?yōu)槭裁磿腥绱朔磻?yīng)。
自打上回李墨白那般盡心關(guān)注自己小日子的事傳開了后,宮中的奴才大多都已經(jīng)將沈辭憂默認當(dāng)成了半個主子。
這還不算最夸張的。就連那些有名分的答應(yīng)、常在,見了沈辭憂也都頷首微笑示意,就差畢恭畢敬的沖她行禮了。
宮里是最不缺流言的地方,沈辭憂也懶得解釋。
后來忙碌了一會兒,羅公公命人將佩兒叫走去做別的事。
琦兒不像佩兒那么大大咧咧能說會道,她膽子小,一心惦記著忙不完手頭上的工作會受責(zé)罰,也顧不上和沈辭憂閑話。
沈辭憂忙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就坐到一旁的涼亭里小憩。
忽而有人從背后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回頭一看,卻見是靖王李錦琰正呲著一口大白牙沖她傻樂呵。
她連忙起身福禮下去,“奴婢給靖王殿下請安?!?p> “嫂嫂見我哥了嗎?”
“皇上他出宮了......”
等等,他剛才叫我什么??
他叫我......嫂嫂?
李錦琰咂咂嘴,拍拍后腦勺嘀咕道:“母后也不在......哥帶著母后出去玩也不跟我說一聲......實在無趣!”
他說著,烏黑的眸子滴溜一轉(zhuǎn)看向沈辭憂,“怎沒帶上嫂嫂一起?”
這次她百分百聽清楚了!
靖王,李墨白的弟弟,對著自己叫嫂嫂?
這要是讓別人聽見了還得了?
沈辭憂警惕環(huán)顧四下,壓低了聲音道:“靖王殿下也聽了宮中傳得那些渾話,要拿奴婢開玩笑嗎?”
“不是渾話,是前幾日三福來王府送東西的時候跟我說的。他貼身伺候我哥,怎么會拿這種事跟我開玩笑?”
三福?
他日日看著我怎么和李墨白相處,怎么也在背地里亂嚼舌根?
沈辭憂方要開口解釋,又聽李錦琰壞笑一嗓子,繼續(xù)道:“再說了,我又不是瞎子。那天去找我哥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跟我哥的關(guān)系肯定不一般。”
“他臉上的烏龜畫的那么圓,肯定不可能是他自己畫上去的。那時候尚書房就你和我哥兩個人,你在他臉上亂涂亂畫的,連我都不敢做的事你卻做了,且他連你罰都沒罰,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靖王殿下,奴婢和皇上并無出了君仆之外的任何關(guān)系,您誤會了。”
“哦!我明白了!”靖王雙手猛然合十擊掌,咋咋呼呼道:“我知道你為什么不肯承認了!你一定是嫌棄我哥沒給你個名份是吧?嗯,這件事是他做得不對,雖然你出身不好,母家也不是在朝廷當(dāng)官的,但他喜歡你就應(yīng)該要給你個名份呀!”
靖王說著說著,倒把自己給氣得不行,“他還老教訓(xùn)我,說我這么大的人做事不負責(zé)任,我看他才是做事離譜!你一個清白女兒家跟了他,他怎么著也得給你個說法不是?即便當(dāng)不了妃嬪,當(dāng)個貴人總是可以的吧?”
他深表同情地看了沈辭憂一眼,惋嘆道:“唉,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等母后和哥回來,我定要當(dāng)著母后的面問問哥,他這樣做事負責(zé)嗎?禮貌嗎?”
他在說什么?
他們李家的人是不是腦子都有那個大病?
這件事若是傳到祝太后耳朵里去,那自己哪里還有好日子過?
歷史上祝太后可是在自己成為太后之后,就將從前先帝時期跟她有仇的嬪妃全都給秘密處死了。
這樣手段毒辣的老女人,她可招惹不起......
于是她攔著李錦琰跟他解釋了半天她和李墨白之間有多清白。
她說得聲情并茂,言辭懇切,卻漸漸在李錦琰臉上看見了一抹淡淡的憂傷。
他佯裝吸溜了一下鼻涕,感慨道:“實在是太感人了!我哥能得嫂嫂這樣的紅顏知己,真是他修來的福氣。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為了他的名聲考慮,事事以他為先,為了不讓他為難,甘愿自己無名無分做他背后的女人!”
沈辭憂: ̄□ ̄||
“靖王殿下!您到底有沒有在聽奴婢說話?奴婢和皇上真的沒有什么......”
她話還沒說完,李錦琰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開始搖頭晃腦,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這個靖王......果真和歷史上描述的沒什么區(qū)別。
還真是可可愛愛,沒有腦袋......
瞧著他要走,沈辭憂急了。
今兒若是解釋不通,他當(dāng)真跑到祝太后面前去胡亂編排一通,豈非是在給她掘墳?
于是她慌亂中拉了李錦琰的胳膊一把。
便是在二人肢體接觸的一瞬,一把肅厲的聲音由二人身后響起,“靖王殿下,皇上今日不在宮中?!?p> 這聲音......
沈辭憂循聲望去,卻見楚越之卸下戎裝,著一襲天水碧色長袍煢煢而立,青絲以青玉簪束起,風(fēng)過而發(fā)絲靈動飄逸,配上他此刻臉上冷峻的表情,活脫一副冰山美人傲嬌受的標(biāo)配模樣。
“皇兄不在宮中怎么啦?皇兄不在宮里本王就不能回自己家了!?”李錦琰像小孩子賭氣一樣跟楚越之理論著,“本王從小就在宮中長大,在這御花園里都不知道打滾過多少個來回了。怎地?如今本王回家還得看皇兄在不在?”
楚越之雖為人臣,但卻一點也不怕李錦琰。
相反,他冷冰起臉來,倒還真跟李墨白有些相像。
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相?
沈辭憂默默腦補,魔性吃瓜。
聽楚越之沉聲道:“按照族制規(guī)矩,王爺有了封地遷出了宮中,便已經(jīng)不是......”
“啰嗦,走了,再見!”
他沖他揮揮手轉(zhuǎn)身就走,楚越之于身后喚他,“王爺!臣的話還沒說完!你......”
李錦琰忽而駐足,轉(zhuǎn)身后白了楚越之一眼:
“本王要說的話說完了,管你說沒說完?!?p> “你沒說完憋死你最好!”
“略略略~~~”
他對著楚越之做了個鬼臉,然后拍拍屁股,就怎么跑了......
看著他屁顛屁顛的背影,沈辭憂忍不住想笑。
堂堂一個王爺,這么可愛真的不犯規(guī)嗎?
等等......她笑什么?
他就這么跑了?他瘋瘋癲癲的,誰知道他會跟太后說些什么胡話......
她很想追上李錦琰跟他苦口婆心的再解釋一番,然而現(xiàn)實并不允許她這么做。
因為楚越之那雙鷹一般的眼睛,如今正死死的睇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