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朱珠穿了
朱珠穿了。
前一日,她才斬獲了滬市的白玉蘭獎,實現(xiàn)了影視生涯的大滿貫,正是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
第二日,再睜開眼,她躺在了一張老式雕花木頭床上,身側(cè)還有一本裝幀類似劇本的冊子。
朱珠扭頭掃了那封面一眼,上面赫然寫著《我在年代文里發(fā)家致富》十個大字。
深深扎入眼底的字眼猛地將她腦海深處的記憶全部拉了出來。
她叫朱珠,卻已經(jīng)不再是2021年那個剛過三十歲就拿了影視大滿貫的熱搜女王朱珠,而是出生于1966年,生活成長在南方粵東省朝陽縣轄下清河村里的小村姑朱珠。
如今是八四年,改革開放的春風(fēng)正式吹起,膽子大的都開始投機倒把做起了生意。
原主朱珠的爸爸朱志勇就是這個時代第一批的倒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既是冒險也是機遇,朱志勇靠著倒賣貨物成為了十里八鄉(xiāng)眼紅嫉妒又羨慕的‘脫貧致富’奔小康的響當當?shù)娜f元戶。
貧下中農(nóng)出身的老朱家出了這樣一號人物,日子自然是越過越好,連帶著沾親帶故的宗族叔伯兄弟們都跟著得了不少好處。
若說有遺憾,那就是朱志勇一連生了四個閨女,愣是一個帶把的都沒有。
朱珠是長女,今年十八歲,她下面還有三個妹妹,分別是十六歲的朱玥、十三歲的朱玲、八歲的朱璇。
朱志勇兩個月前與合伙人張明德商量著干一票大的,二人籌措了一大筆資金收購了大量的棉紡類物資,揣著激動的心情第一次踏上了前往蘇國的列車,按照計劃,這個月八號左右就能返程。
然而,昨日家在隔壁鎮(zhèn)的張明德的兄弟張明海跑來家里告訴朱家人,說前往蘇國的那趟列車出事了,有匪徒劫持了那趟列車,其中有幾節(jié)車廂發(fā)生了爆炸,朱志勇和張明德二人兇多吉少,怕是回不來了。
張明德的姑父在羊城鐵路局工作,這個消息是暗中從鐵路局那邊傳遞回來的,八成錯不了。
朱家遭此晴天霹靂,朱家奶奶當即就受不住打擊暈了過去,朱志勇的老婆,也就是原主朱珠的媽李香蘭也是當場就崩潰了,朱家上空籠罩著一片愁云慘霧。
然而這還不是最慘的,就在消息傳回清河村不到半天的功夫,那些個打著參股分一杯羹拿錢給朱志勇的親族們一個個上了門要起了債。
原主朱珠是個牙尖嘴利又掐尖好強的姑娘,自己父親掙到錢的那會兒,那些個宗親族叔伯們一個個恨不得都貼上來跪舔,只求著她爸能帶著他們一塊兒掙大錢。
現(xiàn)在她爸出事的消息才剛傳回來不到半日,這些人不說同情安慰,還迫不及待的露出了丑惡的嘴臉,紛紛逼上了門要拿回參股的錢。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兒?”
“合著掙錢時候就來分,出問題了就退本?”
“做生意哪有一本萬利不冒風(fēng)險的?”
“各位的吃相真是不要太難看了......”
原主朱珠攔著門跟前來討債的叔伯們對罵,她那堂叔朱永強被朱珠難聽的話戳中了肺管子,一個巴掌重重甩在了她臉上,直接將人扇暈過去......
朱珠艱難地消化著腦中那些陌生的畫面和‘劇情’,再低頭看著自己如今的這具小身板,她陡然意識到,她是真的穿了,穿在了這副和她同名同姓的女孩軀殼里。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朱珠下意識的想要將手邊的‘劇本’藏起來,哪知道手一揮,那本冊子居然憑空消失了。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珠皺起了眉頭,也沒功夫去細想,此時一道人影已經(jīng)來到了床頭。
“大姐,你醒了嗎?”
伴隨著女孩略顯沙啞的嗓音,一只手撩起了蚊帳,露出了一張蜜合色的俏麗的少女面龐。
望著這張臉,朱珠腦海中登時浮現(xiàn)出二妹這兩個字。
“唔!”朱珠坐起身,目光迅速的掃了眼房內(nèi)的情況。
比她想象中的八十年代要好上一些,這里不是北方,屋里沒有盤土炕,窗臺上也沒有掛著電視劇里看到的干辣椒或玉米棒子。
地上鋪著這個時代常見的方塊紅磚,床邊放著一張木質(zhì)刷棕紅油漆的梳妝臺,床尾過去用一道簾子拉起來,里頭放著如廁的木桶,方便晚上起夜。
這個年代各家各戶家里還沒裝上沖水馬桶,公廁倒是有,連帶著化糞池都設(shè)在村尾。
“大姐你醒了就好,奶奶和咱媽都倒下了,你若是再有個萬一,我們家可怎么辦?”朱玥強忍著要掉眼淚的沖動,仔細湊過去看朱珠還有些紅腫的半邊臉。
朱珠抬手輕輕碰了下被朱永強扇腫的臉頰,想到原主就是被這一巴掌拍得換了芯,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占了她的身子,眼底有抹厲色一閃而過。
她咬了咬牙,“這一巴掌我記下了,那些想趁機吃我們家人血饅頭的渣渣,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對了,奶奶和媽還好嗎?”
朱玥心里也恨死了堂叔朱永強那些人,就因為她們媽媽生不出兒子,這些人從前就沒少明里暗里的嘲笑她們這一房要當絕戶。
等后來爸爸掙了錢了,那些人又都狗皮膏藥似的貼上來,開始各種賣慘借錢,不是借錢買種子買化肥就是借錢給家里老人孩子看病,逢年過節(jié)的,打著各種眉目從她們家摳走錢。
朱志勇又是那種家族觀念感特別強的人,作為同宗的叔伯兄弟,在他看來就是自己人,自己家日子過好了,堂兄弟家還在吃糠咽菜過苦日子哪能不拉拔一把?
可你瞧瞧,拉拔上來的都是些什么白眼狼?
“奶奶昨晚連粥都喝不下,今天早上也起不來了,爸出了那樣的事兒,奶奶心里肯定受不住。
我讓三妹去大姑家傳信了,一會兒大姑應(yīng)該會過來。
咱媽眼睛都哭腫了,昨晚照顧奶奶又熬了大半夜,早上說頭暈得難受,我讓她先去床上躺著了?!敝飓h說著,眨巴著大眼睛望著朱珠,現(xiàn)在家里就剩大姐是她們的主心骨了。
朱珠被二妹這樣的眼神看著,越發(fā)覺得自己的肩上的擔(dān)子沉重。
忽然從滿級影后變成了八十年代的小村姑,朱珠還沒有適應(yīng),可她如今既然已經(jīng)穿過來了,成為了這個家里的一份子,不管如何,她都要當?shù)闷稹蠼恪@個身份賦予她的責(zé)任。
吳千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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