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話陳江北沒有講,那是一個很大膽的設(shè)想,說出來怕嚇著王德力,再說他到底能不能成事,誰都說不好。
活了半輩子,陳江北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人要想成功運氣和能力缺一不可。
囑咐完王德力,陳江北回到工棚,在酸臭味下睡了一覺,迷迷糊糊來到第二天,工人們早早起床干活,并沒有在意包工頭沒來。
只是在干活的時候,一些小團(tuán)體竊竊私語,似乎在討論著什么。
晚上,三人又聚在工棚外的燈影下。
陳江北問道:“大伯,怎么樣了?”
王德力回答:“我把這事一說,工友們都?xì)獐偭?,他們同意造反?!?p> 陳江北只覺得一陣好笑,到底是沒什么文化啊,這怎么叫造反呢?把一個小小的包工頭當(dāng)成皇帝了?
同時又覺得很悲哀,可能在他們眼里,陳澤強跟皇帝差不到吧。
“有多少人想跟著你干?”陳江北問。
“因為我撒謊說可以找到活,除了五個人都想跟著我?!蓖醯铝π奶摰恼f道。
那五個人是陳澤強的狗腿子,顯然不相信王德力。
意料之中的事,陳江北點了點頭,有四十五個人也不少了,下一步棋可以走走試試。
送回王德力,兩人再次走出工地。
王偉嘆息一聲,“你又要干啥呀?”
陳江北笑道:“再找老李聊聊天。”
王偉搖頭苦笑,現(xiàn)在有種上了賊船下不來的感覺了。
……
……
自從昨天那兩個愣頭青走了之后,老會計便一直給陳澤強打電話,始終打不通,一大早便來到工地也沒有見到人。
焦急的等了一天,一無所獲。
老會計甚至想,陳澤強是不是真被陳江北那家伙做了?昨天他那樣,好像啥事都能做出來。
沒心思吃東西,就炒了一盤花生米,老會計喝著憂愁的小酒。
他就希望陳澤強趕緊回來,然后整治整治這兩個孫子。
敲門聲正好在這個時候響起。
老會計急切的問道:“是陳頭嗎?”
“老李,還是我呀,陳江北!”
聽到這個聲音,老會計差點沒嚇趴下,這個家伙怎么又來了?
“老李,不準(zhǔn)備給我開門了嗎?那我走了啊,你可別后悔!”外邊陳江北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老會計喝了口酒壓壓驚,走過去開門。惹不起他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們連自己家在哪什么情況都了如指掌,還能咋跑?
陳江北徑直走在飯桌前,“胖子,去廚房拿兩副碗筷!”
王偉看了眼花生米和白酒,痛快答應(yīng)了聲,小跑出去。
兩人坐下后開始喝酒,就當(dāng)老會計不存在似的。
吃飽喝足之后,再來一根神仙煙。
老會計終于繃不住了,“江北,你倆,你倆是不是真把陳澤強做了?”
陳江北笑道:“老李你說啥呢?咱們熟歸熟,也不能誹謗??!”
老會計不敢再問什么了,管他陳澤強有沒有被做掉,自己沒事就好。更重要的是他發(fā)現(xiàn)陳江北這個人真狠。
陳江北緩緩抽著煙,問了一句話,“老李,陳澤強的老板是誰?”
……
……
不管有沒有陳澤強催促,工人們還是會按點起床干活,似乎形成一種習(xí)慣。這是一種奴性的體現(xiàn)。
只不過在干活的時候,工人們會偷懶?;?,只要他不留意便放松下來。這是一種惰性的體現(xiàn)。
人類的劣根性在于奴性和惰性。
這天,王德力還在鼓動著工友們,老會計看到這種情況一言不發(fā),他總覺得這是要變天了,或者說……天要塌了。
晚上,陳江北一個人出去,按照老會計給的地址,來到一處單元房前。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劉總在嗎?”
“誰呀?”
“我是咱工地上的?!?p> 門打開,陳江北走進(jìn)去,這是一棟兩室一廳的房子,整潔干凈,茶幾上放著一碗面,電視機(jī)里放著足球比賽。
一男人就著蒜吃面,還有一個魁梧大漢守在旁邊。
伸出手,陳江北說道:“劉總,我叫陳江北,咱工地上的工人。”
劉敏達(dá)愣了下,接觸過很多農(nóng)民工,眼前這個年輕人好像不太一樣。
還學(xué)會握手了。
“你有什么事?”
陳江北笑道:“有點事,你先吃飯,吃完飯再聊?!?p> 劉敏達(dá)坐在小凳子上一邊吃面一邊看電視。
“怎么沒喝點?”陳江北笑問。
“不喝酒?!眲⒚暨_(dá)快速吃完面,抽出紙巾擦了擦嘴巴。
陳江北遞上一支煙。
劉敏達(dá)擺擺手,“不吸煙!”
陳江北眼中顯出贊許之色,一個不大不小的老板,不抽煙不喝酒,將出租屋打掃的這么干凈,以小見大這個人應(yīng)該還不錯。
對于年輕人欣賞的目光,劉敏達(dá)很是不滿,心想你算個啥?有資格欣賞我?不過還是壓制住這種情緒,問道:“你有什么事?”
陳江北掏出賬本遞過去,“劉總,你看看里邊的內(nèi)容。”
那個魁梧男人接過賬本,翻了幾頁后,遞給劉敏達(dá)。
劉敏達(dá)翻看賬本,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只不過抬頭看向陳江北時,眼神倒是有些復(fù)雜。
“這是包工頭和你們之間的事情,跟我沒關(guān)系?!?p> 很明顯,他知道這事,但不會在意。
陳江北有些失望,第一方案是期望劉老板有點良心,知道這件事后直接將陳澤強拿下,大伯順利上位,看來行不通了。
只能啟動備用方案。
“明白!該出的錢你出了,落誰兜里并不是你關(guān)心的事,但有件事跟你就有關(guān)系了,我有個方案可以提高工程進(jìn)度。”
劉敏達(dá)對眼前的年輕人顯出好奇之色,“說來聽聽?!?p> 陳江北點上煙侃侃而談,“現(xiàn)在工地上普遍采取日工的模式,盡管有包工頭看著,看上去從早干到晚,可工人們的效率還是很低,說白了,現(xiàn)在的模式就是大鍋飯,無論干多干少得到的錢一樣多,誰還會多干活?”
陳江北沉吟片刻,鄭重道:“打破大鍋飯,采取工資跟工程進(jìn)度掛鉤,干得多多拿錢,干得少少拿錢,激發(fā)工人們的積極性,專門找監(jiān)工檢查工程質(zhì)量,這樣的話效率絕對會增強?!?p> 劉敏達(dá)凝眉苦思,良久后開口,“說實話,我不是沒想過這個方式,只不過實際操作起來太復(fù)雜,工地干活不比其他工作,有時候很難衡量工程進(jìn)度?!?p> 陳江北笑了笑,從包里掏出一個文件,上邊寫著三個大字——計劃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