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
爺倆吃著早飯。
雖說是早飯,比普通人家的午飯還要豐盛,葷素搭配三個菜,還有一盤花生米。
自從回到家之后,陳澤強比較郁悶,幾乎每頓都喝酒,早晨也喝。
陳富沒有早上喝酒的習(xí)慣,吃過之后吧嗒吧嗒抽著老煙袋。
見陳澤強已經(jīng)喝上第二杯了,輕嘆一聲道:“三兒啊,你就沒有點別的打算?”
陳澤強夾了一塊肉吧唧吧唧的嚼著,問道:“啥打算?”
陳富磕了磕煙袋,卷起放在一旁,“我沒別的意思,咱家這個磚廠有我一個人就夠了,你不如出去干大事?!?p> 以前一個在外,一個在內(nèi),相處的比較融洽。
由于只有一個兒子在家,養(yǎng)老送終的事陳富指著老三,所以很聽他的意見。
可自從他回來插手磚廠的事情之后,陳富便覺得很別扭,不是說他干的不好,而是兩個人理念上有沖突。
或許是因為年輕,他就想著干大事,不止一次提過要擴大磚廠規(guī)模。
但陳富并不想,全鄉(xiāng)這么一個磚廠,供應(yīng)十里八村的村民建房,市場很有限。
如果擴大規(guī)模,賣到哪里去?
昨晚上因為這事爺倆鬧的很不愉快,所以陳富很想打發(fā)陳澤強走。
陳澤強嘖巴一口酒,說道:“說實話,我還真看不上你這個破磚廠,以前我干包工頭多好?輕輕松松一年幾十萬。小磚廠才多大利潤?”
這話確實不假,主要是陳澤強手太黑,不然不會撈這么多錢。
一聽有戲,陳富趕忙搭茬,“三兒,你是干大事的人,那就別在磚廠憋屈著了,繼續(xù)干包工頭去。”
陳澤強冷笑道:“廢話,你以為我不想?沒有了靠山,我去哪找工程?”
這么多年了,陳澤強倒是跟過幾個老板,到最后只剩下一個劉敏達。
到現(xiàn)在陳澤強依然懵著,不知道劉老板為啥就不要自己了。
難道是嫌自己嫖去了?
所以說,沒有劉老板在身后,陳澤強不可能包到工程。
這一行關(guān)系是第一位。
陳富想了想,說道:“那做點別的買賣呢?我可以給你出點本錢?!?p> 總之就是別在磚廠搗亂,只要能出去,搭點錢也不在乎。
陳澤強喝了口酒,點上一支煙緩緩抽了幾口,笑道:“爸,你這是要趕我走?。 ?p> 陳富趕忙辯解,“沒沒沒,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家老三那么大本事,在小磚廠太屈才了?!?p> 陳澤強說道:“我也是這么以為的,所以說咱們必須得擴大規(guī)模,然后正規(guī)化管理,把企業(yè)做大做強?!?p> 在外邊還是見過點世面,至少說起來頭頭是道。
陳富嘆了口氣,繞了半天又繞回來了。
“你說,咱們擴大規(guī)模了,磚賣到哪里?”
陳澤強扔給老爸一支煙,說道:“爸,你不用擔(dān)心銷路,這事我早就想過了,只要規(guī)模上來,肯定就有大客戶主動找上來,這幾年經(jīng)濟發(fā)展太快,會有很多需求?!?p> “另外,我這些年在外邊認識不少大老板,都是從事建筑行業(yè)的,實在不行就去找他們,這點磚頭不算什么,隨隨便便一個項目就能吃掉?!?p>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陳澤強滿嘴跑火車。
其實他哪還認識什么大老板?
認識的話早就繼續(xù)干包工頭了,不過他倒是有這個預(yù)見,覺得經(jīng)濟會越來越好。
只要人有錢了,建房子的人就多,到時候磚頭不愁。
聽到這些話,陳富終于心動了,別看老三是個大老粗,連啥叫經(jīng)濟都知道,而且他確實認識幾個老板,哪怕這話有水分,認識一個大老板就夠了。
既然這樣,不如考慮考慮?
如今磚廠有兩個磚窯,一次分別能出十萬磚和五萬磚,倒是可以再建個五萬的。
“這樣,我在考慮考慮?!?p> 陳富終于發(fā)話,這次沒有直接反對。
陳澤強倒上第三杯酒,笑道:“爸,你就等著咱飛黃騰達吧?!?p> 陳富皺眉道:“三兒啊,話先說好,以后可不能這樣喝酒了,不僅耽誤事,對身體也不好?!?p> 陳澤強保證道:“我為啥喝酒?那是因為沒正事可干了,一旦有事干誰愛喝這些?”
兩人正聊著天,陳家村書記陳海一路小跑進來,氣喘吁吁道:“不,不好了?!?p> “咋了?”陳富挑眉問道。
陳海繼續(xù)說道:“張春生那個,那個王八羔子,建的是磚廠?!?p> 聞言父子倆均是一愣。
這怎么可能?
全鄉(xiāng)一個磚廠還不夠,居然又建了一個,而且一個破磚廠何必圈那么大的院子?
由于張春生的行為太過神秘,爺倆也曾懷疑過,陳富悄悄去過那邊打探情況,但沒有結(jié)果。
陳澤強認為張春生肯定沒建養(yǎng)殖場,而是挖寶,那么神秘做的事情只有這個可能性。
陳澤強怒道:“我就說吧,他們肯定沒建養(yǎng)殖場,但是建磚廠……”
這確實太匪夷所思了。
陳家村這片紅土,確實是磚廠重要原料,但全鄉(xiāng)不僅陳家村有這種紅土,好幾個村都有。
何必在這里建?
這是要對著干嗎?
而且,一個鄉(xiāng)里有兩個磚廠,誰他媽都吃不飽。
陳富冷聲問道:“你怎么知道他們建磚廠?”
陳海指著那個方向,“你們快去看看吧,大煙囪都起來了,不是建磚廠是什么?”
由于圈著院墻,不知道他們在干什么,現(xiàn)在大煙囪出來了,那肯定是瞞不住了。
“還喝個屁??!趕緊過去看看!”陳富嫌棄吼了一嗓子,穿鞋下炕。
陳澤強怒道:“你沖我發(fā)什么火?有本事沖張春生發(fā)去?!?p> 陳澤強一動不動,繼續(xù)喝著酒。
陳富確實很上火,不然不會對陳澤強發(fā),見他不動有點騎虎難下了。
陳海趕緊做和事佬,拉著陳澤強說道:“老三,你是這個家的主心骨,這么大事你不去還成?趕緊合計合計吧,該咋對付張春生?!?p> 這話聽著比較舒服,陳澤強穿上鞋下炕頭。
陳海跟著上車,一路罵罵咧咧。
“李豐那個孫子真他媽壞,故意聯(lián)合外人耍咱們啊?!?p> 很明顯,同村的李豐參與了這件事。
陳富惡狠狠的說道:“李豐,張春生,你們等著敗家吧!”
在這個行業(yè)里,他自認很有發(fā)言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