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立冬時(shí)節(jié),寒意陣陣,小風(fēng)吹過,丫鬟們裹緊了衣裳,行去匆匆。
月色長廊,角落里堆滿油紙傘,整有一百三十二把,江姑命丫鬟們收回去,獨(dú)自一人邁步子走進(jìn)西廂,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
葉青云垂首在外間踱步,背手,萬般束手無策!
“世子,這姑娘不知得了什么??!老夫從醫(yī)三四十載,實(shí)在瞧不出,倒像是…中了異族人的毒,毒性生猛,在體內(nèi)變化多端,老夫給您引薦一個(gè)人,興許他能知道一些?!?p> 宋池淵坐于屋內(nèi),垂了眸,眼底似覆滿寒霜,“何人?”
“林百味?!?p> 曾言俏正躺在里間休養(yǎng),一匙熱湯藥入喉,姑娘皺起了眉,這藥完全沒上次的好喝,且,林百味這名字,她總覺聽說過。
頭痛!腦中像是蒙著一層紗,怎么也想不起來!
綠籮坐一旁竹椅上,又舀一勺藥送過來,溫聲提醒道:“林百味是上次給姑娘販賣假藥那人,聽說是個(gè)下九流貨色,但行跡天下,這世間卻沒有他不曉得的毒物,若是此人來了,保不齊真能看出姑娘中了什么毒!”
“我不見他!”
曾言俏話落,兀自躺平了,縮進(jìn)被子里,綠籮聲音隔著被子傳來:“姑娘藥還沒喝呢!”
她道:“不喝了?!?p> 總歸治不好她,又何必多吃這個(gè)苦。
“這……”綠籮一時(shí)無語,這藥是葉大夫交待下來給姑娘補(bǔ)身體喝的,雖說是藥三分毒,可總要看人喝下去了,心里才安心。
“姑娘才喝了幾口,要不再喝一點(diǎn)點(diǎn),喝半碗也成呀,您這氣色實(shí)在太差了?!?p> “不喝?!?p> 一聲嗚咽,帶著幾分孩子氣的倔強(qiáng)。
須臾,金絲紗縵被人掀開,宋池淵進(jìn)了里間,目光落在床榻上的小棉垛,“去把藥倒了?!?p> “是,世子殿下?!?p> 綠籮垂眉應(yīng)聲,她心里怕這世子爺怕得厲害,雖不情愿,倒也不敢反駁,只覺得可惜了羞月辛苦熬的藥,干脆自己坐去廊間,喝了。
雙手端著碗,一飲而盡,片刻不到,那藥又被她活生生嗆出喉嚨,嘔了出去。
曾言俏聽見動靜,立即掀開被窩,半起身,透過窗欄朝外看,長廊前,院落里,跪著只落湯雞,準(zhǔn)確來說是個(gè)人。
徐少卿。
“世子殿下又罰人跪了?”
“嗯,”宋池淵淡淡應(yīng)聲,架腿坐姑娘妝臺旁,單臂撐桌,目光略過桌上一應(yīng)物品,眉黛、末香、口脂、面脂等等都要一一掃過,再來是桌上朱漆妝奩,打開了,望見里頭一水子女子發(fā)飾,還有最上層的芙蓉發(fā)簪。
他拿在手中端看起來。
綠檀顏色更深了幾分,燭火下透亮,起香,那香氣若有似無,仔細(xì)聞卻是聞不見,稍不留神,一股濃香蔓延,滲透人肺腑。
他手下在屋外被綠籮吐了一身子,這人完全視若無睹。須臾,溫聲,“我與碧華在天妙寺相識,她曾替我擋過一箭。”
聞言,曾言俏心情復(fù)雜。
他們間果真有她無法想象的羈絆,果真是她半路出現(xiàn),毀了這主仆間的情分。
她正慚愧,卻聽宋池淵道:“我本懷疑她是傅太后的人,如今看來不是?!?p> 廊間,徐少卿聞言,猛然抬頭,只聽屋里的姑娘道:“傅太后是誰?世子殿下為何要懷疑?”
宋池淵垂眸,語氣漫不經(jīng)心,“皇上生母,曾在宮中一手遮天,兩年前被皇上以暗通之由幽禁錦福宮,如今沒了權(quán)利?!?p> 他抬起頭,鳳眼中一片淡然,燭火下,玉指如蘭,輕輕搓摩手上發(fā)簪,“當(dāng)年各地世子被傳入京,許多人莫名慘死也皆是傅太后所為。碧華當(dāng)時(shí)出現(xiàn)得蹊蹺,我本懷疑她是傅太后的人,可這發(fā)簪中的香料并非出自本土,姑娘中的毒也并非中原之物,秦淮道上禁止流通一切毒物,尤其是外族人的有毒香料,查到可是要掉腦袋的?!?p> “所以世子殿下猜測……”
宋池淵起身,篤定道:“無需猜測,碧華身后另有其人,且那人與外族人有不可告知的來往?!?p> 他難得耐心解釋一回,曾言俏聽得清楚,門外徐少卿更是跪得心甘情愿,悔恨不已,就連綠籮拿來手巾替他擦拭身上嘔吐物也全然不顧,雙手扶著地,磕了個(gè)頭,沉聲,“世子,少卿知悔!”
宋池淵走至窗邊,瞧見徐少卿模樣,眉間微蹙,將發(fā)簪放在窗欄,道:“去將身子弄干凈,查出她身后之人是誰?!?
伍秋秋
不更了不更了,早上起就感冒,洗完澡頭疼,昏昏欲睡的,睡覺去了,大家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