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去往尸檢的路上,在忙碌中前行
最近的腫瘤很多,幾乎打電話過來讓特別關(guān)注的病例,結(jié)果都是癌,有些癌,在標(biāo)本送過來前就能夠預(yù)估,因為影像學(xué)已經(jīng)給了提示。
有些病例,并沒有任何前驅(qū)癥狀,根本不在任何預(yù)估范圍內(nèi),查出來卻是轉(zhuǎn)移癌?
那么癌灶在哪兒呢?
一個左髂骨穿刺的病人,HE切片是轉(zhuǎn)移性腺癌的組織圖像,經(jīng)過免疫組化標(biāo)記,提示腫瘤來源于肺。
CT掃了下腹部,沒有任何病變,偏偏沒有肺的檢查,出院了。
肺上有沒有包塊,未知,病人要求做肺癌8基因或16基因檢測,及PDL-1表達(dá)檢測。
我說:“組化只是提示了可能是肺癌的轉(zhuǎn)移,要看一下是否肺上能找到原發(fā)灶,如果找不到原發(fā)灶,做肺癌8基因或16基因檢測,及PDL-1表達(dá)檢測,并不合適,提示的是可能,并不是說一定是肺癌轉(zhuǎn)移”。
這周的工作未安排好,所以,一大堆的工作沒有辦法完成,月底的院務(wù)會照例召開。
門診病歷的書寫,我科又上榜了,我特意找醫(yī)務(wù)科問了問,到底哪里的問題,我們根本就不寫病歷。
醫(yī)務(wù)科問:“你們科開單沒有?”。
我說:“我也懷疑是劃價問題,但是,診斷什么的并不由我科寫,它不就是臨床病歷自動生成的嗎?跟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
醫(yī)務(wù)科說:“那我們再核查一下”。
我說:“你們就再查查吧”。
陳嘉昨天教學(xué)有些敷衍,今天便很認(rèn)真的取材,做好一線工作。
下周一,研究生就要到科室了,也是努力的時候了,不進(jìn)步就要落后,干工作沒有態(tài)度和責(zé)任,只能被工作淘汰。
院務(wù)會開得很晚,接到了衛(wèi)健局的電話,我就知道沒有好事,果然,要求明天去冊亨做尸檢。
上兩次躲過了尸檢,這一次躲不過了,沒有拒絕的余地,也沒有想過要拒絕,衛(wèi)健局安排了工作,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工作做好。
我給徐恒打電話,“明天早上尸檢,你聯(lián)系車隊吧?把你的班次協(xié)調(diào)好”。
徐恒很快調(diào)整了班次,聯(lián)系了車隊,張超是九五后的男生,能吃苦,在我開會回去的時候,依然在加班,張超問我:“我今天把明天的組化先做了吧,明天是去一整天嗎?”。
我說:“單程路程就需要兩三個小時,往返就是四五個小時,中途尸檢是需要一整天”。
張超沒有半句怨言,轉(zhuǎn)身就去埋頭苦干,我開會結(jié)束回到科里,還在加班的還有陳嬌。
陳嬌家里有事,硬是很堅強的頂了班,沒有請半天假,雖說科里邊的工作都是算績效,干多得多,干少得少,但是,我覺得,只要給錢就愿意干工作的,都是好同志。
在我開會返回科室的路上,夏芷萱和我走在一起,抱怨道:“這周忙死了”。
我說:“我也是”。
夏芷萱說:“想約你去按摩按摩,這周沒時間了”。
我說:“是是是,明天還得去尸檢”。
夏芷萱說:“我們的15189實驗室馬上內(nèi)審了,我今晚又加班”。
我說:“一起加油吧”。
下周,我在排班上作了調(diào)整,每個人都做能力范圍內(nèi)的事,大家各司其職,堅守崗位,人情債永遠(yuǎn)還不完,于心不忍,未必是對一個人幫助。
忙碌是好的,我其實喜歡忙碌,我心里的梗一直是對科里的一些不夠努力的同志束手無措,現(xiàn)在,大家各歸各崗,短時間的尷尬,也是最長遠(yuǎn)的謀算。
下班回家的路上,我給三石打了電話,“晚上怎么安排,一起吃飯嗎?”。
三石說:“我要去接晨晨,路上堵死”。
我說:“是的,我也在路上堵著”。
三石說:“我接了晨晨,我就過來,吃什么,我們慢慢商量”。
我說:“好”。
華華也打來了電話,“媽媽,堵死了,校車都坐了快兩小時,動不了”。
我說:“媽媽下班了,媽媽去公交車站接你”。
華華開心的說道:“那今天三石姨媽來不來”。
我說:“來”。
我聽見了華華的歡呼聲。
十月底的天氣,秋天在一瞬間就過度到了冬天,貴州的天氣是濕冷,只要下雨就冷,飄毛雨也冷。
路面是濕的,吹著冷風(fēng),不到七點,天已經(jīng)黑了,我來到公交車站,公交車站的座椅上,還有另外等孩子回家的家長。
同一個站的家長,因為在同一個站接孩子上下車,也看得眼熟,雖然彼此不說話,但相互間看著點了點頭。
一輛一輛的車從我面前駛過,天黑了,路燈并沒有開,亮著的是路兩邊的鋪面的燈。
現(xiàn)在的孩子,上學(xué)很辛苦,不過一個小學(xué)生,早上天沒亮出門,天黑了還沒回家。
華華的電話再一次打來,“媽媽,你估計還要等我半小時,太堵了”。
我說:“沒事,我在公交車站等著,你下車就能見到媽媽”。
華華的電話剛掛,三石的電話也打來,“我接到晨晨了,我馬上可以過來,我買點什么菜嗎?”。
我說:“不買了,到了再決定吃什么吧,太晚了,我們點外賣吧”。
生活在忙碌中似乎有些悲催,但因為彼此的心連心變得溫馨又溫暖。
我暫且不去想明天的工作,我只知道,今天我們克服種種困難在一起,我們就開心的在一起。
就好像在BJ,我和吳梓熙每天加班到晚上,我們也要騰出一點時間在一起,好像,只要在一起就能給彼此力量,讓下一周更好的工作。
我有些想?yún)氰魑趿耍氲絽氰魑跷冶阆氲节w旭晨,都是那一時段的朋友,我有時會想,趙旭晨其實也沒有什么不好,他只是不愿和我們玩。
我也想起林嘉佳和陳言錦,在忙碌的生活中,我珍惜那一段忙里偷閑,一起喝酒吃肉的日子。
因為,注定,離開BJ的我們,在自己的崗位上,我們只有忙碌,沒有太多屬于自己的時間。
華華下車已經(jīng)七點半,我給三石打了電話,“趕快過來吧,我直接點長壽魚好了,在家吃,不出去了太冷”。
三石說:“那就長壽魚吧,我馬上出發(fā),一會見。
“一會見”我說道,盼了一周,就為了這一句一會見,一會見,是一種期望,也是一種承諾,更是一種幸福。
我們約好的用APP一鍵換裝,還真是吃完飯就開始用APP嘗試不同的古裝和旗袍,現(xiàn)代裝試了兩個,三石說:“這個太不像我們了,我們哪有這樣的身材”。
我說:“就是,古裝好些,好歹我們化上妝,跟這個差別也不大,反正都是不像自己,能在一個輪廓知道是自己就好了”。
三石也表示認(rèn)同,三石就用我充了會員的APP,用我倆的照片做了若干的視頻。
三石說:“蘇可欣,你配這種可愛風(fēng),古靈精怪的視頻,挺好看的”。
我說:“三石,你配這種眼神迷離,略帶媚氣的視頻,挺漂亮的”。
我們沉浸在這一堆視頻中,明明知道自己怎么也不會這般好看,偏偏看著視頻,就覺得自己怎么能夠這么好看。
三石說:“真好,不用花錢拍古裝照了”。
我說:“是的,我一會教你用剪映APP吧,之前我做了一個醫(yī)師節(jié)的視頻,學(xué)會了不少功能,我教你”。
然后,我倆把一堆視頻用剪映連起來,選了自己喜歡的歌,弄完這一堆事情,三石看了看時間:“怎么這么晚了?”。
我也看了看時間,快一點了,說道:“明天還得尸檢呢,一個APP我們居然玩了一晚上”。
三石很滿意的說道:“你這三十六的會員真是被我們玩到錢飽貨足了”。
我嘿嘿的笑了,送走了三石,不敢耽誤,腳臉都免洗了,趕緊睡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七點半,趕到醫(yī)院,安排了工作便準(zhǔn)備出發(fā),去往冊亨的新路被封了,只能老路前行。
車隊同樣很忙,安排車的同時也要安排人員,幾波人需要他們送,協(xié)調(diào)好工作后便出發(fā)。
省道的道路七歪八拐,此時的我們,去往做尸檢的路上,路途顛簸的疲勞,會遠(yuǎn)超做尸檢的疲勞。
而忙碌也是一種生活態(tài)度,我們在忙碌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