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人生不過三萬天
心若年輕,歲月不老,我想做一個中年少女,在煙熏火燎之后,仍舊能保持愛臭美的秉性。
我再次問了江星北,“上完這個月的班,你真的就回來了嗎?”。
江星北說:“回來”。
我說:“回來挺好,華華五年級了,我們多花點精力在他學習上,讓他能上一個好一點的初中”。
江星北點頭。
自從爵士舞停班以后,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運動了,跑步機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打開,長胖了不少。
爵士舞會在明年春季開班,每晚七點開始,一個半小時,八點半才能回來。
雖然華華下午放學要在學校吃一餐,八點半回來,也只是熱一下飯菜,并沒有影響華華吃飯,但心里多少有些內(nèi)疚。
江星北回來正好,華華有人照顧,我可以毫無顧忌的跳舞去了,我心里盤算著,心里美美的。
生命在于運動,跳舞前的體能訓練,讓我感覺自己整個身體會有力量感,每周一個新舞蹈,讓我感覺肢體比較有協(xié)調(diào)性。
舞蹈班的女人,無論年齡大小,都歡快得像一群少女,因為學會一個舞蹈的喜悅感,也因為跳錯一個動作的滑稽感。
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依偎在江星北身邊說一堆話,越說話越多,話越說,說的越是廢話。
“上次工會活動,我看見了你們新來的研究生,皮膚挺好,臉很圓啊,不輸你這個”江星北說。
“是啊,我們科幾乎是圓臉,大家比著長的,一個比一個圓”我說。
“女生呀,也就這幾年漂亮,再過幾年都一樣”江星北說。
“即便一樣,也是比同齡人好看的吧”我說,說完,突然想起之前因為合唱排隊形,照了一張照片,我把照片打開,對江星北說道,“你看看這張照片,是不是好看的,都是我們科的”。
江星北拿著照片仔細看,照片里有劉文菲,吳玥,張超,在照片里,的確顯得比其他人好看。
江星北把照片放大,“唉,這不是杰哥嗎?怎么垮著臉,還這副表情”。
我說:“剛好抓拍到唄”。
“濤哥的頭發(fā)白了很多”江星北繼續(xù)說道。
“操心了唄”我說,說完,我把照片放大,說道,“這是和我在BJ合租的趙旭晨”。
“他長這樣???”江星北說。
“嗯”我點頭。
江星北沒有發(fā)表言論,把手機還給了我,說道:“上次工會活動,我給你們拍了照,我把照片放大,特意看了看你們的研究生,和劉文菲也很像”。
我笑道:“圓臉的人都像”。
江星北的確沒有興趣多看看男生一眼,他放大照片只看女生。
“等我回來,我準備把我的車賣了”江星北說。
“為什么?你又要買新車了?”我問。
“不買,我騎摩托車”江星北說。
“那就放著嘛”我說。
“放著容易壞”江星北說。
“那能賣多少錢?”我問。
“也就二十來萬吧”江星北說。
“那就別賣了,賣我的車,我開你這個好了,我的車沒你的好”我說。
“那你的車賣不了二十多萬呀,車貶值很快”江星北說。
“那就都別賣了,我買你的車,我換著開”我說,心里邊心疼,沒開幾年的車,只能賣三分一的價格,我寧愿自己買了好。
“賣給你也行,你給我二十萬”江星北說。
江星北說完,我突然間覺得,江星北的車,我買了也是給他開呀,我也不能同時開兩臺車呀。
我看了看江星北,并沒有再繼續(xù)說買車,我想,他接下來想要投資的項目里邊,是還需要二十萬嗎?有了這二十萬,賣不賣車應該不是重點了吧。
我沒問江星北接下來的規(guī)劃,江星北說:“回來以后,休息兩個月,開春以后,再去上班,杭州做醫(yī)美的朋友回來,我去投資一點”。
我沒有說話,開一個美容整形醫(yī)院,需要投資不少錢,江星北只是骨科醫(yī)生,在骨頭上動刀他行,臉上動刀,他也不會呀。
江星北接著說:“我只入股,醫(yī)美賺錢,但我不搞醫(yī)美,我去骨科醫(yī)院上班”。
我問江星北:“你會到我們醫(yī)院上班嗎?”。
“你們醫(yī)院發(fā)那點錢,我不習慣了”江星北說。
我說:“隨便你了”。
我就知道江星北讓我把工資拿來貼補家用是逗我玩,從我認識江星北那天開始,我不僅僅是因為江星北胖又愛自黑而愿意和他在一起。
我在手術(shù)臺上看見江星北做手術(shù)的樣子,我在處置室看見江星北給病人手法復位打石膏的樣子,每一個動作,我都覺得又酷又帥。
年輕時候的江星北是胖子,可他現(xiàn)在瘦了,年輕時候的我很瘦,但現(xiàn)在胖了,但江星北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所以,瘦了的他和胖了的我,看起來開始協(xié)調(diào)。
江星北喜歡速度,無論是開車還是騎摩托車,速度都很快。
江星北年輕的時候說:“領(lǐng)導讓我學關(guān)節(jié)鏡,說我方向感很好”。
我問:“領(lǐng)導怎么知道你方向感好”。
江星北說:“領(lǐng)導說我的車開得好”。
領(lǐng)導說得沒錯,江星北開始從事關(guān)節(jié)鏡以后,幾年前就做到了膝關(guān)節(jié)的州內(nèi)名列前茅。
江星北離開公立醫(yī)院以后,我的辦公室來了一波又一波的人,科里以為是病理的業(yè)務,但其實不是。
那是私立醫(yī)院打聽到江星北的媳婦在病理科上班,找不到江星北,來到病理科找我。
“江醫(yī)生離開家你習慣嗎?異地可不好,對孩子也不好,你回家勸勸”私立醫(yī)院的領(lǐng)導說道。
“好,我回去和江星北說”我說道。
回家以后,我對江星北說:“別去興仁了,興仁開多少工資呀?一周回一次家,孩子那么小”。
江星北說:“興仁骨科病人多,有一位院長是貴陽知名的專家,做手術(shù)厲害,我過去再學學”。
江星北的人生規(guī)劃很明確,他要什么,做什么,自己很清楚,我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我只知道,江星北剛?cè)ヅd仁的時候,那位院長告訴我,“江主任很厲害呀,關(guān)節(jié)手術(shù),省里專家是四十五分鐘,江主任是五十分鐘”。
從此,江星北拿到的薪水,比之前談的薪水高了很多。
五年即將過去,離開體制內(nèi)五年的江星北,不會習慣體制內(nèi)的工作。
人生不過三萬天,借副皮囊而已,臨了也空空,那就在有限的生命里,做自己想要做的事,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
我的工資可以用來貼補家用,如果我的家庭需要,但我心里執(zhí)著的堅信,江星北不需要我貼補家用,他完全有能力支撐起我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