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元宗內(nèi)門墻下。
段江流與清元真人的師徒之戰(zhàn)打響了。
“段兒,可曾記得疾雷劍指?”
清元真人靈力催動間,只見他兩指之上延伸出一道的幽藍指芒,足有五十公分長,看似如同一把狂暴的雷劍,電弧不停地噼里啪啦跳動著,令人頭皮發(fā)麻。
這指芒蘊含的威能,只需三成就能將金丹巔峰修士給擊殺。
他腳下一動,立刻接近段江流,手上的閃電指芒劃過一道耀亮電光。
段江流望著那肆虐的指芒面不改色,兩指一搓,如同兩根裸露的電線碰觸,電光爆裂間,朝師父施展相同的武學(xué)——疾雷劍指。
叮!叮!叮......
短短幾息,劍影與指芒便交鋒數(shù)十次,兩者碰撞間火星四射,電閃雷鳴。
躲在屋子里的外門弟子無不感到房屋在震顫,窗戶在晃,窗外劃過的閃電令他們心驚肉跳,盡管隔著那么遠,他們?nèi)允菗?dān)心自己家的屋頂會不會被攻擊余波掀翻。膽大的弟子站在窗后窺視兩人的戰(zhàn)斗,只看到閃電在交織,眼花繚亂,完全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旁觀者中,唯有屹立在內(nèi)門上空的韋長老看清了,他雙手環(huán)胸面色不改,深邃的眼睛不停地注視那兩道一老一少的身影纏斗著。忽然他冷笑一聲,“不愧是一對師徒,身法、指法都是一樣?!?p> 如他所言,清元真人與段江流此刻都施展著靈活多變的指法。在他的視線里,雙方攻擊的動作、角度、哪怕是衣服擺動的幅度都相差無幾。
但令韋長老不滿的是,清元真人壓制了自己元嬰境的修為,沒有施展出元嬰境應(yīng)有的靈力強度,否則兩招內(nèi)段江流必敗?!扒搴?.....你還是狠不下心來嗎?”他喃喃自語。
“夠了?!倍谓餍傲Ρq,疾雷劍指電弧猛地大盛,他斬出一記霸道兇狠的指芒,將清元真人的指芒給斬斷!
清元真人隨之被震退兩步。
“師父,別再把我當(dāng)小孩,這種三流的攻擊傷不了我?!倍谓鞯馈?p> “段兒,你的劍法在宗門無人能敵。如果你沒誤入歧途,本門的劍法大師非你莫屬?!鼻逶嫒送约旱耐絻?,他蒼白的笑容中帶幾分傷感。
這句話卻段江流反感,他取出長劍,以一道瞬發(fā)斷凌斬回應(yīng)師父。
暗紅劍氣瞬斬而去,清元真人看似不經(jīng)意地一挪,便輕易避開這迅猛一劍。而那道劍氣卻把他身后堅硬的內(nèi)門墻切開了。
“楊清恒!閉上你的嘴!”段江流對師父直呼其名,“如果你不想打就滾到一邊去,別擋道!”
“段兒,現(xiàn)在收手還來的及?!北M管徒弟出言不敬,清元真人仍苦口婆心的勸說,可見在眾多弟子當(dāng)中,最愛的還是眼前這一位。
段江流此刻明白了,師父完全就不想跟自己打,他只是來勸架的。若這樣下去,他無法實行接下來的計劃。因為師父是他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
他主動出擊,展開快到足以令人眼花繚亂斬?fù)?,每一劍都蘊含著狂暴的邪力。但清元真人速度更快,全以玄妙的身法避開,甚至還有余力勸說他放下仇恨。
實力差距太大!
無論如何段江流的攻擊總是慢了師父閃避速度的半拍。
“你不和我打?qū)??”段江流笑了,“那就休怪我不擇手段!?p> 他祭出飛劍一躍,飛劍載著他化作血影朝最近的屋子飛去。
清元真人并沒有追上去,他白眉一凝,很是困惑。
踏著飛劍的段江流手上一動,暗紅劍氣將一間屋子斬開,露出了屋子內(nèi)瑟瑟發(fā)抖的外門弟子。
段江流化作血影急掠而過,一把將這名外名弟子提了起來,帶到數(shù)十米高空上!
外門弟子雙腳懸空,下方便是深淵,這嚇得他尖叫了起來,“別殺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清元真人急了,厲聲喝道,“你在干什么!他是無辜的!”
“哈哈哈哈!”段江流大笑,“楊清恒!你要么向我攻擊,要么眼睜睜看著你的弟子被我撕碎!”
“你竟能干出如此卑劣之事!墮落了你!”
可段江流真會殺掉無辜之人嗎?
他不會的。
他只想逼著宗主出手,以完成自己的計劃。
“死吧!”段江流揮劍刺向外門弟子。
“孽徒!”清元真人不在留手,全力催動靈力,周身竄上無數(shù)暴虐閃電。
電光火石間,他如同一位雷霆暴君,腳下踏著閃電而去。
下一瞬他閃到段江流身邊,掌心凝聚一團金色狂雷,驟然出手,拍在段江流胸口!
這一掌他終于動用了元嬰境的恐怖力量。
嘭!
雷電肆虐在段江流身上,他從飛劍上急墜而下,狠狠撞擊地面,濺起一陣碎石殘渣。
清元真人把那名外門弟子救下,安全地把他放回地面。
段江流顫抖地從地上爬起,此刻他胸前焦黑一片,胸骨斷了幾根,焦煙從傷口徐徐上升。
下一刻他“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撐住他身子的雙腿不停地在抖,站都快站不住了。
“段兒!”清元真人下意識驚呼一聲,臉上盡是懊悔之色。
他下手太重了,段江流的修為達到了半步元嬰,盡管與真正的元嬰境只差一線,但實力卻有著天壤之別,兩者的力量層次完全不在一個境界。
韋長老冷哼一聲,“勝負(fù)已定,看來不需要我出手了?!?p> “這就是......元嬰境的實力?!倍谓鞑恋魭煸谧旖堑恼吵硌€,露出了駭人的冷笑,“師父,用你的劍意殺死我!”
“段兒......你在說什么胡話?!?p> 段江流忍住疼痛,吃力地抬起劍,將自身劍意灌輸與劍上。隨后他伸出顫抖的手,指向不遠處的弟子住宅區(qū),“師父,你覺得他們的擋得住我的劍意嗎?哈哈哈!”
“你!”清元真人氣得雷霆大怒,“你已經(jīng)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哈哈哈!”段江流大笑幾聲,隨即再度噴出一口鮮血,踉蹌幾步差點倒下,“無可救藥的是你們!”他撕聲大喊,“你一個堂堂宗主,竟縱容他們?yōu)榉亲鞔?!我的香香、百年前死在你們劍下的西域亡國百姓、以及所有無辜的靈魂!你可曾聽過他們的悲鳴?”
“為師......”
“師父,我最后念你是我?guī)煾福∈钩鰟σ獍?!給我最榮耀的死法!”段江流高舉過頭的長劍已將劍意凝聚完畢,正散發(fā)著無與倫比的龐大上古氣息,“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不用劍意也能擋下這一劍吧?”
就連內(nèi)門上空的韋長老也不由催促,“宗主,叛徒就在眼前,你還在等什么?別忘了,此刻上千名外門弟子都在看著呢,你若在遲疑,他們該作何感想?”
段江流笑了,他充血的眼睛地凝視著上方那位冷峻的韋長老。諷刺的是,他記得,記得一清二楚!此刻從韋長老口中說出的話,竟與百年前逼迫師父對自己下手的話一模一樣!
“為師......”清元真人掙扎地掃過一眼藏在屋內(nèi)的外門弟子,弟子們眼里閃爍著期望,期待他們敬愛的宗主能手刃逆賊。
“宗主!殺了他!救救我們!”有位外門弟子壯膽一喊。
“宗主!殺了叛徒!”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很快越來越多的聲音傳來出來,逐漸匯成一股整齊且強大的聲浪,響徹清元宗這片夜空。
“哈哈哈哈!”段江流的狂笑在重重聲浪中擠出,他帶著至死不渝的目光鎖定清元真人,“來吧!師父!用你的劍意殺了我!否則他們都得死!”
清元真人在這巨大的壓力下,只好妥協(xié)。
他悲痛地抽出一把古樸長劍,朝劍中灌輸劍意。
片刻間,無數(shù)雷電纏繞在劍上,釋放著震懾八方的雷霆之威。
“段兒......為師對不住你?!?p> 這把劍不重,但清元真人抬起它時卻感到無比沉重。
他隔空朝最心愛的徒弟,輕輕一斬。
劍意——無盡雷劫!
一道數(shù)十丈的金色劍氣橫斬向段江流。
看著拿到金色劍氣斬來,段江流笑了,他解除了自己的劍意,甚至放下了手里的劍,一副視死如歸地朝劍氣張開懷抱。
唰!
金色劍氣在斬中段江流時,化作一道閃電印記,印在他那滿是汗水的額頭上。
清元真人的劍意,是引發(fā)雷霆的制裁,而此刻,雷電鎖定在了打下印記的段江流。
這時,狂風(fēng)刮了起來,厚重的烏云壓在清元宗上空,帶來難以忍受的壓迫感。
在可怕的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空檔,周遭的空氣如同漿糊般粘稠,令人難以呼吸。
此刻寂靜無聲。
“哈哈哈!”段江流笑了,“師父,我終于等來了你的劍意了?!?p> “什么意思?”
“我問你,金丹境突破到元嬰境需要經(jīng)歷什么過程?”
此刻天際上傳來的滾滾悶雷聲,仿佛在暗示著什么。
清元真人抬起頭凝望著交織著電蛇的烏云,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大變。
“莫非你......”
“沒錯!我停留在半步元嬰已有十載,一直等不到這個機會?!?p> 段江流舉頭望向烏云,隨后把瘋狂的目光移到前方的清元真人身上。
“師父,你的劍意!將成為我的雷劫!只要我不死!你們!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