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幽影說得并不是沒有道理,連我都開始懷疑韋師兄是被白惜憐所殺。
在這一年中,韋師兄與她過得如何我不太清楚,隱居于山丘的我們也沒常常與他們保持聯(lián)系??磥聿荒馨研澳铌幱暗氖虑槿鍪植还芰?。
無論怎么樣,先找到她再說。
我又去了一趟白惜憐的老家,一切開端的那座小村莊。我離開后就沒有回來過,這還是我第一次回去。她也沒在這,甚至有可能她也從沒回來過。她的爹娘已經(jīng)重新生了一個孩子,一歲多的男孩,還在牙牙學語。
除了太德鎮(zhèn)與小村莊之外,我就不知該從哪尋找她了。
天色漸晚,我該回家了,阿依娜還在等我回家呢。成親之后就不能任性了,我和阿依娜都要成為相互的好妻子,夜不歸宿這種事情不是我該干的。
御劍飛回月娜山丘,在我家前院降落。此刻臨近子時,家里卻燈火通明,看來依娜還沒睡。
我推開家門,“依娜,我回來啦!”
這時我看到,阿依娜正在擺碗筷,從她擺到桌上的第三套碗筷我就知道,家里來了客人。
會是誰呢?家里很少會有客人的。
“月月回來啦?”阿依娜把垂到眼前的一縷秀發(fā)撥到耳后,迎著笑容把我拉進屋子,“月月,你看誰來了?!?p> 當我看到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時,渾身不由一怔。
這位客人不正是我找了一晚沒找到的白惜憐嗎?
她坐在靠窗戶的椅子上,抬起頭看著我時,如同兀鷲盯著一位瀕死的獵物。此刻她散發(fā)的氣息與她身上那件,繡上象征著純潔的百合花衫裙形成了強烈的違和感,好似一位妖怪穿上袈裟一樣。
這瞬間我有種面對韋長老的錯覺,令人汗毛直立。
但白惜憐食腐的眼色僅僅只持續(xù)了一瞬,如同烏云散去般,轉(zhuǎn)為她原有的清澈靈動的美眸。“霜霜姐,抱歉我沒打一聲招呼就來了。”她站了起來略帶歉意地朝我欠身。
我頓時不知該怎么應對她。
“月月你回來得正好,我準備了飯菜,有你最愛吃的紅燒魚哦?!卑⒁滥茸叩桨紫z那邊,優(yōu)雅地將飯桌前的椅子拉出來,“惜憐你別客氣,請坐吧,把這當自己家?!?p> “那我就不客氣啦。”白惜憐含笑坐了下來。
我坐在她對面,她用手掌撐著下巴,俏皮地看著我,“你這么兇看著我干嘛?”她吐了吐舌頭,“是不是打擾到你們親熱啦?”
“沒有的事?!蔽乙崎_了自己不斷審視的目光,此刻她的神態(tài)才是屬于白惜憐的,我很高興她恢復了正常,但那種憎惡的眼色仍讓我難以忘記。
白惜憐瞇著眼,用著偵探才有的表情道,“我感覺你們有點拘謹,是不是平時都在卿卿我我?有人客人來了就收斂了?你們就當我不存在就好啦?!?p> 阿依娜端著盤子走了過來,她聽到后小臉一紅,不禁抬起一只手捂嘴偷笑,“惜憐說笑了?!彼畔卤P子坐在我與惜憐中間的位置。
盡管我與白惜憐長得一模一樣,但依娜還是能夠從一眼認出哪一位才是她的妻子,也沒把我愛吃的紅燒魚夾到惜憐的碗上。
對于韋師兄的死,從白惜憐的臉上我沒看到有任何的傷感,除此之外,我還有很多想要搞清楚的事情要問她。
頓時我意識到這一頓飯,注定沒有那么平凡。
“惜憐,韋師——”我話還沒說完,阿依娜便用藏在桌下的腳踩了一下我。我疑惑地看向她,她朝我使了個眼神,示意我不要繼續(xù)說下去,以免讓破壞掉惜憐難得的好心情。
依娜真是太善良了,她懂得照顧到對方的情緒。
“眉目傳情喲?”白惜憐噗嗤一笑,“如果我也有像霜霜姐這樣的戀人就好了?!彼f這句話的時候一直在望著我,像極了一位窮女孩隔著名牌商店的玻璃,望著買不起的高昂水晶鞋。
難道韋師兄還不夠好嗎?我很想這么問她。
這時我看到了她的手指上,套上了一枚空間戒指,我對這枚戒指印象深刻,因為它第一任主人是韋長老,第二任主人是韋師兄。
因此我差點就把她當成了盜墓賊,可是我想想,她與韋師兄關(guān)系那么好,韋師兄把戒指交給她的這種情況也有可能。
沒有找到更確鑿的證據(jù),切不可妄下定論。
可寂幽影卻不這么認為,她一口咬定就算白惜憐干的。
蠢貨!你還等什么?兇手就在你眼前!殺掉她!寂幽影厲道。
不行,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是她干的?就憑這個戒指?會不會太草率了?
用你的眼睛好好看清楚!韋東宇死后,你看她是不是笑得更開心了?更自在了?她從始到終就沒提到過對她百般討好的韋東宇,什么樣的愛人會如此無情?這些不都最好的證據(jù)嗎?
你先冷靜,事情沒有那么簡單的,等我問清楚了再做定奪吧。
蠢貨,你好好想想,白惜憐到家里來究竟有什么目的?難道就為了跟你吃頓飯?
聽寂幽影這么一說,我下意識地看向白惜憐,她此刻燦爛笑容的背后難道是......我瞬間想起她那憎惡的眼神,下一刻我感到一陣背脊發(fā)涼。
該不會......她殺掉韋東宇后,下一個目標就是我?
終于想明白了?我告訴你,從白惜憐走出劍中空間那一刻起,她就已經(jīng)變了,現(xiàn)在她只是一個婊子。看到你如此愚鈍,我恨不得馬上給你一刀。
此刻的白惜憐讓我有很不自在,但阿依娜在場,我也不能直接質(zhì)問她。于是我在壓抑的氣氛下裝模作樣與她歡顏笑語,白惜憐越是笑得開心,我越是覺得虛偽。但我沒有提到韋師兄的死。
白惜憐似乎對我與依娜的幸福生活特別感興趣,話題總是圍繞著我們展開,甚至還問阿依娜我們平時喜歡干什么。阿依娜本就溫柔嫻靜,沒人問她的話,她很少會主動開口的,基本上都是在細心地傾聽著。
這樣談話看似特別的愜意,實際上我卻精神緊繃,因為與我們坐在同一張桌子吃飯的人,此刻極度危險!我不得不時刻密切盯著白惜憐,生怕一不注意,她就把手里的筷子捅進阿依娜的眼睛,或者取出失竊的萬魂劍對我們抽魂。
我擔憂地用天之眼探測了她此刻的修為——筑基一脈。
看來在這一年內(nèi)韋師兄有好好教過她。
不過可不能小瞧了她,萬一她真的擁有萬魂劍,喪心病狂地朝我們施展出魂魄攻擊,哪怕我有元嬰境的實力,如此近的距離我們也防不勝防。
可她究竟會不會這么做仍是一個未知數(shù),就因為我不確定,我才如此感到害怕。而此刻含情脈脈看著我的阿依娜,渾然不覺我們的危險處境。
要是我,早就把她的腦袋砍下來了。寂幽影如此告訴我。
不行,還未證明韋師兄就是她殺的,而且,邪念陰影是她替我擋下的,我怎能如此忘恩負義殺掉她?造成她的神志失常,我也有責任。總會有辦法的,總有辦法治好。
隨你吧,我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