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酒吧或者牌桌上會認識一些人,但我很快就要離他們而去,因此不打算與他們深交。我人在旅途。”這是毛姆《作家筆記》里最后一句話。他所說的人在旅途,是準備啟程離開這個世界。人到了一定時候會厭倦活著,毛姆的語氣里很有點幸災樂禍:反正我要離開了,你們自己鬧吧。
一次出差,返程在火車站排隊,無聊之際左顧右盼,驚訝地發(fā)現(xiàn)前后左右的人都比自己矮大半個頭,人人皮膚白凈細膩,連男人都如此。還有一次在新加坡,早起去坐地鐵。在地鐵站里走著忽然注意到身后一片響,回過頭去,所有的人都穿著拖鞋,鞋底拍打地面,那是我聽過的最清脆的腳步聲。
城市街景的大同小異弱化了旅行的感覺,也忽略了鋼筋水泥縫隙里的人。這些人說著不同的話,有些不同的故事,必定也有不同的思想和喜怒哀樂。承認這不同的存在,允許這不同的存在,欣賞這不同的存在,花時間了解這些不同的同時,能更清楚地看清自己的處境,更明確自己想要什么、該往哪里走。
對照一個人,發(fā)現(xiàn)一個自我;對照一群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更多面。視野越開闊,思想越自由。
一個又一個世界等著打開,一段旅途接著一段旅途,豐饒美麗的、恐怖猙獰的、貧瘠焦渴的,都會來,也都會過去。誰也無法停步,我們?nèi)嗽诼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