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那樣的時候,你想跟誰依偎在一起,不是那件事的前奏,也不是那件事的尾聲。你甚至不在乎那個人的老少妍媸性別,只要在活得了無生趣時,想到那個人,能多個支撐。他還在這里,我不舍得離場。
出生伊始,從有意識地把手伸向別人就開始找那個人。撲來撲去,對面的人或者裝作沒看見閃開,或者毫不留情地把你推開。更惡劣地是把你抱在懷里,讓你做他的玩偶,想他所想,愛他所愛,變成他的一部分,不是兩個人,不是復數(shù)的你們我們,只是他,只有他,只剩他。
絕望的你只好得過且過,喝只醉幾秒的酒,享受半刻鐘的溫存,裝著看不見同伴的心猿意馬,勉力讓自己相信,思念的人也必定思念著你。你以為活得行云流水。行云流水終將散盡,怎么跑、跑到哪里也抖不落滿身的孤清。
你開始憐惜自己。只有自己最可靠。你留意飲食睡眠,用寶貴的光陰鍛煉,每晚清潔每一寸肌膚。你洗著皮囊,以為洗的是你自己,洗到皮囊也開始背叛你。
不知不覺,渥然丹者為槁木,黟然黑者為星星。
原來,那個看得見摸得著的你也并不是你。
從笨拙地運用手眼試此生此世的新裝,到熱情流溢于皮囊之外滿世界跑,再到蜷縮于皮囊之內冷眼看著那些興沖沖的人們,皮囊面對絕境,靈魂安靜地等待新生。
褪去覆蓋在靈魂之外的一切,美貌、榮華諸如此類,剩下的才是你自己。
Ta飽滿充盈,或者,空空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