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知心于歲

　　不久公主府建成了，陛下給了我一日假，我揚鞭快馬回家，快進院子時整理了好幾遍衣裳。

　　聽聞起先阿渝想著直接住長公主生前的舊邸，但陛下堅持要新建公主府，陛下疼她滿朝都知道。

　　移宅的事提上了日程，禮部定好了日子，將一應(yīng)物件全部搬到公主府及后面的駙馬府，宋嬤嬤擰不過她，便陪著阿渝一同去新府，我曉得她的喜好，但依舊將一切都交由她去辦了。

　　公主府布置地極為清雅，但也不失一分公主該有的華貴之感，涼堂畫閣，高臺危榭，花木奇秀，燦然可觀，公主府前后都有池塘，假石嶙峋遍布府內(nèi)，如在宮中花園一樣。

　　開府第一日便要宴請親朋，陛下放了我一日假，我瞧著她忙前忙的樣子偷偷笑她，她認不得的人我也會連忙上前去。

　　瞧著她忙上忙下操持難免心疼，她在家中哪樣事需她親力親為“宋嬤嬤院兒中有公主喜歡的戲班子，排了新劇目，這前院兒便交給我好了?！?p>　　宋嬤嬤笑著應(yīng)了“是將軍?！闭f吧她便上前向阿渝說了，阿渝望了我許久，笑著向我行禮。

　　開宴前一刻，她正看著戲班子的新劇目，太子殿下便到了，想必是陛下讓太子來的，太子珵衍自幼與阿渝像親兄妹一般。

　　太子妃是邢家孤女——邢薈榮，太子妃是邢家最后一個女兒，因邢家戰(zhàn)死之事，她獨自一人在邢家老祖母的家中，后來邢老太太故去三月后被召入京師，她與我和譚詠煥都是同窗。

　　用了膳后太子召我在書房中談話，殿下問我為何執(zhí)意出征。

　　“微臣志在開疆拓土?！?p>　　殿下反問“那樂渝呢，可在你的規(guī)劃內(nèi)？”

　　“無國便無家，微臣想做公主心中披荊斬棘開疆拓土的將軍，沒人比微臣更適合這個計劃?！边@個計劃只有一半，但稍有不慎，便會讓羋家背負千古罵名，我要假意投敵歸元，而后殺謝驍一個措手不及。

　　太子殿下望著外頭“那你最好完完整整地活著回來，要不然本宮便上奏陛下，讓樂渝嫁給別人。”

　　“臣定會活著回來?！逼鋵嵨覍懞昧撕碗x書，若出意外，我總不能讓她因我一輩子守在公主府。

　　“明日早朝你自請出征，此戰(zhàn)兇險但不容有誤?！?p>　　“臣謝殿下。”

　　“你該謝的不是我，你要謝上天保佑你大勝而歸。”說罷太子推門而出，太子氣也是正常，誰不想自己妹妹平安順遂。

　　定了出征后我更忙了，也更少見到她，每日我會看看今日她用膳情況，偶爾瞧見她院子還亮著燈，便去瞧瞧在做什么。

　　京師的冬日，雪說下就下，不給人一點點時間準備，鵝毛大雪將京師銀裝素裹，冬冥碾落滿園芳，卿似圃中不謝花。

　　中元節(jié)時雪終于停了，阿渝正盯著廚娘做飯，我悄悄去廚房看過幾眼，那糕點真的很好吃的樣子，還沒來得及上桌吃飯，陛下便傳召我立即入宮。

　　帝京不下雪了卻也冷得很，外頭百姓們牽子挽妻正瞧著夜幕中綻放的火樹銀花，真的似花千樹，星如雨，鳳簫聲吹動，玉盤一樣的明月當(dāng)空掛著，玉壺隨光轉(zhuǎn)動，一夜魚龍舞，熱鬧非凡。

　　“將軍，將軍等等?！卑⒂辶嘀棺颖Я耸裁聪蛭遗芰?，我拱手行禮，宋嬤嬤帶著秋蕊在后頭追著給她披件厚實的衣裳。

　　“外頭寒得刺骨，公主還是回屋內(nèi)暖和些?！?p>　　“將軍也知天寒地凍，今日上元節(jié)做了件披風(fēng)給將軍，不知將軍……可喜歡，今日將軍何時歸府，今日上元節(jié)火樹銀花很好看，我也想去看。”她肉眼可見的緊張被我全部瞧在眼里，她攥緊了手帕不敢捏皺了披風(fēng)。

　　這是為我做的......愣了好久我才回神“勞公主費神，臣何德何能。”我端著的手藏在寬大的袖中，雙手握得緊，片刻后才松開眉頭，那披風(fēng)是做來給我的“若今日臣能在辰時四刻回來，必會與公主同游上元佳節(jié)，陛下召臣，臣告退?！?p>　　正要上馬卻被她連忙拉住，她踮著腳還跳了一下，順勢將披風(fēng)展開披在朝服之上。

　　“那我等你?！彼⌒囊硪淼厣锨?，只擁了我一盞茶時間，說完便立馬拎著裙子跑了。

　　她回頭時我還愣著，我從未想過她會有這樣主動的一面，她是喜歡我的嗎？

　　跨步上了馬，我與她說我可能會很晚回來，讓她照看阿渝，宋嬤嬤點了頭我便駕馬而去，今日不知陛下會商量至多久，但想著方才著她的樣子，我還是不禁欣喜，她是真心喜歡我的。

　　問心殿內(nèi)太子與岳父都在，陛下還在太后處未到，岳父盯著我的披風(fēng)，良久才發(fā)問“這是樂渝做的披風(fēng)？”

　　“回岳父，正是。”

　　岳父笑逐顏開望了眼外頭“你有志向是好的，若你只看得見這一座城，我才要瞧不起你，此戰(zhàn)后可要多陪陪她。”

　　話音剛落陛下便來了，免了禮后便開始商討出征得事情岳父提議完便先回去了。

　　我聽見外頭打鐘的，這事第四響了，不知道她有用膳，睡著沒有，出了宮門我看見公主府的馬車停在宮門外，我只草草說了一聲，便快步往前跑去竄上車。

　　外頭正是天寒地凍地我更加急了，我都有些受不了這寒風(fēng)，更何況她一個養(yǎng)在金閨閣的女子“公主為何不在府里?！?p>　　她急忙托出懷里的糕點，打開先嘗了一口，不知為何有些沮喪。

　　“公主見將軍未歸，怕糕點涼了，便在宮門候著，那食盒公主一直捂著，將軍可要嘗嘗。”宋嬤嬤上前解釋后我急得皺眉，聽了那話我即刻嘗了一口“正溫著的，糯糯的入口香甜，多謝公主?！蔽铱粗夭蛔〉臍g喜我亦如此，她握著我的手微微蹙眉，連忙將手里的湯婆子分給了我，其實我從小便學(xué)武，不常用這些物件，手冷也是正常的。

　　馬車外，風(fēng)雪愈來愈大了，天色也晚了，我們只在馬車里看了些煙火，上元節(jié)的燈看來是賞不了的，瞧了一段冰湖舞，又看了會兒煙火，煙花轉(zhuǎn)瞬即逝，對煙花下她心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