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天目曜變建盞
步涉回到家門,老媽拄著拐杖在門口,瞧見他一手提個奇怪的壺,一手抱個缸,何氏兄弟扛著鴿子籠,詫異道:
“這不是上次那六伯的鴿子嗎,他怎么舍得賣給你,買回來放嗎?”
“給錢,有啥不舍得?”步涉隨口道。
“又亂花錢,給了多少錢?”
“不揪耳朵,我就說。”
“不說,保證你耳朵要還給我!”
“一萬......”
“啪!”一聲,步涉沒被揪耳朵,只是挨了一拐杖,黑釉雞首壺都差點兒被敲到。
步涉叫屈道:
“還有一缸咸鴨蛋呢!”
“一千一枚,金鴨蛋嗎?”
老媽說著,又敲了步涉一下。
眾人在旁邊捂嘴而笑,伍菁菁挨著老媽,沖步涉做了個擰耳朵的姿勢,忽閃雙眸對步媽道:
“阿姨,步哥哥的咸鴨蛋,要不是金的,咱們再揪他耳朵!”
步涉無奈苦笑,叮囑何氏兄弟小心輕放,步涉先用普通杯子替換,取出了鴿子籠的八個盞,揉了揉挨拐杖的屁股,哭笑不得道:
“這事大伙別讓那老伯知道,就這雞首壺,比上次賣了120萬的九子吉慶瓶,還要翻倍價格!”
找了一塊抹布,把建盞擦拭干凈,眾人越瞧越驚訝,自己也呆住了......
七個建盞,基本釉色像彩虹一樣,分別是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而且個個都是曜變,曜變星色又各不相同!
更神奇的是,第八個是曜變天目盞,盞底刻了“供御”二字——皇帝御用!
建盞中至高無上的釉色——是天目釉,天目釉中的帝王——是曜變天目!
天目釉里的曜變,自然浮現(xiàn)斑點,四周圍繞斑點還有紅、綠、青、藍(lán)、紫......七彩光暈閃耀。
“見證奇跡的時刻,還要瞧瞧嗎?”步涉好了傷疤忘了疼道。
“這堆玩意,比那個公雞壺還值錢嗎?”步媽狐疑道。
步涉抱著建盞到了房間,拉上了窗簾,拿出天目曜變建盞,手電往盞內(nèi)一照......
盞內(nèi)變成了深邃的夜空,宇宙七曜現(xiàn)出了光芒,映照整個房間,恍若置身在銀河之中!
步涉往天目曜變盞倒了一杯清水,盞內(nèi)七彩波光瀲滟,透射到墻壁,像銀河出現(xiàn)在了海底龍宮!
步涉嘆道:
“天下第一盞,名不虛傳,喝茶正好?!?p> 步媽一聽來氣道:
“這敗家仔,不能要了,上百萬的東西,用來喝茶,你金牙玉喉皇帝肚皮嗎?”
步涉神氣道:
“上百萬?七彩這種盞,不是曜變——就是沒有那些星星的,一盞千萬,多了星星,十倍價格!
“五百年前,倭國記載:建窯兔毫盞,值三千匹絹;油滴建盞,是第二重寶,值五千匹絹;曜變建盞,是無上神品,值萬匹絹!
“一百年前,天目曜變盞,倭國人,用買1200套別墅的價格,盤了下來。
到了現(xiàn)在,是國之重寶,無價!”
步媽數(shù)學(xué)不好,懟步涉卻在行:
“1200套!別墅!不比茶香嗎,喝茶成仙嗎?”
“有錢難買我愿意?!辈缴嫘ξ馈?p> “被你阿婆罵魔氣重,一點沒錯!”步媽低罵道。
眾人強(qiáng)忍住笑,建盞保住不賣,打罵由媽,步涉也不介意。
正在收八個建盞和雞首壺,一陣上樓的腳步聲傳來,步涉腦海顯現(xiàn)了一個圖像。
拉開窗簾,打開門,方振鵬徒弟文和,剛好到了樓梯口,步涉笑道:
“文和師姐——這么稱呼沒錯吧?還是該叫你師侄女?”
文和拍了拍步涉肩膀,秀眉一揚道:
“兄弟,別仗著師父叫你一聲二弟,就想賣老,占姐便宜,姐還不買呢!
師父叫你下去,現(xiàn)在!”
讓人懷疑在師父身邊,文和是不是被壓抑了,一離開師父,青春釋放出來,洋溢四射,步涉都被她叫做“兄弟”。
步涉想起了今天去看到的寶地,爽朗道:
“哈哈!今晚一定要擺兩桌,感謝七爺和兄弟!”
“酒可以喝,感謝就免了,沒準(zhǔn)會對不住你!”文和大咧道。
步涉談笑道:
“既然這樣,那這頓算你的,啥對不住我的,先給我打個預(yù)防針?”
“師父會告訴你,快隨我走!”文和說著,扯了步涉就往下拖。
見到方振鵬,正帶著徒弟文剛,用羅盤和洛陽鏟,在普探遺跡范圍,看著他從瓦筒似的鐵鏟里,取下一小撮土,捏了捏,又靠近鼻孔聞了聞。
步涉怕他沒完沒了的客氣,搶先道:
“七爺這是?”
方振鵬欠身答道:
“看見的秦磚,初步斷定為入口,主墓在屋后山內(nèi),所幸二弟房子在這,大概率還沒被盜,現(xiàn)在正看土取樣,確定遺跡大小。”
步涉懷疑七爺用洛陽鏟,是不是跟他的出身相關(guān),但是這話顯然不適合問,隨口道:
“這是洛陽鏟?加個羅盤,就能知道遺跡多大了?”
方振鵬扔下土塊,拍了拍手,抖干凈泥土,好整以暇道:
“如同二弟行醫(yī),勘探也有望聞問切,望是望風(fēng)水,聞是聞土味,問是訪當(dāng)?shù)厝耍惺前衙},找好入口方位?!?p> 方振鵬又重點講了“看土”絕活,土大致分老土和熟土,老土是原生,沒有人類動過的。
熟土是一萬年內(nèi),被人動過的。
熟土見到花土,即有黑、灰、綠、紅等顏色變化,很可能是地下銅、鐵等氧化染了土色,意思就明顯了。
隨后,方振鵬解釋后面的青山,有兩三百畝大,墓前通道在山外,范圍也有二三十畝,所以一旦開始發(fā)掘,可能就要搬遷。
原來文和所說,對不起自己的事情是這個,多大事嘛!
步涉趁熱打鐵,把今天瞧見的寶地,說了出來,文剛記了下來。
黃昏時,一個車隊緩緩駛來,一輛越野車,兩輛軍綠色卡車,停在步涉車子旁,高度和長度,被步涉車子比了下去。
幾個文質(zhì)彬彬的專家,從越野車上下來;十幾個精神抖擻的迷彩小伙,從卡車下來,搬下了一個個箱子,動作干脆利索。
完畢之后,終于來了一輛長板車,比步涉車子更長,載了一輛長臂挖掘機(jī)。
迷彩小伙接著在屋子旁邊,雷厲風(fēng)行搭起了帳篷,把搬下來的箱子抬了進(jìn)去。
方振鵬吩咐下,小伙又協(xié)助專家,撬開了箱子,取出一些工具設(shè)備,諸如切割機(jī)、氧氣瓶、防毒面具、防護(hù)服、便攜噴霧器、和幾個藥罐。
文剛把幾個罐子的溶劑,倒入了噴霧器,步涉饒有興趣問道:
“這是什么作用?”
方振鵬耐心答道:
“這是有機(jī)硅樹脂,噴灑形成保護(hù)膜,抗氧化、絕緣、耐火、防水、防鹽霧、防霉菌等,常用于對文物的保護(hù)?!?p> 文剛補(bǔ)充解釋道:
“幾十年前,發(fā)現(xiàn)了秦始皇陵,有人迫切發(fā)掘,打開時陶俑是五顏六色,栩栩如生的。
當(dāng)時沒作有效保護(hù),陶俑十五秒氧化,四分鐘全部褪色,于是就成了今天的黑灰色?!?p> 文和口直心快,憤然道:
“那是破壞文物!背著千古罵名也不過分,所以上頭當(dāng)機(jī)立斷,終止了考古,主陵墓現(xiàn)在還不敢考古挖掘?!?p> 步涉恍然道:
“原來這樣,文和師姐要是早四十年出生,七爺要是當(dāng)時在場,肯定阻止了慘案發(fā)生?!?p> 文和拍了拍步涉肩膀,似笑非笑道:
“那你快叫姑奶奶......”
方振鵬打斷道:
“現(xiàn)在咱們要慎之又慎,先做一件事?!?p> “什么事?”文和愕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