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兒。”
劍離突然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叫他。
“莫不是師父在叫我?”
他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
但轉念一想:“不對!現(xiàn)在夜已深,師父師娘早歇息了,怎會在此時喚我?”
“可方才那一聲‘離兒’明明就像是師父的聲音,難道師父有什么事?”
他如此想著翻身下床,開門行出內院來到師父的臥室門前。
夜很靜,房間里面?zhèn)鞒鰞傻兰毼⒕d長的呼吸聲,師父師娘明顯睡得很安穩(wěn)。
劍離確認師父沒事,便輕手輕腳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離兒?!?p> 他剛走到房間門口,那個聲音又叫了一聲。
“誰?”
劍離輕呼一聲轉身看向內院。
他們的臥室都在屋子后間,劍離和馨瑤的房間并排挨著偏室,和另兩間緊挨廚房而建的臥室隔開了一段距離。
就這樣,在臥室、廚房和前面的一排廳之間,加上幾段圍墻便圍出了一個小小的內院。
可是,這一眼就能看完的內院在月光下靜悄悄的,又無死角,哪能藏得住人。
劍離回到房間又搜尋了一番,他甚至連床底都看過了,也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離兒,你別怕,我是你爹?!?p> 神秘聲音再度響起,這次他卻破天荒地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劍離這回也聽清了,聲音就在自己身邊,絕不會出了這個房間的范圍。
但這房間里除了他,哪還有別人。
他又在房間四處仔細地搜了一遍,依然一無所獲。
劍離坐回床沿,目光四處環(huán)顧。這個冬天的深夜,竟然能讓煉體已經有一定基礎的他,也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想來任何人遇到這種情況,就算膽子再大也禁不住會害怕。
他腦子飛快地轉動,思索著神秘聲音的那句話。
“爹?我明明就是一個孤兒,哪里還有爹。況且,我的身世連師父和師娘都不清楚?!?p> 劍離的心中涌出一陣苦澀。
自他懂事的那天起,見別的小孩和馨瑤姐姐都有爹娘,而自己卻只有師父和師娘。
他便去問師父,自己的爹爹去哪了。
師父只是說,等他再大一點就會告訴他。
他又問師娘為什么別人都有爹娘,而自己卻沒有。
師娘只是抱著他說,“師父就是你爹,我就是你娘。你要是喜歡的話,叫我們爹娘也行?!?p> 馨瑤也過來拉著他的小手道:“阿離,我就是你姐姐,一輩子的親姐姐?!?p> “馨馨姐?!?p> 劍離含淚叫了馨瑤一聲。
從那一刻起,在他心中,‘馨馨姐’便替代了之前馨瑤姐姐的位置。
果然,在他五歲的時候,姜烈把當年如何發(fā)現(xiàn)他的經過毫無保留地告訴了他。
后山的那個山洞,當年姜烈曾和村里的其他修者一起再去查看過。
石門進去的大洞穴雖大,但里面除了幾個不能過人的通風孔穴外,再無其他通道。
洞穴里的石臺亦是平平無奇,也不見那個冒火怪物的蹤跡。
也就是說,關于劍離的身世,除了一張生辰紙和一塊不起眼的石頭,再沒有其他可以追尋的線索。
劍離仍是左右不停地看。桌上油燈的光一陣陣地跳躍,房間里靜悄悄的,神秘聲音像消失了一般。
他忽然把頭一低,一俯身從兩腳間看向床底。
可床底下空蕩蕩的,哪有東西。
隨著他猛一低頭,一個東西從其領口掉了出來倒掛在他的額頭上,那東西正一閃一閃地發(fā)出微弱的紅光。
劍離一把將那個東西抓住,坐起身來。
一顆暗紅色呈不規(guī)則球狀的石頭,出現(xiàn)在他的掌心。
石頭被一條繩子捆住,其上正發(fā)出微弱的紅色亮光,繩子就戴在他的脖子上。
這顆石頭一直在他的脖子上戴著,他都不知研究過多少回了,但從來沒有見過它發(fā)光。
劍離趕緊把繩子從脖子上取下來,湊到燈前仔細地研究起來。
他想:“那個神秘的聲音,難道來自這顆石頭?”
石頭拇指大小,表面凹凸不平,呈不規(guī)則半透明的球狀。
這和之前劍離觀察到的并無不同,不同的是石頭現(xiàn)在正發(fā)出微弱的紅光。
這紅光是從石頭的內部發(fā)出的。
準確地說,紅光應該是從石頭里面的一顆小顆粒發(fā)出的。
這是劍離把石頭放在燈火下,透著燈光看了許久才得出的結論。
石頭里面有一些小顆粒。
這個劍離早就知道了。
他之前以為那些顆粒只是石頭里自帶的一些雜質,現(xiàn)在看來明顯不是。
劍離把石頭靠近油燈仔細地看。
也許是由于內部有光的緣故,石頭看起來比以前透明了許多。
只見石頭里面中間的位置,懸浮著一顆綠豆大小的橙紅色顆粒,橙紅色顆粒外圍有八顆小顆粒。
八顆小顆粒比中間橙紅色的顆粒小了許多,離橙紅色顆粒最近的五顆看上去猶如一粒粒的細沙,第六、第七顆像粗沙,第八顆介于兩者之間。
而此時發(fā)光的,正是從里往外數(shù)的第五顆小顆粒。
其它七顆小顆粒和那顆橙紅色顆粒并無異常。
劍離舉著石頭在燈前觀察了許久,他又發(fā)現(xiàn)里面的小顆粒竟然會動,它們全都繞著中間那顆橙紅色的顆粒運動。
只是,它們都動得很慢。
劍離如果不是一直盯著里面的小顆??矗景l(fā)現(xiàn)不了石頭的這個秘密。
他接著又觀察了好一會兒,想要從中再尋得些新的發(fā)現(xiàn)。
但是沒有。
反倒是石頭上的紅光漸漸暗了下去,最終消失不見。
那石頭又恢復到原來半透明的模樣,只能隱約地見到里面有一些顆粒。
和紅光一同消失的還有那神秘的聲音,他就像沒出現(xiàn)過一般。
劍離躺回床上。
他把石頭戴回脖子放在衣服的外面,以便石頭有什么變化時自己一眼就能看見。
不一會兒,他終于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馨瑤來叫他起床晨跑,見到他兩眼布滿血絲還以為是生病了。
可一摸他的額頭,再把脈搏,卻并無生病的跡象。
最后只能責怪他修煉得太晚。
劍離也不辯解,只在晨跑時問馨瑤坐照的情況。
馨瑤說她只是練到了物我兩忘的境界,還沒坐照。
但以她的機敏,自然知道劍離這般問她,必定是已經坐照成功。
于是她反過來纏著劍離刨根問底起來。
這一個早上,他倆就在對坐照的探討中跑著度過了。
馨瑤也不明白,劍離丹田里出現(xiàn)的那團灰色先天之氣到底是什么屬性,只能讓他一會問爹爹。
吃過早飯后,劍離趁著師父師娘都在,就向兩人匯報了自己坐照的事情,并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姜烈夫婦很是高興,但他們也不明白那一團灰色的先天之氣到底是什么屬性。
“我當年是二年級坐照的,屬于先天木屬性?!?p> 虞娘說著站了起來。
她向前兩步伸出右手,真氣只一催動。
一條綠藤從她的掌中升起,然后快速蔓延。不一會兒綠藤便長得一丈有余,環(huán)繞在其身邊像活物一樣舞動。
藤上莖葉分明,模樣和真藤并無二致,但又比真藤多了一份活力與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