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月華流百骸,一夜入筑基
道士大力拍拍門:“有人在嗎?”
并無回應(yīng)。
道士面上猶豫一番,一跺腳,朝那門縫擠了過去。進入這觀中,又是一副景象。道士好似感覺自己又回到了路過的山林中。那觀中草木橫生,庭中一棵大柳樹簌簌而舞,月光下的樹葉熠熠生輝。
道士心中救人要緊,也顧不得什么禮數(shù),徑直跑向屋門。咚咚咚敲過三聲,并沒有人回應(yīng),道士也不氣餒,準本繼續(xù)敲,正當(dāng)?shù)朗肯胍^續(xù)的時候,屋內(nèi)傳來一句清冷女聲:“進來吧?!?p> 還沒等道士推門,門吱呀一聲自己開了,道士連忙進屋。
入目之景卻是一座大殿,殿中央是一座巨大雕像,雕像手持拂塵,面容卻是不顯。雕像下方一位道姑正在打坐,青絲隨意地挽起,如瀑般垂散。
“師父讓我找的人竟是位女子?”道士心中暗想,面上卻是依照禮數(shù),恭敬地叫了聲:“拜見前輩!”
那女道并未回頭,如月光般清冷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中:“我雖是女身,凡你之求,未可不應(yīng)。”
道士心中一激動,正要說請求救治陳元之時,那女道又開口道:
“我當(dāng)年答應(yīng)你師父可替你解決三件事,無論這三件事有多大,哪怕是讓你當(dāng)皇帝,也未必不可。你想好了嗎?”
道士毫不猶豫:“請前輩救我同伴!”
女道眼中仍是毫無波動,緩緩起身,轉(zhuǎn)過身來,劍眉橫斜下的星眸一閉,隨手將手中浮沉一揮,道士只覺眼前天旋地轉(zhuǎn),自己像是個球一樣滾來滾去。
“開門。”毫無情感波動的聲音從道士身后傳來,道士再一睜眼竟是陳元躺著的那間屋子,當(dāng)即小心地開門,走進屋內(nèi),點上燭燈,讓屋內(nèi)有幾分亮堂,方才殷勤地到門口施一禮:“請前輩為陳兄弟治傷!”
女道進屋,看到陳元,眉頭驟然一蹙,暗中掐指一算,心中疑惑更甚,不過還是沒有表現(xiàn),
陳元在屋中躺了一天,所幸毫無知覺,不然的話恐怕全身都麻了,陳元心中自嘲的笑笑。隨即看向這個道士請來的高人,姿容不俗,一身寬大白色道袍遮住身姿,薄唇略抿,一雙眸子無喜無悲,靜靜佇立。
陳元受這一位一直盯著,有些不適,便開口道:“敢問前輩治我這傷的代價是什么?!?p> 女道不言,忽然拂塵一揚,陳元只覺目光一晃,卻見那窗外月光被這拂塵牽引而來,那女道又是將那拂塵向陳元一掃,陳元只覺面上一陣香風(fēng)襲來,而后一股涼氣涌入身體之中,酥麻之感從胸口處向全身逐漸擴散。
嘎吱嘎吱,陳元只覺胸骨和左臂先前斷掉的骨頭開始活動,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從左臂和胸口傳入腦中。
疼!癢!難!
陳元仿佛被萬蟻噬骨,但眼前之人是道人請來治傷的,怎能讓人輕看!陳元牙關(guān)咬住,兩頜上的肉不住抖動,陳元面色仍是強忍著不變,任由這痛楚在體內(nèi)亂竄。
逐漸,陳元只覺四肢都傳來一股酥麻之感,而后逐漸向丹田處匯聚,如此反復(fù),直到?jīng)鲆庀?,四肢感覺漸漸消失,一股久違感覺忽然傳來。
道士見陳元之前折斷的左臂,手指忽然蜷縮一下,而后便可自行活動。此時再見那女道,女道手捧拂塵,轉(zhuǎn)過身來對著道士,開口道:“第一個要求已經(jīng)完成,若是還有要求,可于每月十五照著這月光在城西找我,無事不得輕擾?!闭f完,道士和陳元只覺眼前女道猶如煙霧一般,于霽月之下已是無蹤。
陳宇只感覺全身傷勢已盡數(shù)愈合,甚至比受傷之前還猶有過之。陳元走下床,用力拍一下道士肩膀,給道士拍的眼淚快流出來:“道士,這次多謝你了,否則的話,我陳元已是泉下幽魂了?!?p> 道士揉揉肩,對著陳元用力一拳杵回去:“道爺我這次是下了血本了,這次就算你五千兩銀子,趕緊還給道爺我!”
陳元哈哈一笑,剛才那女道給他治傷之余,順勢還幫他淬煉了經(jīng)脈,省去他數(shù)月苦功,在那神秘月光下,此時已然突破到第二境筑基。
“五千兩?我陳某一條性命可沒那么廉價,待我日后還你五萬兩!”陳元橫刀持立,給道人應(yīng)下。
第二天一早,陳元就到醫(yī)館中間拜別,不曾想那藥師卻說:“貴客此次所消耗銀子皆是那巡捕司捕頭侯剛平所付的,侯捕頭臨走前還說若是你們離開,可去城中巡捕司尋他,給你們剩下的銀子?!?p> 陳元和道士聽后,相視一眼,二人眼中皆有喜色,如此,二人便離開醫(yī)館,往那巡捕司前去。
“喂陳元,這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你這傷勢都好了,還更上一層樓,以后的路應(yīng)該會更順暢吧?!甭飞?,道士突然發(fā)問。
陳元一愣,笑道:“這次托你的福,省下了數(shù)月苦功,往后的道路誰也說不清,先去把銀子拿到手再說。不過,道士你呢,城中有著這么一個大佬,你這肯定好混啊?!?p> 道士神色一凜,,正色道:“她欠我?guī)煾傅娜饲?,不欠我的,我劉安道有仇必報,有恩必?yīng),無甚關(guān)系怎可去煩求別人!”
陳元見他如此,勾肩搭背:“那你以后有什么不便之處來尋我,我來助你?!?p> 道士神色自得:“那肯定,你欠我一條命和五千兩銀子!”
“好好好,不過不是五千兩,是五萬兩!”陳元大笑。
········
“我怎么看不透那人的跟腳?!庇^中,女道神色不解。
“既無前世,也無來生,世上怎會有如此無牽無掛之人。而且我觀那人面向,非生非死,端的是奇怪無比?!?p> “算了,那人既與那家伙的傳人在一起,那便不管了。”女道一臉不耐,與之前的冷峻判若兩人。
“不過這康定國也是風(fēng)波將至,我的機緣不知還在何處,命,難啊?!?p> “這生死之境,需得生死難知。”女道眼中閃過一抹擔(dān)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