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時隔八年的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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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拐八拐中,血系結(jié)羅中的兩條絲線變得越來越近了。
楚子航很快就看見了敵人的蹤跡,一個還穿著囚服的男人,動作介乎于全力奔跑的獵豹與鬣狗之間,夜色里的黃金瞳耀眼得像是兩個燈籠?。?p> “是他。”
趁著沒人,楚子航加大馬力,將那只在街道和輕軌間奔跑的墮落混血種硬生生撞飛出了數(shù)十米遠??!
他甚至都沒下車的舉動,就這么一直反復(fù)倒車,重新撞擊、再倒車,再踩油門,直到把那家伙撞得骨骼發(fā)出爆裂的脆響,滿地都是鮮血……他蹣跚爬行,竟然還能憤怒的呼吸。
“嘖嘖?!碧沏懜袊@,師兄還是一如既往的兇狠暴力,坐他的車,沒有心理準備還真不行。
“吼——?。。。 ?p> 那只怪物發(fā)出了一聲兇狠的咆哮,血統(tǒng)徹底失控,扭曲了他的身體,讓他的皮膚生長出細密的鱗片,讓他的力量成倍增長,讓體內(nèi)傷快速愈合,讓腎上腺素加速分泌,力量暴增!
當楚子航第二十次撞擊的時候,這家伙直接抓住了保時捷的前輪,竟然硬是想把這輛車都掀翻掉?。?p> 但楚子航不給他這個機會,快速倒車的同時,把他給甩飛了出去,然而這只怪物已經(jīng)完全沒有顧忌了,他緩緩爬起,隆起的肌肉帶來恐怖的力量,伴隨著血統(tǒng)拔高,所有傷口都在冒煙、愈合!
“麻煩。”
楚子航皺了皺眉,隨即飛一般的打開車門,僅僅只是一腳,就把這只人形死侍踹飛了出去!
“轟——?。?!”
這一腳的力量和帥氣絕不亞于世界杯球星的遠程射門,但他絕不是耍帥,只是防止這家伙破壞他的車。
在重擊中,楚子航低聲說:“言靈·君焰?!?p> 于是金色的瞳孔爆發(fā)出璀璨的光焰,刺破了虛假的美瞳,楚子航舉起一柄長刀,那是御神刀·村雨,他的常用武器,源于曾經(jīng)的父親。
刀鋒反射著森森寒光,很快就化為了一片赤紅,在怪物的咆哮聲中,楚子航就差將牛逼兩個字寫在臉上了,夏彌看他的目光中明顯帶著少女的憧憬,隨之而來的,是元素的匯聚——
“嗤!”
劇烈的爆鳴聲震撼了無邊的夜色,巨大的火流直接在楚子航頭頂綻放,仿佛火樹銀花,將怪物的身體完全籠罩,直接化為了慘叫的火球。
“這就是言靈·君焰么?”唐銘喃喃自語道。
序列號高達89的危險言靈。
釋放者就是個凝固汽油彈。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過這個言靈了,也很少見過楚子航全力以赴的樣子。他并沒有任何出手的打算,因為這位師兄是準備將這一切代勞了,從一開始,唐銘的作用就是負責(zé)找人罷了。
面對火球,楚子航揮出一刀,根本不需要過多技巧,刀鋒便以數(shù)千度的高溫灼燒了新生的鱗片,凌厲至極的居合斬,本就是以迅疾而聞名。
刀光切進血肉中,爆發(fā)出一陣陣蛋白質(zhì)燒焦般的味道。
“轟——”
在巨大的力量面前,這家伙的身體都被砍飛了出去,直到整個人貼在墻上,像是一張大餅。
粘稠的血液不斷的落下,生氣全無。隨后下半身裂開,像張紙一樣攤在地上,竟是被一刀兩斷。
空氣變得安靜下來,楚子航的刀鋒上出現(xiàn)了淅淅瀝瀝的雨水,將污血洗凈。那是村雨的特殊能力,唐銘很懂,煉金刀具就是這么牛逼。
“上車吧,我們?nèi)ソ睓C場。”楚子航開啟導(dǎo)航。
這里的路太復(fù)雜了,強如楚學(xué)霸也需要高德導(dǎo)航。
夏彌終于松了口氣:“現(xiàn)在事情才解決啦!校長有些話想讓我們問你,第一個問題是,你會在乎龍王復(fù)蘇事件么?愿不愿意協(xié)助一下?”
“不會,兩下就秒了?!碧沏懫沧欤瑢嵲拰嵳f。
他又記起了很多事,當年的格陵蘭海事件,要不是最后核彈洗地,他有百分百的把握將龍王給宰了。
然而命運弄人,他也沒辦法,而且他還挺怕麻煩,所以愿不愿意協(xié)助,他都沒給個準確的答案。
“那那那路明非要參加面試了,你會認真對待嗎?”夏彌臉色有些難看,唐銘這大實話把她嚇得不輕,連忙提出了校長囑咐的第二個問題。
“這樣啊……會?!?p> 唐銘遲疑了一秒鐘,隨后調(diào)整了自己的坐姿,堅定的點了點頭。
夏彌點了點頭道:“既然會的話,那就去學(xué)院吧?!?p> “啊?怎么去?都凌晨三點了!想去機場都沒車好吧!”唐銘直到此時依舊在以普通人的思維思考問題,他還準備和當?shù)氐母鐐兂灶D夜宵告別呢,所以發(fā)出了一聲長長的驚呼聲。
“只要你想去學(xué)院,就沒問題。”楚子航打開對講機,天知道他是從哪里掏出這樣一臺老式對講機的,但略顯嘈雜的聲音就這么從里邊響起:“直升機已經(jīng)到位,準備進行回收?!?p> “開始回收吧。”楚子航確認。
“啥?”唐銘懵逼了一下,隨后一陣劇烈的顛簸感傳來,他半張臉探出車窗,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離開了地面,劇烈的狂風(fēng)吹得唐銘睜不開眼睛。
在路燈都已經(jīng)熄滅的夜里,漆黑的直升機投下大網(wǎng),拉起了一輛火紅色的法拉利和兩位乘客,悄然離開了重慶的山間,街道上已經(jīng)一片寂靜。
冷風(fēng)掠過耳畔旁,米-26的旋翼聲不斷的回旋。
腦子瞬間清醒,像是一個開關(guān)被師兄和學(xué)妹打開,于是唐銘終于從無盡的游戲世界中陡然清醒過來。
那個神秘而又暴力的世界,再一次向他敞開了大門。
他猶豫了一分鐘,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號碼的備注是“蘇恩曦”。
……
鈴聲在北美的金融證券所響起,有人用剛吃過薯片的手抓起了話筒。
“新任老板是嗎?等了這么久,終于愿意打電話過來了?!?p> 蘇恩曦翹著二郎腿,在深夜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嗯,是我,計劃該重新啟動了,你們是第一批了解真相的人,就一起為這個魔改的世界而戰(zhàn)吧?!碧沏懤事暤溃拔胰ヒ娨娛烊?。”
“好,那唐老板,再見。”蘇恩曦興奮的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誰呀?”夏彌一臉求八卦的表情。
“一個同事。”唐銘淡淡的道,“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所以才從一開始就這么自來熟。”
“嗯,從你身上能看出的東西太多太多了,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吧?來自異世界的旅行者。”夏彌輕聲道,“這才是你的真實身份?!?p> “這就是你的直覺么?連我這種身份都能看出來?”唐銘不置可否,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我就是穿越者,是不是如你所愿?”
“是??!”夏彌齜牙一笑,露出一副得意洋洋、“我就知道”的表情,“所以唐先生,你和校長是什么關(guān)系?是什么時候認識的啊?”
“怎么說呢?”唐銘點了點頭,“這是我在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人?!?p> “那你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夏彌輕聲問道。
“為了執(zhí)行任務(wù)。”唐銘說到這里有些難受的搖了搖頭,“還有,我不希望你們死在未來。”
“什么?”
那一刻夏彌愣住了,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在說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唐銘看了一眼楚子航,夏彌親愛的師兄在閉目養(yǎng)神,他已經(jīng)很多天沒有睡覺了。
唐銘也無意辯解,只是默默的等待著卡塞爾之門的敞開。
當他們抵達江北機場的時候,校長專機斯萊布尼爾已經(jīng)在等待了,隨后便把唯一的乘客送到了北美。
此時卡塞爾學(xué)院燈火通明,古樸的哥特式鐘樓與滿月堪稱絕配。
校長結(jié)束了今天的日程,但他還是精神飽滿,等待著客人的到來。
辦公室里彌漫著紅木的香氣,天窗外的星月倒映弧光。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還不待校長說“請進”,門就被推開了。
“昂熱。”
唐銘踏入了熟悉的辦公室,坐在了一張制式考究的藤椅上。
那張白皙而清秀的臉上,倒映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穩(wěn)重和內(nèi)斂。他沒有用校長的尊稱,而是直呼其名,因為他們的地位完全是相等的。
“來了?”
滿頭銀發(fā)的希爾伯特·讓·昂熱摘下了眼鏡,有些懷念的看著眼前這個穿著一身西裝的年輕男性,并沒有對他的直接有任何抵觸或不滿。
唐銘抓起骨瓷杯,優(yōu)雅的喝了一口泡好的茶水,品味著來自熟悉故土的香氣,非常滿意的笑道:“你的品味提升了,新鮮的龍井茶葉。”
“上午摘下來的,專門給你留的?!卑簾崦撓裸y白色的西裝外套,留下一身同色的西裝襯里,一根灰色領(lǐng)帶,讓他充滿了硬漢般的氣質(zhì)。
唐銘點了點頭,道:“所以專門叫學(xué)妹把我弄到這里,是說明你已經(jīng)很難處理現(xiàn)在的局面么?”
“可以這么說吧。”昂熱點頭,有些無奈的扶了扶眼鏡,“八年了,你一直都神龍見首不見尾,現(xiàn)在路明非已經(jīng)到了要報考大學(xué)的年紀,你再不出現(xiàn)的話,整個卡塞爾學(xué)院都會找你?!?p> “找我干什么?”唐銘撇嘴,“我就一孤家寡人啊!”
“當面試官!”弗拉梅爾導(dǎo)師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竄出來了,“思來想去,還是你當面試官比較好!”他拎著酒瓶,一邊打著酒嗝一邊說,看上去純純是發(fā)了酒瘋,昂熱示意他穩(wěn)點。
“讓我去當面試官?真有你們的,有意思啊。”唐銘笑了,并不是那種令人難受的笑容,相反的,他的笑如溫潤的玉石,令人身心舒坦。
“沒辦法,你才是最合適的人?!卑簾峋従彽?,“如果你是認真的,說明你們是認識的,對吧?也許在另一個世界,也有一個叫路明非的人?”他猜測道,“而這里也有一個。”
“差不多,雖然說要殺掉他,但情況早就變了,從路明非成年開始,龍王會一只一只的復(fù)蘇,我說的對嗎?”唐銘認可了另一個世界的說法,微笑道。
“你說得對,他的生日過后,我們的確觀測到了這個孩子與龍王的聯(lián)系,從日本海溝到瑪旁雍錯,從三星堆到君士坦丁堡,都檢測到了龍族活動的痕跡,我也只能尋求非常手段了?!卑簾釃@了口氣,“畢竟,卡塞爾學(xué)院不是我的一言堂,有些人的話語權(quán)比我還大。”
“是當年那群混血種吧?這么多年都沒有變,還像過去那樣,是群自私自利、不知天高地厚的雜種。”唐銘淡淡的道,同時一步一步走近昂熱,聲音也從之前的平靜變得高昂乃至咄咄逼人。
他忘不了當年的十朵蘑菇云。
這是人類送給他的大禮包。
他忽然收斂了逼人的氣勢,聲音變得平靜起來,像是在傾訴,盡連弗拉梅爾都不發(fā)酒瘋了。
“為了能成功殺死龍王,可以付出污染大半個格陵蘭海的代價,為了終結(jié)一切,可以連續(xù)發(fā)射十枚戰(zhàn)斧導(dǎo)彈,為了讓我無法活著離開,可以不顧執(zhí)行部專員甚至教授的性命,這就是秘黨所謂的屠龍大業(yè)么?是不是要拉著所有人同歸于盡?”唐銘的聲音回蕩于辦公室里。
昂熱和弗拉梅爾都聽得出來,他的聲音充滿著一絲壓抑的憤怒。
“嗯,的確。”昂熱沒有否認,當初是他們做錯了,一直都是。昂熱是當初唯一一個投反對票的校董,而現(xiàn)在,他是能充分掌握話語權(quán)的校長,他嘆了口氣,“以前我的想法也屬于偏激的,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人類面對龍族,像是螳臂當車,更別提龍族之上的隱秘了?!?p> “你知道就好,我也有這種感覺?!碧沏懟謴?fù)了平靜,和之前兇如惡鬼的狀態(tài)判若兩人,“說說看吧,三年了,現(xiàn)在的事態(tài)發(fā)展是什么樣的我也不知道,反倒任天堂發(fā)布會我次次不落。”
“漢高還是老樣子,根據(jù)目前已知的線報來看,他的家族不準備繼續(xù)支持卡塞爾學(xué)院了,因為新一代領(lǐng)袖賽義德·洛蕾準備回籠資金,發(fā)展新的勢力;加圖索家的勢力越來越龐大,弗羅斯特雖然看著和所有人都是友好的,真實想法卻很難判定;伊麗莎白家族還挺好說話,洛朗一直都支持我,雖然當初也投了贊成票……”昂熱喝了口茶水,簡短的說了一遍校董會、混血種社會以及卡塞爾學(xué)院的近況。
這些話他也只敢和唐銘說了,因為他并不屬于任何一方。
雖然一直都懷著向龍族復(fù)仇的決心,但他也清楚,依靠自己是沒用的,想要親手斬斷龍族與混血種之間糾葛的命運,只能依靠更可怕的力量。
聽昂熱說到最后,唐銘心中早已有了打算,笑道:“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不算什么,既然都把我給弄回來了,那就全部由我來解決?!?p> “嗯?!?p> 昂熱點了點頭。
他相信唐銘,這個男人擁有比龍王更可怕的力量。
這種力量神秘而強大,可以把走向歧途的世界拉回正軌。
“世界的未來就在你身上了,要去冰窖看看你的老朋友么?”昂熱說到這里,聲音中有著些許疲憊。
“嗯。”
唐銘不置可否,推門離去。
很快,昂熱便安排學(xué)院秘書、人工智能諾瑪·勞恩斯,給遠在亞洲的路明非叔嬸發(fā)了封郵件。
是時候找到那個孩子了。
昂熱站起來,有些感懷。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么?群龍復(fù)蘇,龍王咆哮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唐銘點燃火炬,一步步走向最深的冰窖底層。
在未知目光凝視中的主角路明非,終究還是走上了命運的舞臺,但此刻的他依舊渾然不覺。
冰窖深處依舊處于永恒的寂靜中,那些珍貴的活靈藏品好不容易見到活人,發(fā)出了活躍的怪音。
唐銘并沒有在意這些對他來說再普通不過的藏品。
他看見的,是冰窖最深處所懸掛的一幅色調(diào)陰森的畫。
畫中,死亡之島猙獰一現(xiàn)。
原作者曾說它是一幅夢境畫,后人認為這代表著歐洲超現(xiàn)實主義的誕生,它一共有三幅,另外兩幅已經(jīng)失蹤,最后一幅被卡塞爾學(xué)院秘密收藏。
唐銘凝視許久,剛準備離去,便停下了腳步。
“唐銘?!?p> 有人喊住了他。
聲音異常溫柔。
寒櫻怒放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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