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你親愛的弟弟路鳴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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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顯然對自由一日印象深刻,現(xiàn)在這些家伙變本加厲了不少,他還想緊急叫停這些人的對轟,就被子彈擊中了。就在路明非的眼前,古德里安教授的胸口上出現(xiàn)了碗口大的血洞,血嘩嘩嘩的流了一片,刺鼻的腥味也跟著傳來。
古德里安教授露出了一個“我也不想這樣”的苦澀表情,直接倒了。
血,嘩啦啦的流。
“等等……”
路明非愣住了,還想說什么來著,到嘴邊卻說出不來。
剎那間這個世界變得陌生起來,莫大的高墜感向他包裹而來,心拔涼拔涼的,仿佛墜入了深淵之下。
他搞不懂現(xiàn)在的情況。
真的搞不懂。
這不是游戲里的槍林彈雨,這是實打?qū)嵉幕ハ喙舭。?p> “怎么樣?都打起來了。”
唐銘淡淡的道,雖然平靜,卻仿佛火上澆油一般,讓路明非那顆本就已經(jīng)躁動的心更添堵。
“雖然自由一日可以為所欲為,但新生膽子果然大啊?!庇腥嘶貞挥刑沏懖怕牭靡?。
唐銘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里的一切,都和過去的不一樣。
和他經(jīng)歷過的另一個龍族平行世界,完全不一樣。
他知道所有的后續(xù)。
所以毫不陌生。
真要說起來,這里才是分支,他完全可以亂來,也不怕影響主線。
而路明非還是那個路明非,是唐銘印象中的衰仔和邊緣人,雖然是相對的。
他已經(jīng)手足無措。
眼睜睜看著分成兩隊的男生女生互相對轟,像是真人CS。
紅發(fā)的身影穿梭在戰(zhàn)場上,用手中的利刃不斷的割喉。
她的技巧極其精湛,一刀斃命,從不有多余的行動就瀟灑離去,完全就是精英殺手特工。
剎那間路明非看見了熟悉的眼神,兩人四目相對,又以驚人的速度分開,其間還有來自少女的驚訝。
……是諾諾。
在女廁所偶遇的姑娘,真名好像叫陳墨瞳什么的。
路明非對她很有好感,但那種感覺,他也不懂。
“轟——??!”
更大的聲音震醒了他,讓他從那種失神的狀態(tài)中恢復過來。
引發(fā)巨響的是一個黑發(fā)的男人,他穿著黑色的作戰(zhàn)服,與留著金發(fā)的貴公子互相交錯而過,長刀短刀互相碰撞,交織出了金屬的火花?。?p> 只是一瞬間展現(xiàn)出來的碰撞速度,就已經(jīng)令人眼花繚亂,所以整個學院都成為了他們的戰(zhàn)場。
槍戰(zhàn)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場近距離的Battle。
名為狄克推多的獵刀與御神刀·村雨狠狠地碰撞在一起,難以想象那是人類可以爆發(fā)出來的出刀速度,在極近距離爆發(fā)出了激烈的轟鳴聲。
愷撒感受著那種如同雄獅般厚重的力量撲面而來,哈哈大笑:“繼續(xù)!”
能有楚子航這樣旗鼓相當?shù)膶κ?,他是相當滿意的。
畢竟這種能夠一直當對手的人,可能活個幾輩子都找不到,他珍惜這個強敵,這讓他動力十足。
對于楚子航來說,愷撒這樣旗鼓相當?shù)膶κ滞瑯幼屗市氏嘞?,他在意每一次全力?zhàn)斗的機會。
“怎么樣了?!”黑色長發(fā)的少女捂著耳機問,“我這里又少一個!他們的火力壓制太狠了!”
“他們還有四十四人,兩個在鐘樓,兩個在房頂,都是制高點!”負責偵查的獅心會成員匯報,蘇茜嘁了一聲,貓著腰與夏彌匯合,準備帶著箱子近距離突防,箱子上的核輻射標志相當矚目。
“核彈就算了吧?把學院推平了,校長會問責的!”夏彌有些無奈的白了一眼藝高人膽大的好閨蜜。
鐘樓上的學生會成員扛著RPG,一直在尋找下一個目標。
看見路明非后,這人不知怎么想的,把他也當成了自由一日的參與者,見面就來了一炮。
“轟——?。?!”
是真家伙。
盡管有言靈·戒律這種言靈控場,學生們在學院里無法使用任何言靈,但戒律防不住火箭筒。
是下殺招么?
也不是。
雖然不會致死,但貼臉來一發(fā),足以讓人難受好一陣子。
這次就有點過分了。
所以唐銘在短短幾十分之一秒內(nèi)捕捉到這一信息的時候,便確定了路明非沒有阻擋的能力,同樣也確定了弗拉梅爾導師又在看他的紙片人,這個臭老頭,活了多少年,還是個死宅??!
還是得靠自己??!
唐銘向前一步,站在路明非面前,如同一潭死水般的瞳孔深處泛起金色的光芒,像是太陽烈焰,下一秒,燃燒的黃金瞳以無可抵御的威嚴睜開!
一種堪稱可怕的力量無視了來自副校長的戒律之威,擴散到了半個學院里,讓所有人都有一種心跳驟停的凝滯感,甚至連手頭的動作都跟著強行停止,仿佛時間都跟著贊停了兩秒鐘!
那枚剛剛發(fā)射出來的火箭彈竟然在那種可怕的力量面前停止了前進,被唐銘牢牢的固定在了半空中。
那些剛剛從槍口里射出來的子彈,全都在堪稱變態(tài)的力量面前停住了。
像是射進了凝膠中,被固定成了樹脂藝術(shù)品。
沒人相信這種力量。
相信這種仿佛可以操控一切,改變一切的力量。
就連楚子航已經(jīng)解鎖的君焰,也被這股力量狠狠地壓回體內(nèi)。
被卸下武器的學生們眼睜睜的看著那枚火箭彈的表面出現(xiàn)無數(shù)裂縫,仿佛在看一枚破碎的雞蛋。
縱然是這幫驕傲的未來屠龍者,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像是時間與空間都被這個男人玩弄,如同玩具。
三秒后,火箭彈裂縫越來越密集,在堪稱凝固的空氣中解體,爆出了無數(shù)鮮血般的麻醉液體。
雖然不是真正的殺傷性火箭彈,但公然使用這種被命令禁止的高危武器,學院的風氣究竟墮落到了什么地步想想也知道了,那已經(jīng)不是自由自在了,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p> 副校長不管事,成天窩在閣樓里喝著自己的小酒看小電影,校長成天忙活于世界各地,與當?shù)氐幕煅N家族洽談,和執(zhí)行部開展秘密行動,絕大多數(shù)時間不在學院,而施耐德副教授也是有心無力,其它教授?就更別提了!!
整個卡塞爾學院真的處于“自由”的狀態(tài)下。
但這樣的狀況,在唐銘到來后徹徹底底的改變了。
僅僅只是一人的氣場,便把這群驕傲的少男少女給鎮(zhèn)住了,此后每次碰到,必先畏懼三分。
“介紹一下,這是今年的新生,我是你們的老師。”唐銘淡淡的道,不怒自威。周圍那些屬于獅心會和學生會的學生們一個兩個都因為他的氣勢而后退好幾步,臉上的表情分明是警惕。
因為路明非正慫慫的從唐銘身后探出一個腦袋,大伙在意的不是現(xiàn)在的唐銘,而是他后面的男人。
楚子航眉頭微微一挑,看見那張熟悉的臉時有些驚訝,脫口而出:“路明非?”
“啥……楚師兄?”路明非順著聲音的源頭回過去看了一眼,當場石化。
這這這不就是在仕蘭中學時期的那位學生會主席嗎?!
在當年的仕蘭中學上三屆下三屆,可以說是永遠的傳奇!
為什么會在這里碰面?
路明非甩了甩腦袋,覺得自己好像在白日做夢,夢見自己考上大學,夢見自己和傳奇人物見面……當時許多同學都在八卦楚子航到底去了哪里,有人說他去了伯克利也有人說他去了常春藤哪個盟校,一畢業(yè)就可以去硅谷上班……只有路明非吐槽說師兄沒準得道升天變成神了……所以他萬萬沒想到是眾大佬口中的那所學院是卡塞爾學院,師兄真成神了!
“是。”楚子航咳嗽一聲,打破了略顯尷尬的氣氛。
“師兄怎么會在這里?!”路明非一臉震驚,還不待師兄回答,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忽然出現(xiàn):“都停了?學院被你們當成什么了?自家的后花園?!看看!看看你們都干了些什么!!”
終于敢從柱子后面鉆出來的曼施坦因教授怒火中燒,狀若獅子咆哮,“看看這些草坪,看看這些大理石地磚,你們當學院的經(jīng)費是無限的嗎?!我決定克扣你們每個人的獎學金!!”
“抱歉教授,我會全額賠償。”愷撒聳聳肩,毫不在意道,“關(guān)于錢的問題咨詢帕西就行了?!?p> 盡管此時學院的中庭已經(jīng)被這群好戰(zhàn)分子搞得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破碎的石堆和爆炸坑,但意外的沒人死亡——幾分鐘后,校醫(yī)便開始入場,提著手提箱,抽出針劑,給倒下的人打藥,那些路明非以為的尸體一個個搖晃腦袋,頂著一頭血站了起來,看上去跟剛睡醒了一樣。
這一幕真的挺嚇人,仿佛電影里的活死人復蘇,路明非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整個人都下意識后跳,還好在他即將跳起來的時候被一只手拉住了。
“走了?!碧沏懤访鞣请x開,并不想在這個地方久留。
在離開之前,路明非再次看見了酒紅色的長發(fā)。
諾諾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的神色顯得有些頑皮,好像在說“原來是你啊路明非”。
路明非老臉一紅,不想去回憶那天的窘狀。
被人從女廁所撿走的感覺,他已經(jīng)不想體驗第二次了。
……
離開了一片狼藉的中庭,路明非終于可以輕松一點了。
兩人在學院的后山散步,嘈雜的環(huán)境也終于變得安靜不少。
唐銘靜靜的走著,等著路明非主動開口的那一刻。
“……老唐,你在學校是什么身份?難不成是老師?還是教授?”路明非咽下一口唾沫,艱難開口。他還是準備把唐銘叫做游戲里的老唐,這樣聽起來順耳,畢竟看唐銘高冷的樣子,叫唐哥也不太合適,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堂哥呢。
“不是。”唐銘回過頭看了一眼好奇寶寶路明非。
“校長嗎?”路明非還是好奇。
“不是?!碧沏懣人砸宦?,耐心替路明非解釋,“校長是昂熱先生?!?p> “哦哦哦!”路明非這才想起來諾瑪和他說過這碼事兒,但他當時還以為卡塞爾學院是個野雞學校。
“你知道你的級別么?S級?!碧沏懻J真的盯著路明非的眼睛,輕聲道。
“好像很牛的樣子……但我也沒那個什么言靈啊……”路明非懵了,他感受到了當時來自唐銘的壓迫力,這股奇怪的壓迫力結(jié)束后,射向他的火箭彈和子彈消失了,連帶消失的還有什么?
路明非大腦陣痛起來,他想到了一個細思極恐的答案。
看這些人懵逼的樣子,被消除的,還有記憶么?
“S級是比A級混血種更強的存在,這是校長專門為你定的,你獨一無二。”唐銘拍拍他的肩,讓路明非猛地從深度思考狀態(tài)中恢復過來,“放心吧,很快你的大名就會在學院里火起來,守夜人社區(qū)里全都是各種無聊的八卦精?!彼财沧欤瑢@群家伙討厭死了。
“靠……我可不想第一天來就火了,這樣不好吧!”路明非還準備在這個幾乎都是洋人的學院里摸魚呢,看樣子可能真的摸不了魚了。“就沒有其他S級的學長頂我位置嘛!”他糾結(jié)。
“這所學院以前有過一個。”
說到這里,唐銘停下腳步。
“他怎么樣了?”路明非覺得唐銘變得高深莫測。
“吞槍了。”唐銘笑道。
“吞……吞槍了?”路明非對這種死法表示離譜,“對著嘴巴啪嘰一下?”
“那個人就是我?!碧沏懧柭柤?,“當時我想不開,所以離校了,然后……就陪你打了好幾年游戲啊?!?p> 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分明就寫著“這算什么”四個字。
“靠!原來老唐你還有這樣想不開的心路歷程!”路明非吐槽,“你這不得去看看心理醫(yī)生?”
“看了,所以吞槍了。”
“媽的,這學院貌似除了天才就是瘋子??!”路明非人麻了,更讓他細思極恐的是過去老唐是半點消息都沒向他透露,直到他親自踏入了這個混血種滿地走的世界后,一切才發(fā)生變化。
“你是天才中的天才,不要妄自菲薄啊路明非,我能幫你的就是到入學,未來的路你只能自己走?!碧沏懓参康?,“我們能做的也就是引路?!?p> 這話其實不像什么安慰,反而口吻更接近于勸告或者訓誡,但他意外的很溫柔,溫柔的告訴他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路明非最喜歡聽這種話了,點頭如搗蒜,“我知道我知道!”
路明非背板直得像一根柱子,他也不想在卡塞爾學院混日子。
“有句話說得好啊,路走的多了,男人才是男人,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唐銘準備暫時告別路明非了,離開之前還特意多看了一眼這孩子,“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之后再聯(lián)系?!?p> “啊?好好?!?p> 路明非站在倏爾吹起的遠風中,默默的看著唐銘的背影消失在盡頭,整個人都有些發(fā)愣的點點頭。
心里空蕩蕩的。
像是少了什么。
“哥哥……”
“哥哥……”
“世間所有的罪與罰,都由我們一起承擔……”
幽怨的聲音再次回蕩。
空靈,哀傷,像是玩具被搶走,心中充滿遺憾的孩子。
或者,他本來就是孩子,雙眼流血,身體被無形的鎖鏈束縛著,在這片具象化的虛幻空間中,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只能辨認出那是個孩子。
“你……到底是誰?!”
路明非承認自己被嚇到了,被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嚇到了,他顫抖著,一片寂靜的空間中,終于忍不住發(fā)問。這種若隱若現(xiàn)的既視感他有過很多次,但沒有一次這么清晰地見到了源于夢境中的人,這是他在這個世界上與他的第一次相逢,但時過境遷,早已不同。
“我當然是你最愛的弟弟路鳴澤啊?!?p> 男孩笑了笑,聲音輕輕的,在這片空間中發(fā)出回音。
“別玩我,我弟是個死胖子!”
路明非怎么看這家伙都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啊?聲音也是稚嫩的奶音。
路鳴澤搖了搖頭:“我可不希望有人跟我分享同一個名字,那家伙有機會見面,我會殺掉的?!?p> “嘶——”路明非倒吸一口冷氣,“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交易已經(jīng)完成了,接下來是你我共存的時代,我無需再向你討要1/4的生命,你只需要記住,我們是一體的,也終將再次重逢?!甭辐Q澤微笑著,身影逐漸消失在了路明非疑惑、震驚和目前的目光中,伴隨著這個孩子的身影消失,那些剛剛還和路鳴澤見面的記憶,再次如逐漸平靜的海面一般消沉于心底。
但他說的沒錯,我們終將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