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緯度
“因果？”，江寧再次疑惑問道。
江寧忽然心有所感，從這個老頭身上，他聽到了不少特別的名詞。
他想起他穿越到這個世界的事。
【如果這世界上，真有因果這一回事。
那我為什么會穿越到這個世界？】
江寧暫時按下心思。
“世上的事，真的有因果嗎？”
徐凌志哈哈一笑。
“當(dāng)然有了。
只不過普通人或者因為不懂，只好隨波逐流，盲目相信它。
又有些人，只求結(jié)果，不問原因，他一點也不相信因果。
無論是哪一種，都是沒有慧根的人，所以他們注定是個普通人。”
聽到這里，江寧頓時激動地搓著雙手。
“我知道，我知道了。
這就是有些哲學(xué)家說的，生命中更高的緯度?！?p> 這回輪到徐凌志疑惑了。
“哲學(xué)家？
緯度？
那是什么？”
“沒什么，我以前在村里的時候，遇到一個老道。
是個神經(jīng)病，老要教我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雖然不想聽，聽的多了，不知不覺就記下來了。
所謂哲學(xué)家，就是瞎雞兒事兒不干，整天就知道胡思亂想的家伙。
所謂緯度，指的是不同的層次。
用人生做比喻，指的是生命中的不同層次。
比如人，可以分成普通人，大官、皇帝。
深入一點，可以分為普通人，儒、釋、道，佛、圣人、神仙。
都是指的人的不同緯度。
還比如……”
江寧用眼神在屋內(nèi)掃視了一圈，看到徐凌志屋內(nèi)放的紙和筆。
他一點也不客氣。
拿起毛筆，沾上墨汁，在紙上畫了一條線。
“前輩，這條線，我就說它是一緯的?！?p> 徐凌志看到這里，直接瞪大了眼睛。
畢竟，從沒人和他說過類似的話，頓時大感興趣。
“有意思，你繼續(xù)說?！?p> 然后，江寧又在這張紙上，描了無數(shù)條線，直至鋪滿了紙張。
“前輩，你看。
這無數(shù)條線，構(gòu)成了一個面。
我們稱呼它為二維的?！?p> 徐凌志的星神莫名一動，不動如山生出沖動，要從他體內(nèi)蹦出來。
隱隱約約，他好像摸索到了某種特別的東西。
隨之，他的右眼眼皮一跳，耷拉著的眼皮飛速顫動，幾乎達(dá)到了每秒五次的高速頻率。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前輩，你怎么了？”
懷著激動地心情，徐凌志深吸一口氣：“沒事，你繼續(xù)。”
江寧把這張紙一折，折成了一個正方體。
“前輩你看，這六個面，都涂上了墨汁，現(xiàn)在它變得立體的了。
我稱呼這樣的形狀為三維的?！?p> “三維，立方體，三維，立方體……”
徐凌志的眼睛，幾乎瞪成了一個大燈泡。
恨不得它的眼睛能自己做主，跳到江寧的身上，好好研究他。
隨即，不知道他感悟到了什么，激動地快要跳起來。
甚至嘴皮子都開始哆嗦，不停地念叨著。
“一緯、二維、三緯，原來可以這么理解。
隨意幾句話，簡單卻又蘊含著大大的道理。
老夫，老夫悟了……，老夫悟了，哈哈哈哈！”
徐凌志開始手舞足蹈，臉龐表情豐富，狀若瘋癲。
“天地四方曰宇，天地四方曰宇……”
看到徐凌志夸張的表現(xiàn)，江寧一手捂著嘴，心里暗笑。
【這就是時代差啊。
隨便一個前世都懂得的道理。
這個世界，居然有人奉為至寶?！?p> “前輩，你真聰明，這里就蘊含著三維的道理。
天地相當(dāng)于這個正方體的上下兩個面，四方，則是正方體中間立著的四個面。
所以，天地四方曰宇，可以用這個立方體來表示?！?p> 徐凌志更加激動。
他枯如鳥爪的手，一把握住江寧的胳膊。
力氣之大，仿佛要深深把江寧的手臂掐斷。
又仿佛一個巨大的鉗子。
吃痛之下，江寧差點叫出聲來。
【誰說他是老年人的？
他比公交林黛玉、超市李小龍的老頭可強大太多了?！?p> “是不是，還有四維的？”，徐凌志有些緊張地看著江寧，額頭見汗。
江寧點了點頭。
“沒錯，當(dāng)然有四維的了?！?p> “快說，快說，你快說?！?p> 徐凌志粗魯無禮地晃著江寧的胳膊。
“前輩，先請放手。”
徐凌志這才醒悟過來。
“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
你莫要見怪。
這四維是什么？”
“第四緯是時間?！?p> 一句話，仿佛黎明中的第一道光線，劃破了徐凌志腦中的迷霧。
“時間……，時間。
我懂了，古往今來曰宙，古往今來曰宙，原來這句話就代表的是時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終于懂了。
枉我還是盛兒的啟蒙老師，我終于明白了。
天地四方曰宇，古往今來曰宙，原來是這個意思。
宇宙，是生命的不同緯度?！?p> 徐凌志歡喜雀躍，手舞足蹈。
“哈哈哈，我懂了！
哈哈哈哈，我終于懂了！
宇宙，宇宙，原來是這樣的宇宙?！?p> 江寧跟著點了點頭，露出孺子可教的笑。
“前輩，沒錯，宇宙指的就是空間的無限廣博，以及時間的縱橫連續(xù)。
據(jù)教我的道人所說，如果同時掌握了空間和時間的奧秘。
人甚至可以無視空間，回溯過去，又或者穿越未來，來到自己想去的無數(shù)年以后?！?p> “回溯過去？”，徐凌志先是一愣，眼神迷離，像是想到了什么，隨即他的眼神露出狂喜。
“這是真的嗎？
掌握了時間和空間，真的能回到過去嗎？”
“這我也不知道，道人是這么說的，他是個神經(jīng)病，誰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p> 徐凌志急切問道：“那道人在哪，快，快帶我去見他?！?p> “那道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誰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都好幾年沒見過他了?！?p> “這樣??！”，徐凌志無比的失望。
隨即，他看向江寧，眼神又變得生動。
“我知道了，那道人一定是個高人。
你一個送葬人，卻能見到這樣的高人，你們之間，一定有很深的因果。
說不定，將來，你們還能相遇?！?p> “前輩，如果我又見到他了，我第時間來告訴你的?！?p> 江寧隨口一謅，反正告訴是不可能告訴的。
“太好了！”，徐凌志重重拍了江寧的肩膀一下，喜不自勝。
這一掌看似輕飄飄，柔弱無力，臨到江寧肩上，卻仿佛有一座大山壓來。
要不是徐凌志及時收了手，再加上江寧強力抵抗，差點一屁股被按在地里。
饒是如此，屋內(nèi)的地面，還是留下了江寧淺淺的腳印。
“抱歉，我太激動了?！?p> 江寧擺了擺手，示意不礙事。
與此同時，江寧自己的心中，也是一動。
【我是穿越過來的，卻占了原主的身。
如果我回到過去，是變成了過去的原主。
還是回到前世的特工生涯。
我們兩人之間，會不會有個人直接消失了。
總覺得，這其中，有哪個地方不對勁。】
徐凌志眼里繼續(xù)發(fā)出狂熱的目光。
原本死氣沉沉，如枯木殘草一樣的徐凌志，頓時神采無限。
他微微閉上眼睛，嘴里有節(jié)奏地呼吸著。
“呼！”
“哈！”
節(jié)奏中，蘊含著某種特殊的旋律。
而他皺紋滿面的皮膚，像充了氣一樣，鼓了起來。
幾秒鐘的時間，看起來年輕了十歲。
江寧早就覺得徐凌志不太對勁，此時見了，更加驚訝。
【我一眼看出，你這老小子，不是一般人啊?！?p> 江寧暗道，莫非，這才是徐凌志的本來模樣？
只見徐凌志隔著屋頂，望著天空，渾濁的眼神上，蒙了一層清關(guān)。
目光仿佛要射向無限遠(yuǎn)。
“原來，這就是宇宙。
原來，這才是宇宙……”
此時，他完全忘記他要說的，關(guān)于徐氏女先祖的事。
而江寧體內(nèi)的星神，也跟著徐凌志呼吸的節(jié)奏，變得無比躁動，仿佛脫韁的野馬。
此時，徐永盛已經(jīng)離開了西口鎮(zhèn)。
忽然，他心有所感，十方羅剎驟然從體內(nèi)召出。
“誰？”
沒有人回答，但徐永盛全身都被禁錮住，別說邁一步，就算是動動指頭，都覺得很困難。
甚至連思維都慢了下來。
徐永盛驚駭無比，這可是他的拿手絕活。
徐永盛大喝一聲，全身的靈力卷到一處，強行驅(qū)動他的十方羅剎，往上方?jīng)_去。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另一尊星神，恰好降臨在他的十方羅剎的上方。
“什么，難道是三叔的不動如山？
為什么，它變化這么大？”
只見他頭上的不動如山星神，從原來的一尊猙獰神像，變成了長出四個頭顱，四面身體。
每個頭顱分別看向東南西北的模樣。
同時，它的一只手按在了地上，另一只手，卻撐在了頭頂上。
不動如山其中一雙眼眸，朝著徐永盛看去。
徐永盛全身一僵，仿佛被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胸口。
他臉色煞白，喉嚨卻被堵住了。
拼盡全力，徐永盛終于發(fā)出一聲大喊。
“三叔，三叔……”
下一刻，不動如山如煙消散，而徐凌志如夢初醒。
在徐凌志眼神微瞇，神游四方之際。
隨著天上無數(shù)星光垂落。
整個西寧鎮(zhèn)，突然無比喧嘩起來。
“你們快看，天上……”
“咦，這太陽明明很大，為什么我有一種已經(jīng)夜晚的感覺？”
“這是什么異象？”
“我也不知道，去問鎮(zhèn)長吧?！?p> “你還不知道吧，今兒鎮(zhèn)長交代了一上午，現(xiàn)在他游歷去了……”
另一邊，驟然間，在江寧的視野里，屋頂忽然消失不見。
明明還是白天，天穹卻變成了黑幕。
除了青天依舊，夜色當(dāng)空。
那即將西沉的太陽，驟然失去了光彩。
以無比快速的速度，朝著遠(yuǎn)離江寧的方向退去。
幾秒鐘的功夫，太陽就變成了點綴在這個夜空里的其中一顆星辰，只不過它很亮。
與此同時，徐凌志看到的星空。
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悄然印在江寧的眼簾里。
天上億萬星辰，多如恒沙。
江寧看得眼花繚亂，只覺得腦中有無數(shù)的星星，不斷地對著他閃啊閃。
幾乎快把他閃瞎了。
閃地他腦子都快炸了。
隨后，這些星辰，突然被分成了無數(shù)層，呈寶塔結(jié)構(gòu)，遽然往上。
寶塔的最低層，星辰最多，足足占據(jù)所有星辰的百分八十。
第二層有百分之十。
第三層大約百分之四。
一層層往上，星辰越來越少，卻越來越亮。
成百上千層以后，直到寶塔的最上層，只剩下最璀璨的一團星辰。
其中有兩顆星辰，繞著一簇群星，不斷地轉(zhuǎn)啊轉(zhuǎn)。
宇宙是神秘的，是深邃的，也是無比美麗的。
不知不覺，江寧的眼神就被這璀璨而絢麗的星空吸引
他眼瞳深處，正好印出了這一團璀璨而神秘的星團。
仿佛他的眼中，生出一團熾熱的火焰。
一絲明悟在江寧心中閃過。
在他眼前。
他看到了無數(shù)條直線。
從不同角度互相穿越，以及彼此交錯、又互不干涉的不同顏色的直線。
然后，這些直線迅速動了起來，通過異常復(fù)雜的重組，構(gòu)成了一幅幅畫面。
最后，組成了一幀幀連續(xù)的畫面，連成一部電影。
緊接著，江寧“看到了”他的前世。
他當(dāng)特工的那些年，從來都不曾在意的許多畫面，在他眼中一閃而過。
江寧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許多事都是彼此關(guān)聯(lián)的。
比如，前世他曾親眼看到一場車禍，就跟他有關(guān)。
車禍的起因是一枚硬幣。
江寧買了早餐，一枚硬幣從他的口袋里掉出來。
在地上咕嚕咕嚕滾動著。
然后一輛嬰兒車經(jīng)過，輪子夾到了硬幣，恰好卡在輪轂和保護(hù)蓋之間，導(dǎo)致推不動車，停在了路中間。
之后，一輛自行車，為了避開嬰兒車，在路口急忙轉(zhuǎn)了個方向，摔倒在地上。
碰巧，另一個方向，有輛摩托車飛馳而來。
然后，摩托車為了避開倒地的自行車，也猛地打了個方向。
朝著十字路口的中間駛?cè)ァ?p> 恰恰這時，另一方向有一輛重卡，飛馳而來。
它也急打方向，而重卡的右邊，正有四輛車橫沖直撞。
直接導(dǎo)致一場連環(huán)車禍。
江寧心中，忽然有一絲明悟。
不知不覺，天上的星光，再度璀璨。
無數(shù)星輝，隔著屋頂，遙遙灑向江寧。
它們藏在灑向徐凌志的星光之中，只有江寧看得到它們。
星輝在天空中的不同位置，或密或疏，結(jié)成一團璀璨而盛開的星光之花。
這花由遠(yuǎn)及近，由大變小。
急速朝著江寧的身體涌去。
仿佛一縷清風(fēng)，拂過江寧的身體。
江寧打了個哆嗦。
屋內(nèi)，輕塵跳動，猶如指尖的精靈。
一句絮語在江寧耳邊，溫柔地響起。
“紅塵斑斕，我只為你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