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出生
我來了,就像我沒來過一樣;你走了,就像我沒失去過一樣。
我記得出生那年是7月,但天卻是下著雪。
于是我的名字就是——冷。
后來,我一直以為我的出生是在寒冷的冬天,我出生的那一天,世界對于我來說是黑色,眼前沒有任何東西,一切都黑漆漆。
有意識的時候,我記得我躺在一條河邊,灰色的布包裹著我,布上秀著大大的個冷字。
周圍都是圓圓的石頭,還有不斷拍打著我身體的河水,是冰冷的。
那是一個下雨的黑夜,有個好心人把我?guī)ё吡恕?p> 在陌生的屋子里,我被放到一個不大不小的木盆里洗著身體,溫暖的水流入到我的心里。
那天晚上,屋子四圍有動物的叫聲,有狗叫有雞鳴,還有蟋蟀。
還有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我很害怕。
后來,我7歲時。養(yǎng)我的是位強壯的大媽,她身體高大,面相兇相,長有一雙大耳朵、大粗手和大粗腿。
她背跟駱駝峰一樣,站在我旁邊就像一棵大樹。
壯大媽的家是在一個交通不便的小山村,只有五戶人家,全村的村民一共不到十個人,我是這村子的第九個人。
之前壯大媽是一個人生活,每天都要去山上砍柴,房子兩邊都是一些砍了很久的干木柴,都排得整整齊齊。
壯大媽的屋子里陰森森,地面是被踩了光亮的黑色的土。
里面沒有電燈泡,只有從山上砍來的木柴,用來生火,才能照亮房間。
房子里的老鼠和蟑螂數(shù)不過來,偶爾有蛇爬到我睡覺的房間。
因此,壯大媽經(jīng)常在我睡覺的地方,放一些深黃色的石頭,蛇就不來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本來這個村有很多人,有錢的村民,去遙遠的晸城生活了。
但,主要原因是有不少人死了,村民害怕的都搬走。
我聽村里的一位老爺爺說的,是在十年前發(fā)生的事,也就是我出生那年。
具體的原因是什么,這么多人都死在同一年,村里老爺爺沒有說,只是叫我不要問這件事。
劉老爺還說之前這個村叫萬民村,現(xiàn)在他們改名叫無人村。
劉老爺就住在壯大媽家的旁邊,兩個房子是挨在一起。
劉老爺是一個人住,兩個兒子在十年前就死了,而他的老伴是在三年前才去世。
劉老爺?shù)拿质莿⒗蠌?,八十多歲了,他精神有點問題,偶爾會亂說話。走路慢,身體高大,也駝背。
劉老爺跟養(yǎng)我的大媽一樣,腳更是比大媽大,面相不兇,經(jīng)常叼一根草煙,習(xí)慣喜歡天黑了才回家。
壯大媽的名字是劉阿梅,五十多歲的她,身強體壯,經(jīng)常做重活,平時很少說話,去山上砍柴或去下地去做農(nóng)活的時候才會跟我說話。
壯大媽總是不讓我去隔壁的劉老爺家,也不讓我碰家里陰暗處的黑壇。
我一直很聽話,從來不去碰。但是,有一點我不聽話,一個人在家時,我會經(jīng)常跑去隔壁找劉老爺聊天,問一些我不知道的事。
只要老爺爺在家,我就去找他。
我在村里一直沒見過其他小孩,只有劉大爺能跟我說話,也許村里沒有其他小孩子了。
很晚了,壯大媽還沒回家,我一個人在家,無所事事。
于是,我去隔壁找劉老爺談天說地去了。
天空烏云密布,月光若隱若現(xiàn),我都看不清腳下的路。
劉老爺家的門是開著的,他可能是知道我去找他。
我不慌不忙地走到門前,劉老爺家里光線很暗,火坑里的木柴已經(jīng)燒完,只有綿綿不斷的一丁火苗。
劉老爺就坐在火坑旁,駝著背,低著頭一動不動,嘴里叼著草煙,但草煙的火已經(jīng)滅了。
我走到他身邊,大聲叫“爺爺”,他才動了一下身體,然后抬頭看我一眼。
因為劉老爺耳朵有點聾,所以我要大聲跟他說話。
我一邊跟他說話一邊把木柴加上,不久我便問:“爺爺,我們這個村子之前是不是鬧鬼?才會死那么多的人的?”
劉老爺愣住了一下。
然后,把煙頭敲打在地上的石板,慢慢拿起一小段木柴,點上了手中的草煙。嘴吐出了幾個字,讓我聽了很害怕。
我來了,但我不敢正面見你,很遺憾以這種方式來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