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青山易主
我曾今發(fā)誓保護好自己的朋友。北卓點燃了火炬,火光照亮他的臉,他是如此沉默。卓雅就在前面,慢慢停止了哭泣,背影似乎逐漸變得堅強起來。
就像當年那樣……北卓心中嘆息著,曾經(jīng)他只是個男孩,瘦弱,膽小,不敢拒絕任何事情,只能躲在母親懷里看著豹捕獵羊,老鷹撲殺旅鼠。也只能看著母親逐漸老去,最終被殺死在一場戰(zhàn)爭中。
他發(fā)誓要保護好以后碰到的每一個朋友,可他已經(jīng)輾轉(zhuǎn)幾個部族為之效力,卻永遠只有他一個人能孤獨的活下來。很多時候他都不明白,他為什么要活這么久。
狼山能出來,王也能出來,偏偏只有江流沒有出來。他完全不相信王的說法,以江流的本事,就算被碎石活埋了他也不會當場死掉,更不要說什么一群狼,如果是無法對付的狼群,三個人就不可能有人活著出來。
經(jīng)驗已經(jīng)告訴北卓事實,王絕對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狼山什么也沒說,什么也不敢說,自從他來到青山氏族王就征服了他,他是如此的敬畏強者。
王算的了什么呢,他只是頭腦簡單的人,根本不能為青山帶來繁榮。北卓心里嘆息著,為有這樣的首領而感到不幸。
王就在身后一言不發(fā)的跟著,斬馬刀在背上,隨著腳步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非常的富有節(jié)奏。他已經(jīng)看出北卓的防備,心中的憤怒更甚。江流來了以后,大家對他的態(tài)度就像對待清晨的太陽一樣,而自己得到的從來只有這樣的防備。
難道我真的會殺死你,來掩蓋我殺死江流的事嗎?就算你們發(fā)現(xiàn)他的尸體,發(fā)現(xiàn)是我做的又怎么樣,他已經(jīng)死了,而我仍然是首領,沒有人會在乎一個死人,包括烏蘭卓婭,她會再選擇一個強壯的男子成婚,就像江流從來沒出現(xiàn)過一樣。
至于所謂的遺憾,人活著,遺憾的事情多的就像天上的星星,唯有死亡的那一刻,所有的事都會得到開釋。
王這樣想著,如果北卓知道他是這么想的,心里的悲哀會更甚。王可以為了地位不擇手段,但他對青山氏族的價值,也就僅僅只有這么多了,他沒有任何容忍他人的能力。
王并不知道,北卓實際上把他想的更無知,他會擔心他們發(fā)現(xiàn)江流的尸體,然后告訴其他人,首領并不是個好首領,所以他會在無人處解決掉相關(guān)的人。比如資格最老的北卓,他活著只會浪費糧食之類的。
三人順著狼山的記號走到里面,王背著他的刀走到炸塌的巖土石墻前面,扶著這堵墻,看著北卓,意思是你看到了。
他無辜的像一個孩子。
這塌掉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厚,卓婭撫摸著粗糙的石頭,低著頭,眼淚再也壓制不住。自從和他在一起,除了哭就是哭,還沒幾天,人就沒了。想起他爽朗的笑容,卓婭蹲了下去,整張臉埋在膝蓋里,一動也不愿意動了。
北卓心疼她,可是現(xiàn)在他們確實沒能力挖開石墻,只好拍了拍姑娘的肩膀,長長的出了口氣。
“你們滿意了嗎?”王雙手交叉絞在胸前,問道:“我知道這是傷心的事,但外面挨餓受凍的人連傷心的資格都沒有,今天已經(jīng)死了二十多人了,我不想再看到有誰生病出事?!?p> 北卓沉默的擋在卓婭前面,默然拔出了藏在胸口的長匕首,說話道:“作為一個首領,你應該自責,而不是展示清白。你應該要沉默,用未來來彌補今天的損失,你就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讓人惡心。”
北卓從未說過這種話。
受到嘲諷的王看著他拔刀相向,心中凜然,他并不是不聰明,他只是沒有同理心,不明白也不懂其他人的需求和想法。
北卓的拔刀讓他憤怒的同時,心中多了一份悲涼和想要毀滅一切的沖動。
他壓抑良久,猛然大吼,像一個情緒失控的孩子一樣。
“你是在指責我沒有保護好江流,保護好大家嗎?!”
北卓匕首倒持,對著王,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他道:“當年你要做首領,我第一個就不同意,但老首領覺得沒有其他更合適的人選才讓你做,這是他的失敗,也是你的悲??!你累了,王,休息吧!”
王大怒無比,拔出背后的長刀橫斬過去,北卓一個輕巧的跳起便躲開了這一擊,落地后匕首猛然壓進,卡在了長刀刀柄的位置。
所謂一寸長一寸強,是說長兵器揮舞起來之后勢不可擋的動能,但如果被短兵器近身壓制住,就根本不能施展開,長兵器本身的重量還會變成累贅,讓自己既沒有破壞力也沒有速度。
王修行多年也不是胡混的,眼見北卓纏斗近身,撤刀一個拖刀斬腿逼退對手,剛想拉開距離再說。黑暗中咻咻兩聲破空,王好險之間抬刀格擋,一氣呵成。
那寬闊的鐵刀刀面上,釘進去兩根銳利的長箭。黑暗中徐徐走出來一個人,正是狼山。
王大怒無比,拔下羽箭撒潑似的丟了回去。
“你也敢背叛我!”
狼山?jīng)]有任何話想說,拔出背后箭袋的羽箭,對準王直射。北卓冷笑一聲,對著王嘲諷道:“我說什么來著,你確實不是個做首領的料子!”
就在三人對持,馬上就要又打起來的時候。
噗哧……
突然!王背靠的石壁上伸出一根粗壯的骨刺,一聲銳利的破帛聲后,直接將他貫肺而過,然后毫不留情的縮了回去。
一只大腳灰塵撲撲的踹開最后一面石頭,江流渾身是土的從洞里爬了出來。他憑借自己25級的頂級體力,硬生生用狼王中空的骨頭,鏟出了一條可以供他爬出來的縫隙。
卓婭聽見聲音,驚喜中抬頭去看,果然就看到他渾身浴血,沒有一處還是個人樣的男人從地獄里爬了出來。
她不管不顧立刻沖了過去,準確的撲進江流懷里,放聲大哭起來。
江流拍著她的后背,微微閉了閉眼睛,場內(nèi)其余三個人看著他,心情各不相同。
狼山眼神復雜,收起弓不知自己該做什么感想。北卓則大喜過望,高呼一聲:“好小子!”
地上的那位就有些難以置信了,什么樣的人,能在那種環(huán)境里殺出來。
此時王已經(jīng)重傷,胸口的大洞涓涓流血,沒有任何行動能力。他捂不住那胸口的傷勢,趴在地上艱難的喘息著,血液在肺部慢慢堆積,如果不是戰(zhàn)士的體質(zhì)強橫,他這會就該休克過去了。
江流冷漠的看了他一眼,王只覺得自己掉進了冰窟窿。然而江流沒有殺他,抱起卓婭往族人的方向走了。北卓跟在他后面,忙不迭詢問到底怎么回事,他是怎么弄的全身是血,又是怎么活下來的。
江流同樣沒有理會的人還有一個,就是狼山,但狼山已經(jīng)明白青山氏族的下一位首領是誰了。
他笑著站到一邊讓開道路,直到江流他們離開這個洞穴前廳,只有他和地上的王兩個人為止。
王此時已經(jīng)有些意識模糊了,他還在想剛才是怎么被傷到的,以及被什么東西傷到的。
狼山走過去揪起他的頭發(fā),如同殺雞一樣強迫他露出自己的脖子,然后掏出自己的副手刃,干脆直接的劃破了他的大動脈,然后把他塞進江流出來的縫隙里,最后重新用石頭堵住縫隙,任由血液緩緩浸潤了整面石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