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老主顧
她不知道這公鹿的價錢,所以才這么說的。
她這是要刺激管事的不敢胡亂壓價錢。
看眼前這管事的穿著氣度,應(yīng)該是哪個高門大戶里的管事,想來買鹿也是出得起價錢的。
就怕他仗勢欺人。
不過有阿旺在,張翠翹也不怕,就算發(fā)生點兒啥,阿旺應(yīng)該能護著她跑出長安城。
這份信任來自于阿旺兩次半夜出入山林滿載而歸,并能安然出來。
那管事見張翠翹不答應(yīng),還要走,就忙攔住她。
阿旺出手如電,單手就攥著管事的手將他提溜起來往旁邊兒一扔。
眾人:……
臥槽!
這漢子勁兒好大!
單手推車,同時還能單手提溜人!
張翠翹沒料到阿旺的反應(yīng)這么快,她忙跑去那管事身邊,問他有沒有傷著。
“實在是對不住,我這男人打仗傷了腦袋,有點像小孩子!”
“您沒事兒吧?不然去醫(yī)館找大夫瞧瞧有沒有傷到哪里?”
管事的本來很生氣,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長安城的狗是隨便誰都能打的嗎?
呸呸!
他才不是狗!
管事的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對張翠翹道:“既然他是個傻的,我就不跟他計較,不過這位娘子,你這鹿和狍子都賣給我吧,價錢好商量。”
“酒樓給你多少銀錢,我可以多給你五百個錢?!?p> 說完,他看了眼推車上的公鹿,這鹿實在是好,瞧那角,多雄壯。
這鹿啊,渾身都是寶,鹿茸鹿血和鹿寶……
張翠翹為難地笑了笑:“不是錢的事兒,是先頭說好的事兒……”
管事的看了看左右,他道:“這位娘子,借一步說話!”
張翠翹遲疑。
管事的指著阿旺道:“你男人這般厲害,帶上他你有啥好怕的?”
“跟我來吧,就幾句話的事兒。”
張翠翹只得‘勉強’同意,和阿旺一起跟著那管事走。
管事的帶他們來到一處僻靜的巷子,直接從袖子里摸出一個錢袋子塞給張翠翹:“這里有五十銀,你們經(jīng)常賣獵物應(yīng)該知道,這鹿弄到酒樓里最多能賣二十銀。
至于狍子,也就能賣個一千多錢。”
張翠翹咬著唇,一臉地糾結(jié)。
管事的道:“這位娘子,你趕緊做決定,鹿對于你們來說或許難得,但我若想買也不是買不到,只需去一趟上林苑就行了。”他們公子要顯擺新得來的匕首,一沐休就連忙呼朋喚友,要在家里烤鹿肉吃。
原本家里提前準(zhǔn)備了一頭鹿,誰知公子養(yǎng)的獵犬不知道怎么就從犬舍里偷跑出來,把鹿給禍害了。公子只能命他出來采買,說無論如何都得買一頭鹿回去,不然就該害他丟人!
不然他怎么可能把價錢添得這般高!
上林苑張翠翹知道,是皇帝和王公貴族們打獵的山頭,里面被圈養(yǎng)了很多野獸。
是皇家獵場。
若這人說的是真的,那說明他身后的主子應(yīng)該是恨得皇帝寵愛的權(quán)貴,不然怎么可能跑去上林苑買鹿?
張翠翹沒去懷疑他的話,也沒必要較真兒。
她同意了這個價錢。
獵物不像匕首,創(chuàng)作一點小故事附加上去,再演演戲,就能給匕首附加價值上去。
獵物不一樣。
你把故事講翻了天,它是一頭鹿,也不能變成一頭虎。
至于這個價錢,張翠翹也覺得合適,她的確不知道一頭鹿的真正市場價格,或許更高,或許更低。
其實就像是炒股票,你永遠不要奢望你手里的票是最低的時候買進,最高的時候售出。
自己覺得不虧,合適就行了。
況且這是長安城,面前的管事也是權(quán)貴之家出來的人,不然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拿出五十銀來。
她不能把人給惹毛了。
五十銀,夠她和阿旺生活很久很久,夠干很多很多事情了。
主要是,她得早點脫手這些東西,好帶阿旺去醫(yī)館。
“行吧,那我就賣給您!”張翠翹做出一副狠心掙扎之后的表情,檢查了錢袋里的所有錢才開口。
管事的笑了。
“往后你們夫妻再得了好獵物,就直接送去高霧侯府找我,我姓梁,是嫣公子院兒里的人?!?p> 張翠翹聞言心猛地一跳,高霧侯府的嫣公子,那豈不是熟人?
買她匕首那個冤大頭?
“敢問嫣公子是否就是名滿京城,樂善好施的隋嫣公子?”張崔翹沒忍住問了一嘴。
梁管事驕傲點頭:“不錯!”
“我家公子可是少府寺的水衡都尉,管著上林苑呢,想要有鹿再容易不過了,你這個娘子現(xiàn)在知曉我說的是真的了吧!”
張翠翹賠笑道:“小婦人一直都相信您是有大手段的人,您這通身氣度就不一樣!瞅著根本就不像管事,而像是哪家的老爺?!?p> 哎呦喂,難怪出手闊綽,原來是隋嫣身邊的人,可見是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下人。
她這算不算在一只羊上可勁兒薅毛?
第一次薅羊毛是她追上去的,這一次是對方主動撞上來的。
梁管事笑著虛點了點她:“你這張嘴可真會說!”
“行了,你們兩個推著獵物跟我走吧!”梁管事轉(zhuǎn)身往外走,張翠翹和阿旺連忙跟上。
“那啥,小婦人就是好奇,想問問您,您家公子為啥要在外頭買獵物呢?上林苑離長安城又不遠。”
梁管事笑道:“你這就不知道了,上林苑太大了,野物都是散養(yǎng)在山林中,若想要獵物得派人去上林苑跟人說,讓人獵,這一來二去的得要兩三天。
可公子今兒就想吃鹿肉,我就只能來東市碰碰運氣?!?p> 張翠翹明白了,原來是時效性的問題。
沒走多遠,管事的就讓他們停下來,然后街邊兒一輛騾車邊兒上蹲著的幾個家丁模樣的人忙起身過來,沒等梁管事招呼,就上手把獵物搬去他們的車上。
張翠翹帶著阿旺找了一家醫(yī)館,大夫給他診脈之后,就幫他取針,邊取邊嘟囔:“真是胡鬧,為了蜂蜜連命都不要了,幸好不是馬蜂,若是馬蜂給你蟄這么多的包,你恐怕都沒命了!”
阿旺說:“不會的!”
張翠翹瞪了他一眼:“人家是大夫還是你是大夫,聽大夫的!”
“往后不許去林子里掰蜂巢了!”
阿旺想說他下次會更小心,但見張翠翹一臉的不高興,于是就乖乖地答應(yīng)下來。
處理好這些,張翠翹又跟大夫說起了阿旺的紅疙瘩,以及她之前給阿旺用馬齒覓涂抹的事兒,大夫聽了之后又仔細檢查了一番阿旺身上殘留的紅疙瘩,于是便給開了一副藥:“他這疙瘩都快退了,喝上一副藥就不用再管,慢慢就會好的!”
看完了外傷,張翠翹又問起阿旺失憶并且行為和語言上的表現(xiàn)都像是個小孩子的事兒,大夫拿這種情況也是沒法子,因為給他把脈,他的身體棒棒噠。故而只能跟張翠翹說好好保養(yǎng),保不齊啥時候阿旺就能恢復(fù)正常。
張翠翹雖然有點失望,但還是跟大夫道謝,付了診金拿了藥,就帶著阿旺去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