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新任府州——趙凡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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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律軒庭院。
“請問這位來自漢陽的高階武官,您來這里所謂何事?”士長微微頷首,對著武英問道。
武英指了指正不安地在尸體旁瞎晃悠的李蒼暗戳戳地說道:
“我聽說李承熙醫(yī)師醫(yī)術(shù)高超,甚至有傳聞,就連剛死去的人都能救活,因此,我就想讓他幫我弟弟診診脈?!?p> 士長瞥了一眼李蒼,見其面色紅潤,天庭飽滿,走路虎虎生風(fēng),頓時狐疑地看著這位來自漢陽城的高官。
他雖然讀書讀得少,但至少眼睛還是好使的,這個理由騙騙瞎子都不行。
武英有些窘迫,也知道這個理由站不住跟腳,遂裝作一副沉痛的表情,痛心疾首道:“你別看他表面無比正常,其實內(nèi)在情況已經(jīng)非常糟糕了,現(xiàn)在正是回光返照的跡象啊,哎!”
士長勉強(qiáng)信了他的鬼話,誰讓他是來自漢陽城的高級武官呢。
世子李蒼似有所感,看向交談的兩人。
見士長和武英正在看他,他疑惑地歪了歪腦袋,甚至有幾分制杖般的可愛。
武英朝著李蒼露出了一個寵溺的笑容,隨后轉(zhuǎn)頭對著還在觀察他可憐弟弟的士長訴苦,“我這弟弟粗心大意,出門太著急,忘了帶身份牌了,請你諒解?!?p> 士長點點頭,表示此事揭過,隨后為了了解案情,例行問道:
“請問您到達(dá)現(xiàn)場時,是否發(fā)現(xiàn)有可疑人物,或者行為舉止怪異之人?”
武英認(rèn)真地回憶了他們到達(dá)時的情況,除了那奇怪的三人組外,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人在現(xiàn)場附近。
而且那三人組還是跟他們一同進(jìn)的城,并且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是早就進(jìn)了城的人,所以應(yīng)該能排除嫌疑。
而自己和世子邸下是為了尋找李承熙醫(yī)師而來,也和這場屠殺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因此,他只能搖了搖頭,深感遺憾,“呃——沒有,我們到達(dá)現(xiàn)場的時候,只看見了這些尸體。”
士長的視線從他的身上移到李蒼身上,又移到了同行的洪屠蘇等人的身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現(xiàn)場很快就安靜了下來,紅領(lǐng)軍們基本上都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守在尸體旁邊,防止他們靠近。
洪屠蘇等人被士兵們攔到了一旁,禁止他們靠近尸體,而李蒼也同樣如此。
只是見其神情,似乎并不怎么好看。
說來也是,本來看的好好的,忽然被一堆士兵推到了一旁。
自己想要尋找的人還不知生死,能有好脾氣就怪了。
他本想亮出自己的身份牌,喝令這些士兵讓開,可一想到不能暴露身份,只能蹲在洪屠蘇身旁獨自生著悶氣。
眼睛還一直盯著和士長相談甚歡的翊衛(wèi)司,氣鼓鼓地像一只大青蛙。
“好你個翊衛(wèi)司,現(xiàn)在連主子都不管了,真是豈有此理,以后別想再讓我?guī)闳コ匀怙灹?!?p> 李蒼決定回去之后好好地懲罰這個不聽話的下人,并將這個懲罰默默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記上。
“報!大人,我們已經(jīng)找到藏在每間房間地板下面的尸體了,總共48具!”一名看著經(jīng)驗豐富的紅領(lǐng)軍清點完人數(shù)之后,上前向士長匯報情況。
士長見狀,大手一揮,招呼起來,“好!把這些尸體全部裝到車上,移至官衙之內(nèi)!”
“好的,大人?!奔t領(lǐng)軍動作很快,而且還十分熟練的樣子,讓洪屠蘇感覺有些奇怪。
阿大側(cè)身對著洪屠蘇說道:“這些士兵基本都沒打過仗,衛(wèi)國戰(zhàn)爭過后,基本上都在收拾殘局,我在貧民窯有個特殊的情報系統(tǒng)。
據(jù)所得情報可知,饑荒年代,這些士兵主要的工作就是托運尸體,或者處理糾紛問題,所以才會顯得如此熟練,也不足為奇?!?p> 洪屠蘇看了一眼阿大,這真可謂是人不可貌相啊,沒想到阿大每次都能給自己帶來驚喜。
這個下人真是收對了。
洪屠蘇開口,給了阿大一個建議,“阿大,既然你跟了我,那就別叫我主人了,直接叫我老板就好了,主人什么,聽著有些不太舒服?!?p> 阿大摸摸頭,憨憨一笑,咧出一口黃牙,“好的主人,我知道了,主人。”
洪屠蘇也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假傻,見糾正不過來,只能嘆一口氣,隨他去了。
主要是被一個大男人叫成主人,實在是有種自由的感覺,他可不想當(dāng)那熱衷于羊腸古道的貨色。
士長微微拱手,先行告退,指揮著紅領(lǐng)軍搬運尸體。
而武英也從高處走下來,走到了自己的主子跟前,側(cè)身問道:“邸下,怎么樣,有找到李承熙醫(yī)師的尸體嗎?”
李蒼臉上的表情有些復(fù)雜,既慶幸,又有些惱怒。
“這找出的48具尸體,并沒有李承熙醫(yī)師,所以,他肯定還活著,這對于我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只是,既然他不在這持律軒之內(nèi),我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朝鮮那么大,我們又要上哪去找他?”
沉重的氣氛,籠罩在李蒼二人的頭頂,而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趙學(xué)州派出的人,已經(jīng)從漢陽城出發(fā),千里趕來,很快便會抵達(dá)東萊。
畫面一轉(zhuǎn),來到了東萊府州花天酒地的場所。
一位帶著鬼面的雜技演員,身穿白色寬松制服,手拿折扇,正歡快地在一根麻繩之上,上下蹦跶,每當(dāng)觀眾以為他要掉下去之時,他又神奇地立在麻繩之上,沒有掉下。
階梯之下還有專門演奏樂器的藝人,正在認(rèn)真地演奏歌曲,庭院前,還有一堆身著白衣的藝人正在載歌載舞。
在這些歌舞升平的背后,是一座涼亭,涼亭之上滿是衣著暴露的侍女,身旁是衣衫不整的一眾官員貴族,身前擺滿了各色美食好酒,傾灑一地。
下面保衛(wèi)官員生命安全的士兵,看著丟在地上的碎肉,拼命地吞咽著口水,兩眼發(fā)直。
這和城外的百姓,甚至城內(nèi)百姓的生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正所謂亂世將至,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在這里得到了最真實的寫照。
“啊哈哈哈,大人,我們這樣作樂真的沒有問題嗎?”坐在主位的人有些擔(dān)憂地說道。
“沒事,沒事,這整個東萊城都是您的,怎么會有事呢?放心吧大人,哈哈哈哈!”一位赤裸著上半身的瘦猴男子面色泛紅地說道。
同時高高舉起酒杯,高聲恭賀,“來來來,讓我們恭喜海源趙氏——趙凡八府州新官上任!
來!大家來喝一杯吧~~~”
說完拖長了尾音,顯得非常做作,然而這位新任府州大人卻非常受用。
那人赤著膀子,將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隨后大手緩緩垂下,對著身旁俏麗侍女的柔軟就是一抓。
爽的他瞇起了雙眼,身體不自覺地陷進(jìn)了俏麗侍女的懷中,好不自在。
而其他貴胄官員紛紛將手中的美酒飲盡,隨后吃肉的吃肉,溫柔鄉(xiāng)的溫柔鄉(xiāng)。
而這新任府州趙凡八,表面上憨憨地一直在笑,可私下里,卻將這些人的表情、動作、神態(tài)盡收眼底。
他不動聲色地不斷舉杯,可實際上卻很少酒水沾嘴,都在他不經(jīng)意間喂給了身旁的美妾。
而這位美妾也是在場最漂亮的一個,此刻這位美嬌娘如同一灘爛泥,軟軟地趴在趙凡八的身上,呵氣如蘭,如嬌如媚。
忽然,一位喝得神志不清的黑服黑帽貴族跌跌撞撞地爬上桌面,本意想要獻(xiàn)殷勤,卻沒想到被桌上的一盤雞肉絆倒,摔了個跟頭。
這位貴族出了糗,趕忙起身,看著地上的肉,暗道一聲晦氣,直接將整盤肉踢飛出去。
肉落在了士兵身旁,看的士兵整個身子都快要顫抖起來了,口水不爭氣地從嘴巴里溢出,他這些年來頭一次,距離這美味的雞肉如此之近。
士兵心動,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并沒有人發(fā)現(xiàn)這堆極盡誘惑的美味之物,隨后伸腳將一塊雞肉踩在腳下,等著聚會結(jié)束之時,帶回家慢慢食用,倒也是不在意這些臟不臟的問題。
而那貴族踢飛雞肉之后,晃晃悠悠地轉(zhuǎn)身,醉醺醺地說著胡話,“呵呵哈哈哈,今天大好的日子,容我向府州大人行個大禮!”
“誒呦,好!”光膀子官員非常有當(dāng)氣氛組的潛質(zhì),飛快應(yīng)和道。
趙凡八見狀,趕忙舉杯起身,看著眾人。
貴族見氣氛都烘托好了之后,雙手朝天,五指張開,揮舞著空氣,鞠了一個90度的大禮。
“祝府州大人萬壽無疆!”
“祝您萬壽無疆!”
“祝大人萬壽無疆!”
似乎是受到了他們的感染,又或者是氣氛烘托到位了,在場的貴族甲胄都紛紛做起了同樣的動作,嘴里喊著含糊不清的祝賀。
趙凡八將手中的美酒一飲而盡,也陪著他們發(fā)起了酒瘋。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一位白衣軍踏著妖嬈的跑姿,一路飛馳,趕往酒池肉林般的涼亭聚會,嘴中還喊著凄厲的話語。
他三步并作兩步,踏著階梯飛奔到了涼亭之上,和那位喝醉酒的貴族一同跪在了新任府州趙凡八的跟前。
“大人,大事不好了!”白衣軍的嘴中重復(fù)著這句話,神色慌亂。
“干什么,干什么!這大喜的日子,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tǒng)!
你這個樣子,讓我們新上任的府州大人怎么看待我們東萊的將士風(fēng)范?還不速速退下?!”
那位赤膀子官員嚴(yán)聲呵斥道。
白衣軍急的冒汗,遂將目光投向府州趙凡八,凡八看了一眼,頓時揮了揮手,示意沒有關(guān)系,讓他繼續(xù)匯報情況。
赤膀子官員冷哼一聲,“你講吧?!?p> “大人,在東萊城側(cè)持律軒之中,發(fā)現(xiàn)了共計48具身體,經(jīng)過鑒定,全部死亡!”
此話一出,如同天使經(jīng)過此處一般,原本歡快的氣氛瞬間凝固。
在場之人沒有一個敢說話的,全部瞪大了眼睛,震驚地盯著白衣軍。
“哦莫?!這是真的嗎?你是不是又去不干凈的地方玩了,現(xiàn)在跑回來發(fā)瘋?!”
赤膀子官員似乎很了解白衣軍的日常,此刻竟有些口無遮掩起來,顯然也是被這個晴天霹靂給震驚到了。
白衣軍重重地將頭敲在了地上,一字一句地重復(fù)著剛才所說的話語,并用自己的性命擔(dān)保,句句屬實。
在場官員貴族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主位的趙凡八,他今天新官上任,本是升遷之喜,慶賀之日。
可現(xiàn)在卻在上任的第一天發(fā)生了此等大事,均有些不知所措。
趙凡八也慌了,本以為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海源趙氏將自己這個唯二繼承人分派到這等地方,原以為可以安穩(wěn)地做個小小府州,安度余生,卻沒想到在上任第一天就遇到此等大事。
他心頭不禁蒙上了一層陰霾,自己這段府州生涯,可能不會太平靜了。
他,趙凡八,討厭意外!
一眾官員貴族在趙凡八的帶領(lǐng)下,匆匆趕到官衙。
只見庭院之內(nèi),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密密麻麻的死尸,即使被稻草被子掩蓋,也不難看出身前的恐怖死狀。
趙凡八和他的副手,也就是那位之前赤著膀子的官員被眼前的慘狀驚到了,硬生生地止住了步伐,在地上犁出一道淺淺的鞋印。
而身后一眾貴族官員正常行走著,忽然前方之人止步,紛紛都被絆了一下。
同時也看到了庭院之中橫陳的尸體。
“這,這,這!這些都是怎么回...回事?!”
趙凡八指著庭院內(nèi)的尸體,支支吾吾地對著士長問道,眼神躲閃,面露恐懼。
而他身后那些人,也是如此不堪,不敢直視那些尸體。
“這....這些都是尸體嗎?”府州副手顫顫巍巍地問道。
“是的?!笔块L嘆了一口氣,眼神中充滿了惋惜,“這些尸體都是在金井山半山腰,持律軒屋內(nèi)發(fā)現(xiàn)的尸體?!?p> 聽到士長的回答,趙凡八愣愣地看著那些尸體,有些出神,還有些絕望的意味,“我剛上任就遇到了這種情況。
我....我....對了!”他似乎抓住了希望似的,像找到救星一般對著士長說道:“犯人呢?犯人抓到了嗎?趕緊將犯人抓上來,我要親自審問他!”
半晌之后,士長回到趙凡八身邊,出聲道:“確實有個嫌疑人,最近有個到達(dá)持律軒接受治療的男子,名叫永信。
他這幾天在附近瘋狂收集竹子,不管是有用沒用的,都被他收集了起來,不知道做何用處。
而屬下在持律軒內(nèi)發(fā)現(xiàn)了無數(shù)帶著血塊肉沫的竹刺,想來應(yīng)該就是這位名叫永信的男子所制成的!”
......
比奇堡的老板
啊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