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嘴上快活了,我倒是被你害苦了?!?p> 半個月后,頂著一副黑眼圈的老馬一看到雷老虎,就開始向他吐槽。
雷老虎自然知道原因,只好讓李三五端來茶水,好好安慰給他做牛做馬的馬叔:“您不光要自己注意身體,還要讓那些研究員也注意身體,他們可是咱們的寶貝,可不能讓他們累壞了?!?p> 老馬嘆息一聲:“那也要我拉得住他們才行。咱們光是這半個月,到處給他們買稀奇古怪的石頭就花了快上千兩銀子了,他們拿到手什么都不管,不是燒就是煮,那研究室的氣味我都不敢進去。還有兩名研究員都出現了輕微的中毒跡象,不是我硬拉,只怕他們都不肯去休息。”
雷老虎翻了個白眼,也是無語了。
這幫家伙自從聽了雷老虎關于合金的那番話,逼著老馬滿江南給他們收集各種石頭,拿到研究室,加上木炭就悶到坩堝里面開燒,燒不動的就滴硫酸,滴硝酸各種折騰。
前兩天李明道甚至突發(fā)奇想,將鹽酸和硝酸混在一起,然后將他自己剛買的金戒指丟了進去,結果自然是金戒指被溶掉了,回去挨了媳婦一頓好罵,跑來向雷老虎訴苦,雷老虎才指點他將那點黃金又提煉出來,拿錢讓人重新打了個戒指。
但這樣一來,這群人就真的瘋狂了,原來這世界上還有連黃金都能溶化的東西,而且溶化之后居然還能提取回來?
雷老虎這幾天也熬得不輕,就是因為這群人纏著他,讓他講講這是什么仙術,他無奈之下,只得答應他們,給他們寫一本化學教材。
他從大學出來都這么久了,哪里還記得清楚,而且還要想辦法將里面的符號換成大明人能理解的東西,他只是個13歲的少年,頭發(fā)對他來說,還是種很重要的東西好不好。
“還是沒有進展嗎?我記得有從江西大余縣送過來的石頭,有什么進展沒有?”
老馬一說這個就愁:“哪里有進展,咱們想盡了辦法,也沒搞出東西來,那玩意根本燒不動?!?p> 雷老虎當然明白,以鎢3400攝氏度的熔點,大明朝根本拿它沒辦法,后世都是通過復雜的化學方式來提煉鎢礦,然后用高頻電爐來處理,他不過是心存僥幸而已。
“不過總算有點成果,那兩名研究員中毒之后,李明道帶著人對他們研究的那些石頭作了重點研究,似乎發(fā)現了一點東西,但現在還不是很確定,只能等等看了。”
雷老虎摸著下巴:莫非是鉻礦?
他自然知道有些鉻礦是有毒的,而且這玩意一般和鉛共生,鉛本身也有毒。
鉻在后世的電鍍廠用得多,有電鍍廠的地方簡直是寸草不生。
但這玩意的提煉也不容易,他自己都記不太清了,只能讓李明道他們慢慢摸索了。
“那兩名中毒的研究員一定要讓衛(wèi)生所好好照顧,讓他們完全康復了再考慮工作的問題。其它研究員也要做好防護,咱們好不容易淘出這十幾個寶貝,千萬不能隨便浪費了。”
這種話雷老虎無時無刻都在向雷富貴和老馬強調,這個時代的人還沒意識到人才對工業(yè)的重要性,總以為會掄錘子就是鐵匠,會刨木板就是木匠,對他的話不以為然。
潛意識里,他們更看重那些管理人員,雷老虎也沒辦法,這是儒家文化幾千年下來積累的毒素,靠一兩年時間就想扭轉過來,簡直是做夢。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提高研究人員的收入和平時的其它福利待遇,對那些智商水平明顯高出常人的加以關注,將他們往研究員的道路上引領。
正抓耳撓腮的編教材,外面就有人在叫:“少爺,魏國公府上的管家又來了,老爺叫你過去說話。”
“艸!”
思路被打斷的雷老虎氣不打一處來,原以為交出一個精鹽提煉法,能將這些家伙打發(fā)了,卻不想還沒管上兩個月,這些家伙又陰魂不散的靠上來了。
“有沒有說什么事?”
一邊往正堂走,一邊問自己的秘書李三五。
李三五撇了撇嘴:“話里話外就是看咱們的鋼廠辦得紅火,想要分點好處。”
猜測得到證實,雷老虎的拳頭都硬了,知道你們這些家伙貪婪,好處也給你們了,就不能安分幾天。
一時間,他都有親自帶著自己的家丁小隊,潛進南京城將這些家伙干掉的沖動了。
兩世為人,理智終于還是將沖動壓制了下來,他現在才剛起步,雖然他相信以左輪手槍,沖壓板式盔甲,硝~酸~甘~油這三板斧,將魏國公府夷為平地不是沒有可能,但也意味著后面還要不停的這樣干下去,畢竟南京城不只有一個魏國公府,大明也不只有一個公爵。
以他的實力,打一次突襲問題不大,但打這種綿延不停的消耗戰(zhàn),光是那些武器的成本他就受不了。
問題的癥結,還是在這些大明的高科技武器無法工業(yè)化量產,一直都是依靠大量人力,和不計成本的原料消耗,才弄了這么點東西出來,光是人家一圍,用人都能堆死他。
“看魏管事紅光滿面,想來精鹽生意賺了不少?”
一進正堂,雷老虎拱手為禮,跟魏管事打了個招呼。
“哈哈,目前看來還行,公爺甚是歡喜,因此特地讓我來,給你們雷家一點好處。”
雷老虎疑惑的看向雷富貴,不是說是來侵占咱們的鋼廠的嗎,怎么變成給我們好處了。
雷富貴搖了搖頭,雷老虎有點糊涂了,只好自己開口問道:“不知管事所說的好處在何處?”
魏管事抿了口茶水:“你們雷家這攤子鋪得不小,南京城中可是有不少人蠢蠢欲動,也是咱們公爺面子大,勉強給壓下來了。但時間長了,終究還是不好看。這次來,就是用咱們公爺的面子,在你們這鋼廠入上一股,免得外面那些餓狼再想七想八?!?p> “狗崽子!”
雷老虎心中大罵,瞧瞧,什么叫強權?
這就叫強權,強索了你的股份,還一副對你施舍的嘴臉,想要你對他感恩戴德。
心里再憋屈,面子上也只能做出一副甘之若飴的模樣:“管事說笑了,咱們這攤子,雖然看起來場面不小,不過是些粗野之人湊到一起瞎糊弄而已,又如何入得了那些大人們的眼,管事真有心要做大事,小子這里有個更大的生意,比鋼廠這鐵疙瘩體面不知道多少倍。”
聽說有比鋼廠更大的生意,魏管事也不擺譜了,差點沒直接走下來拉住雷老虎:“當真?”
雷老虎點了點頭:“這南京城里,怕也沒人敢消遣魏管家?!?p> “是何生意,速速講來?!?p> 雷老虎看忽悠住了,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管家可想過,這南京城中誰的錢最好賺?”
能做到魏國公府大管家,魏管家肯定不是草包:“當然是這南京城中的官宦,勛貴,豪商。國公府在秦淮河上的花船可是日進斗金,那些窮鬼也就是數量多,想榨出油來,少不得要多費點手腳?!?p> 雷老虎打了個響指:“正是如此。咱們要賺錢,就要賺有錢人的錢。我的這個辦法,就是建個大的賽馬場,吸引那些有錢人進來賽馬,打馬球都行。以后名氣打響了,不光是南京城一地,還可以將揚州,蘇州乃至整個大明的有錢人都吸引過來,讓他們參賽,觀賽,下注都行。這種大場面,也就魏國公府撐得起來?!?p> 一番話,說得魏國公府管家云山霧罩,也就明白了大約是建個場地,讓大家一起來賽馬,具體怎么回事,卻還是不明白。
說到底,他即使身為大明頂級權貴家的管家,也不過是個大明土著,見識最多也就是大明一地,哪里比得上21世紀穿越過來的催收經理。
雷老虎不得已,只能細細的跟他一點點的解說這其中包括賽馬,騎手,獎金,贊助,馬票,門票,周邊,冠名賽等各種花活。
講到后來,這家伙的眼睛已經亮得發(fā)光,都要變成了銅錢的顏色:“賢侄果然大才,不光能想到賽馬場的生意,居然還能將這么繁雜的生意安排得如此有條理?!?p> 雷老虎謙虛的拱了拱手:“小子不才,整天琢磨的就是這些上不得臺面的商賈之道,讓管事見笑了?!?p> 魏管家摸著自己那幾根稀疏的胡須,大笑道:“這可不是上不得臺面的事。我大明其它的不說,光是勛貴之家就不在少數。這些人讀書不成,跟那些窮酸書生湊不到一塊去,到秦淮河上也不受那些花魁待見,現在有一個正合他們心意的去處,不怕他們不掏銀子出來?!?p> 不等雷老虎說話,他趕緊抬手攔住:“今日之事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等我回去與公爺商量妥當,就馬上動手,不知賢侄是否有意出任那賽馬場什么來著?”
“經理,馬場經理!”
雷老虎趕緊提示這老東西。
“對,對,就是這經理之職。畢竟大明沒人熟悉這馬場具體要怎么經營,到時候還要賢侄多多出力?!?p> 雷老虎趕緊推辭:“使不得,使不得。小侄年僅13,見識淺薄,怕是勝任不了如此重要之職,還請管事大人另選賢能,小侄在一邊出出主意也就罷了?!?